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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

夜晚的風,輕輕拂過水色簾子,也翻動起桌上的書頁。

*      *      *      *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我有些惺忪的睜開睡眼,映入眼中的是一棵棵的參天古木,耳中還能聽見潺潺流水聲。

      我在哪裡?

      突然,一陣清脆婉轉的歌聲響起,我著迷的聽著,不自覺得朝歌聲的方向走去,我可以感受到手掀起垂下樹枝的些微刺痛,可以感受到手扶著山壁的粗糙感,轉過山角,我看見一雙柔水含情的雙眼,看見那美麗到不屬於世界的女子,唇邊的那抹淺笑,是那麼的舒爽宜人。

      「妳是誰?」我小心翼翼地問,深怕讓她受到驚嚇。

      美麗的女子輕搖頷首,露出哀傷絕美的笑容。

      「……予娘。」我像是有所感的說出口,「妳是我的予娘。」

      「你是誰?」予娘神情困惑的問。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你和靈修很像。」予娘輕聲說道,幽深的雙眸像是看著我又像是看著她心中的那個人─靈修。

      「我不是他。」我輕輕的,卻也狠狠的,戳破那層夢。

      「……我知道。」絕望中依舊帶著不放棄的希望。

      「我想…這刻我可以暫時當妳的靈修。」

      因為我不想看見妳難過的表情。

      「謝謝你。」予娘雙眼含淚,「靈修。」

      *    *    *    *

      『採三秀兮於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

      「靈修,你看!」予娘舉起剛採下的靈芝遞到我面前。

      我微笑著接過,心中卻有種不真實感,我用力甩頭想將這種感覺甩掉。

      「…留靈修兮憺忘歸,歲既晏兮孰華予…怨公子兮悵忘歸,君思我兮不得閑…」

      予娘的歌聲是那麼的空靈優美,聽著略微熟悉的曲子,我也忍不住跟著輕哼起來。

      突然,歌聲終止,我困惑地看向予娘,卻被她的臉色給嚇到了。

      予娘臉色十分蒼白,薄薄的汗水自那張秀麗小臉滴落,那嬌小的身軀不停地顫抖,靈芝散落一地。

      「予娘…?」

      她無助空洞的眼眸對上了我困惑不解的眸子時,原本的空洞染上清明,她猛地拉起我,開始賣力奔跑起來,就像是身後有什麼在追著。

      「是山鬼!他們發現了!」

      山鬼?我錯愕的看向她。

      「我也是。」予娘雙眼含淚。

      是什麼?

      「快走!靈修。」予娘露出一朵絕美的笑花,「謝謝你的陪伴。」

      她手一推,我才發現自己正從崖上墜落。

      「予娘─」

*         *       *  

      『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

      「予娘─」我猛睜開眼,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在哪裡。

      「原來....只是夢啊!」

      一場很真實的夢。

      這時,風又吹拂起來,桌上翻動的書頁又引起我的注意。

      那是一句凌亂的字行。

      山鬼,乃山之神,因為未獲天帝正式冊封在正神之列,故仍稱山鬼。

      我翻著書,看著書中所描繪的山鬼,不禁想起夢中的那名美麗少女,她的一切似乎都只為了那個人而存在,孤獨的思念,孤獨的等待。

      予娘,妳還在等妳的靈修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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