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渦

他，是一個心理醫生，而他的病人自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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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唐鐵青著臉走進浴室，腦中不斷重複撥放著今天下午見到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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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膚色蒼白的年輕人是個從監獄裡出來的更生人，儘管有來自善心人士的支援，但還是沒有撐下去，就這麼敗給生活的壓力選擇了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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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想像明天院長會怎麼批判他，雖然他早不指望當什麼名醫，但也不希望被當眾辱罵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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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件事他總覺得奇怪，那個年輕人一開始來找他時，就說自己每晚都夢到在一個巨大的漩渦中載浮載沉，甚至就連他看到的每個人臉上都會浮現出一個巨大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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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某種新的文明病嗎？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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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到底是什麼樣的幻覺，逼得這病人選擇輕生呢？真是令人感到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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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你洗好了沒有？你這個月的薪水是怎麼回事，居然比上個月少了七千，你不是背著我在外面玩女人吧？還有小寶的學費還差三千，你打個電話跟你媽說，我暫時沒法給她生活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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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老婆的嘮叨聲斷斷續續的穿透水流傳入，老唐一邊聽著一邊厭惡的皺起眉頭，不時不怎麼樣的斥責，此刻聽來莫名的令人厭惡，他感覺腦中一片暈眩甚至產生了些微的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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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防，在門口叫囂了半晌的唐太太不滿的推門走入，指著他的鼻子繼續忿忿地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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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無可忍之下，他伸手用力地推了老婆一把，唐太太腳底一滑後腦撞上磁磚，居然沒氣了，深紅色的血液順著水流滿了地板，形成了一個艷紅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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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驚又怒的報了警，過失殺人的罪名不重，但他心裡卻卡著一個深深的坎，那是一輩子無法洗刷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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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時候起，他眼中的世界變了，不管看見什麼都會浮現出那鮮紅的漩渦，老唐終於明白困擾年輕人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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