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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興節目 感冒

方玉樟向來極少生病,一年感冒恐怕也不到一次,但若是真的感冒了,就是什麼症狀都來湊一腳的重感冒。

而於幸正好相反,照他的說法是每日一感冒,重病遠離我。當然,這說法每每被高宇習嗤之以鼻,說他誇飾法使用過度;方玉樟倒是很能容忍他這些廢言,只是捨不得愛人容易感冒,但於幸覺得這是體質沒救了。

「我先前三不五時去健身房報到也沒改善這種體質啊。」於幸是這麼說的。

「那是因為你的重點根本不是在運動。」高宇習私下吐槽。

「我的重點就是在運動好嗎?」就算早就從良,並且被方玉樟收拾得服服貼貼,嘴上功夫還是不能少,於幸不但加重了運動兩字的音,還眨了眨眼。

「你這男人,果然只剩一張嘴。」高宇習涼涼地說道。

基本上這種話於幸也不敢在方玉樟面前說,被插到高潮是很樂,但連續被做三天都沒辦法下床那可就是一種折磨。

不過於幸雖然再三提醒警告自己不要禍從口出,但他快言快語實在難改,還是免不了讓方玉樟寵(懲)愛(罰)一番。

例如某次他被做到腿軟了,神智有點不清楚,欠缺防備的情形下,飛快地就問出口:「你不是比我大好幾歲,怎麼還沒有不行?」

「說不定我真的不行了。」方玉樟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於幸卻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那次於幸幾乎三天都在床上過活,偶爾下床都是被抱去的,人虛到大概綁根線,風一吹就可以飄的程度。

於幸小感冒不斷,方玉樟當然不可能在於幸感冒的時候還把人做到昏迷,他是連做都不想做,但是這種時候反而是於幸堅持戴著口罩央著方玉樟做,他的理由是他那麼頻繁感冒,都不可能都不做愛吧?飯要吃,愛也要做!

沒有告訴方玉樟的是,於幸內心還是有著小小的不安,即使清楚方玉樟愛他愛得要死,他們的感情也好到讓人沒有突破的間隙,可是有些時候就是太愛太愛了,愛讓他變得脆弱,在身體不適時──就算只是個小小感冒,還是忍不住來個內心小劇場——會不會先前的分離拆不散他們,現在的親暱反而藏匿著太過幸福而無法想見的危機?更不用說他的情敵還有男有女,手段他難以想像,要是把方玉樟給昏迷了硬吃怎麼辦?還是榨乾放心。

方玉樟早早摸透了於幸那些心思,也不說破,但人都感冒了,就算只是小感冒,不妨礙一般生活,他也不可能真的在這時把人做到一滴不剩,只求好好照顧於幸,以不進入的方式讓彼此舒服,滿足於幸的需求。

感冒時還是纏著對方索求歡愛這種事,透過於幸自己的嘴巴,又傳到了高宇習那裡,倒不是於幸大肆宣傳、四處嚷嚷,而是某回於幸和高宇習相約,高宇習戴個口罩,明顯是感冒,腳步非常虛浮,讓於幸想到不該想的地方去了。

「你感冒才想把你家小米榨乾這我能理解,但你有必要把自己做到跟個風箏一樣會飛的地步嗎?」

「你才會飛。」高宇習瞪於幸一眼。「你從頭到腳都會飛。」

「你應該說,你才會飛,你全家都會飛。」於幸正色糾正。

高宇習哼了聲。「我不想把你家Laura拖下水,他跟你才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於幸挑眉。「我對他掏心掏肺掏三十公分,他也對我掏心掏肺掏三十公分,有不一樣嗎?。」

「單位不一樣吧。」高宇習目光往下。「你確定你的單位對嗎?不是公釐?」

「我要去跟勞拉說你說他只有三公分。」於幸嚷嚷。

高宇習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快走不送。」

「我知道你一定是急著想要回去讓小米對你進行感冒運動治療法啦。」於幸哇哇叫。「好不容易見一面你竟然就這樣趕我走。」

高宇習翻白眼。「你才最喜歡讓Laura對你進行感冒運動治療法吧?難怪動不動就感冒一下製造機會。」

就算於幸這麼伶牙俐齒,一時半刻還真沒有辦法否認。「你不懂啦,就是整個人快要會飄的時候又運動一下,才能體會那種整個身心靈都飄起來的快感。」

「這種快感我還真不想懂。」高宇習嘆氣。「我想你家Laura也不太想懂。不然你等他感冒看看?」

於幸撇嘴。「呸呸呸,你這烏鴉嘴,我家英明神武的勞拉怎麼可能感冒?」

「他沒感冒過?」高宇習真的好奇了。

於幸想了想。「還真的沒見過耶。」

事實證明,再怎麼英明神武的人還是會感冒的,而且一感冒就是重病,只是方玉樟本來就很忙,他刻意完全不打電話給於幸,也不找於幸,只用文字簡訊聯絡。

一開始於幸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同,兩個人本來就都很忙,只是先前都是愛找各種理由來纏他的方玉樟突然不纏了,於幸開始覺得怪了。

