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天使惡魔(下)

   早晨,依舊很冷很冷,好不容易才在天空露一下臉的太陽卻在轉瞬間又被厚重雲層蓋住,冷風颼颼的颳起,冷的我忍不住將圍巾拉高,幾乎快掩去了我半張臉才覺得溫暖些。

   緩步踏入校門時,一抹熟悉的背影吸引住我的目光。他穿著學校那件薄薄的西裝外套,除此之外沒再多添些禦寒衣物,白皙的雙手隨意垂在身體兩側,隨著走路的動作輕輕晃著,看起來一點也不冷的樣子。

「阿宇!」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呼喊,促使他回頭。

   杜相宇學長轉回頭時,正巧和停下腳步的我對上視線,隨後露出一貫的招牌微笑。若不是因為有那一聲呼喊,此刻的我還真的會誤解成他是在對我微笑。

   但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只見學長的視線稍稍偏移,最後順著來者的身影移動,再度和我的目光形成兩條平行線,不再交集。

   那個讓他目光停駐的,是書于。

   她跑過我,抵達學長身旁,看也不看我一眼,然後兩個人並肩走了。

   我楞楞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到他們。

「妳真的不考慮我的條件嗎?妳不覺得很難受嗎?」不知何時,紫御已經悄悄站到我旁邊。

『這裡是學校耶!你要出現好歹也挑場合吧!』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有差嗎?反正別人又感覺不到我,除了妳之外。」

『正因為這樣,我才會像個跟空氣說話的神經病。』說完,我沒再理會他,逕自走往教室。

「那…我改變條件呢?」他的聲音聽起來沒有情緒起伏,像一潭沒有波瀾的水。

   我停下腳步,才一轉身,就看見他謎樣的墨紫色雙眼正視著我,散發魅惑氣息。

『甚麼條件?』

「我讓妳跟杜相宇在一起,妳的代價不變,如何?」他雙手抱胸,微微一笑。

   我冷一冷臉,還是沒有回答他。

「這個交易可是我虧喔!妳跟杜相宇之間只不過有幾次眼神接觸而已,連話都沒說過,現在是,以後也可能是,為什麼不趁現在把握機會呢?」

   果真是惡魔,在我的期望尚未完全落空前,他就提早宣告我的命運了,目的只是為了讓我兩邊為難,他就可以幸災樂禍的看好戲,欣賞著人類痛苦的模樣,最後諷刺地在人類的本性添上「貪心」二字。

   我原以為,我會如他所願,為這兩個選擇猶豫不決,沒想到,在剛才,我看見書于跟學長兩個人一起走進學校時,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不用了。』

「甚麼?」他似乎並不相信他剛才聽到的答案。

『我想,我還是喜歡站在他身後注視著他,只要不小心對上他的視線或在走廊上偶然遇見就會覺得自己可以幸運一整天。走過學長的班級前也總會偷偷瞄他一眼,然後馬上轉開視線,就怕被他發現,還有很多很多…』

   他盯著我,沒有說話。

『這些聽起來雖然很微不足道,卻能在我情緒低落時,讓我露出微笑,那應該就是…暗戀的滋味吧!我想珍惜這種暗戀的滋味,而且,我真心地認為,要是我拿跟學長的回憶跟你交換,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那麼喜歡他了。』我輕恬一笑。

   他愣了一會兒,忍不住揚起嘴角,給我一個不明意義的微笑,「雖然妳的言論聽起來很蠢,但我接受,必須得表揚妳,妳可是第一個選擇放棄追求卻還笑得出來的人喔!」

   我看著他不同於之前的稚氣笑容,聽見他接著說道:「不用擔心!反正該妳的就是妳的,因為上天可不會給壞孩子吃糖的喔!」   

   我微微一楞,還沒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他就消失了。四周依舊是學生進入校園、嘈雜聲不斷的場景。

   剛才發生的事、說過的話都好像從未發生過。我站在原地,盯著他剛剛在的地方呆望不語,隨後揚起笑容,若無其事地往教室走去。

_*三個月後

「阿梁,要一起去喝下午茶嗎?附近開了一間便宜又高級的簡餐店喔!」放學後,同學S興致勃勃地拉著我的手問我。

『抱歉!我沒辦法去,等下我還得去美術教室把教室布置做完,還是改天吧!』我一臉歉然的婉拒她的邀約。

「喔…那好吧!需不需要我幫妳啊?」

『不用了啦!妳跟其他人去吧!』

「好吧!那掰喔!」

   目送她離去後,我趕緊收拾書包跟材料,突然聽見班上同學的閒聊。

「妳聽說了嗎?前陣子書于跟杜相宇學長好像分手了!」

「真的假的!?他們不是才交往沒多久嗎?」

「聽說他們本來好像就不太親密,這陣子學長好像喜歡上別人,他們兩個談過後決定和平分手。欸!聽說學長喜歡的那個女生啊…」

   我沒有將他們的話聽完,就離開教室。

   好像一切都變得無所謂了。

-「上天可不會給壞孩子吃糖的喔!」-

   我突然想起紫御的話,有些訝異,他的話真的成真了,書于跟學長的愛情只持續了短短三個月就消失了。

   這大概又是另一個代價吧?用我們幾年情誼去換數個月的不甜蜜的愛情,真的是非常不值得。所幸,我最後選擇了珍惜。

   不過書于她失去了友情,又接連著失去愛情,應該很傷心吧?應該很後悔吧?

   既然我已經對那件事釋懷了,那麼現在也該是學習原諒的時候了。   

  

「同學!」背後傳來的聲音將我喊住。

   我側頭一看,嚇得手上的東西全灑落一地,那人見了連忙蹲下來替我撿。

『學長,這、這我來撿就行了。』我也跟著蹲下去,一邊撿,一邊死死的瞪著大理石地板,好像瞪久了就會出現一個大地洞讓我躲進去。

   我所熟悉的杜相宇學長亮出了他的超必殺笑容,「沒關係,我正好有事找妳。」

『咦?』

「妳是高二五班的學藝股長間社團發表會的執行委員-梁雨萱對吧?」

  

   學長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天啊!好想尖叫啊!

『嗯…對啊!』

「老早就聽說過妳了,只是一直沒機會來會一會本尊…」學長笑著揶揄道,又接著說:「導師室老師說你們班教室日誌缺寫了一天,要妳盡快補好。關於我們吉他社在社團發表會的表演事宜也要和妳討論一下。」

   原來學長早就注意到我了,而且還是在很早以前?天啊!光是聽他這麼說,我就覺得好爽好虛榮喔!全身輕飄飄的,好像都可以跟嫦娥奔月去了。

   但是!在學長面前要保持鎮定!!

『可、可是我得去美術教室弄好教室布置,還是改天…』

「反正我也得去社辦,正好順路。」他沒有把他撿起來的東西給我,反而逕自抱著它們走了。   

   我連忙跟上他的腳步,腦海裡不斷傳出聲音。

-「反正該妳的就是妳的」-

-「這陣子,學長好像喜歡上別人,他們兩個談過之後決定和平分手。」-

-「老早就聽說過妳,卻一直沒機會來會一會本尊。」-

   我微微愕然的停下腳步,側頭瞥見那抹對我微笑卻又在轉瞬間消失的身影。

   謝謝你讓我嘗到選擇珍惜而結成的甜美果實;謝謝你讓我發現願意釋懷且原諒並非是難事;謝謝你沒有達成目的,卻仍拐彎抹角的鼓勵我不要放棄;也謝謝你讓我們這兩條平行線有了交集。

   你的存在對我而言就是個奇蹟。

   謝謝你,天使般的惡魔-紫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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