在一天打了第五通電話而方玉樟總是沒接到,之後才回訊息說是在忙之後,於幸火了。

「二哥很忙是吧?」於幸留個語音訊息。「請二哥就忙久一點,最好忙到外星人佔領地球,我會自願被綁架看看外星人的屌是不是真的比較大。」

來自方玉樟的文字訊息不久就傳回來──小幸別生氣。

「哇咧你也知道我在生氣喔我還以為你掉進哪個妖孽的溫柔鄉裡忘記我這個正宮娘娘在苦守寒窯了咧,你再不給我聽到你的聲音,老子我現在立刻發個自慰視頻看看會不會有外星人現在就來佔領我。」於幸啪一聲關掉語音。

這下電話響起來了。「小幸。」

於幸愣住了,他把手機拿起來,看了又看,確認打來的人真的是他數天沒見的戀人而不是外星人。

「難不成被外星人佔領的是你?你被壓在床上這樣那樣?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於幸還沒氣夠,又扯了一串。

「小幸,對不起。」方玉樟的聲音極為沙啞,卻仍舊沉穩,甚至聽得出飽含歉意的溫柔。「我感冒了。」

「竟然沒有被外星人綁架也沒有被風騷小三勾引就只是個感冒也能消失這麼多天嗎?一定是我接電話的方式不對,掛掉再重接一次好了。」於幸嚷嚷。

「小幸。」方玉樟柔聲喚著。

於幸聽到對方的呼喚,終於大爆發了。「方玉樟你有病嗎就只是個感冒有必要這麼多天避不見面連電話都不接嗎。」

「我是有病啊,感冒。」方玉樟苦笑。

「方玉樟你開什麼玩笑。」於幸大罵。「你需要在這個時候展現你的幽默感嗎?一點都不好笑。」

「小幸,我感冒都會很嚴重,不想傳染給你。」方玉樟的聲音幾乎沙啞到只剩氣音。

「你以為我就隨隨便便會被你傳染嗎?」於幸怒吼。「生病不讓我知道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心上啊你。」

「小幸,我好想你。」方玉樟低道。「整天都在想你,都想抱著你一起睡覺。」

方玉樟平時不太會把這些話掛嘴上,此刻的真情流露讓於幸內心一震,卻又冷笑。「騙誰。你病死了心中都不曉得有沒有我。」

「你沒死之前我不會死的。」方玉樟輕聲地說著。

於幸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麼說,眼淚險些掉下來。「巧言令色!你在哪?我現在就去斃了你。」

方玉樟輕聲笑了起來,說了個旅館的名字。「記得戴口罩過來。」

掛掉電話,於幸完全忘記方玉樟投宿的明明是個五星級飯店,裡頭要什麼room   service都有,張羅了一大堆食物,濃郁的像是雞湯、清淡的像是粥品,搞得他整個人像是外遞餐飲人員,直奔方玉樟所在飯店。

就是忘了戴口罩。

才按下門鈴沒多久門立刻被打開,當然沒有方玉樟的吻──方玉樟這點還是洋派的,時常見面二話不說先來個深吻再說,反而是耳朵被套上什麼,一眨眼,於幸口鼻已經被口罩掩得很好。

「就知道你不會記得。」

方玉樟笑了起來。於幸並沒有真正看到方玉樟在笑──方玉樟臉上的口罩遮蔽了他大半個容顏,但於幸就是知道方玉樟在笑,而且是那種極為寵溺的笑容。

為什麼有人病到快死了笑起來還那麼勾人啊。於幸在心裡腹誹。

「方玉樟你敢病成這樣不告訴我?」於幸向前怒罵。

方玉樟的皮膚是白皙的那種,平時極努力地曬出些小麥色,現在當然全沒了,整個人看起來削瘦了不少,氣色看起來也不太好,明明那麼高大的個子,如今彷彿一推就會倒。

「怕你擔心。」方玉樟退了幾步,顯然是不想跟於幸靠得太近。「我從小就是這樣,不感冒都沒事,一感冒就很嚴重。」

在方玉樟講這段話的同時已經忍不住咳了好幾聲而且語聲更啞。

「閉嘴!」於幸整個更火。「你幹嘛不去看醫生?」

方玉樟理直氣壯。「感冒不是等它自己好就好了,為什麼要去看醫生?」

於幸這才想起自己愛的人是個混血兒,確實在歐美很多地方,不會一感冒就去看醫生。

「問題是你很嚴重好嗎?一搞不好變成肺炎怎麼辦?」於幸回嘴。

方玉樟這下用咳個沒完來回答於幸。

「你這是逃避,方玉樟你竟敢逃避我的問題!你沒病死我先把你打死算了!」於幸氣急敗壞,當然沒真的敢打下去,反而軟了聲下來又問:「肚子餓不餓?」

「我想睡覺。」方玉樟可憐兮兮地看著於幸。「你不在我沒辦法睡得好。」又打了個噴嚏。

「跟我不在哪有關係,你又打噴嚏又流鼻水是要怎麼睡得好?撒嬌,這麼大的人就知道撒嬌,你以為我吃這一套嗎?」話是這樣說,於幸乖乖地換身衣服,躺上床。

「不吃嗎?」方玉樟啞著聲,都快哭出來的樣子。

於幸怒瞪。「方玉樟你再給我裝可憐我就找個醫生來插你屁股!快睡覺!」

方玉樟躺上床,沒兩秒就傳出濃重的呼吸聲。於幸看著不同平常的方玉樟,整個心都擰了起來。方玉樟平時睡覺沒什麼聲響的,這是真的太不舒服了才會如此。

笨蛋。他在心裡暗罵。還虧他覺得方玉樟英明神武,搞半天是個英明神武的笨蛋,都病成這樣了還不讓他知道,不找他求救,病死好了。

不對。

「不是說笨蛋都不會生病嗎?你病成這樣是怎麼一回事?」於幸喃喃自語,撫著方玉樟的髮,輕緩溫柔。

親愛的,趕快好起來吧。

於幸以為自己見到的方玉樟已經很嚴重了,沒想到竟然還真的可以更加嚴重,嚴重到他想把方玉樟送醫院了,方玉樟卻跟他說等到於幸受不了的時候真的就會好了。

「要是不會好怎麼辦?你哪裡生個方玉樟給我?」於幸還是想把人拖進醫院。

方玉樟在ipad上打:我還真的沒辦法生方玉樟給你,你找我媽生?!

於幸直接搶過ipad敲方玉樟的頭。「開玩笑,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開玩笑,你要不要乾脆立個遺囑算了。」

方玉樟拿回ipad又打:我已經擬好了。

「什麼鬼?」於幸錯愕。「我隨便說說的,誰讓你也隨便答答?」

方玉樟搖搖頭。Ipad上出現一行字──我認真的。

於幸還在呆,方玉樟又繼續打──如果哪天我真的死了,原諒我還是要照顧家人,我會留部份給家人,尤其是蘭。其他的全是你的,你想怎麼用就怎麼用。我已經委託好律師了,到時候他會跟你接洽。

於幸傻眼。「搞什麼,你不是說不會比我先死?」

總得防患未然。方玉樟這麼打。

「方玉樟你的中文真的很爛,防患未然是這樣用的嗎?」於幸又罵。

科科。方玉樟的回答讓於幸又拿ipad想砸他了。

「很好。」於幸咬牙切齒。「方玉樟你自己說的,你大部份財產都變成我的對吧,那只要你敢先死,我就拿著你的錢去包猛男陪我環遊世界大吃大喝每天幹我幹到我菊花殘。」

方玉樟笑了。好。

於幸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回答,氣得大吼:「方玉樟!」

方玉樟還是笑。只要你高興都好。

「方玉樟......」搞什麼?!就算是他於幸心理素質這麼強的人,都快被弄哭了好嗎?

方玉樟想了想,又打──當然我還是想活得比你久。但如果有那萬一,只要你能開開心心快快樂樂過日子,什麼都好。

「方玉樟你就是要逼我說出來只有你在我才會開開心心快快樂樂這種噁心話嗎?」於幸忍著幾欲奪眶的淚。「那我告訴你,我就說給你聽!」

「小幸。」方玉樟用幾不可聞的氣音輕喚。

被逼死了。於幸忍了太久的淚終於再也撐不住地落下來了。只不過是個感冒,幹嘛就要這樣搞得好像生死離別呢。

可是真的太愛也太感動。方玉樟這男人,怎麼就不放他一條生路,要他哭得這麼難看呢。可是真的忍不住,再也裝不下去了。

「親愛的,趕快好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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