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是萬物的必經歷程,這是我偶然間在書上看到。一開始接觸這句話時,心中並沒有太大的共鳴與體悟,就只是純粹的知道只要擁有生命就必定會經歷。老實說,我一路上的成長歷程過得滿順遂,雖然是祖父母帶大,但所擁有的幸福是我認為世界上最多的,任誰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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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高三那年,我第一次經歷親人的死亡,雖然不是最親密的親人,卻是從小看我長大的長輩──舅公。記憶中的舅公,是與嬸婆一同在菜市場擺麵攤,因為傳承了曾祖父的廚師手藝,所以生意總是特別好,尤其每逢周末很多人更是聞油飯香而前來。油飯,正是我最愛吃的食物之一。舅公的油飯不會太油卻香氣四溢,裏頭不是肥肉而是特有嚼勁的瘦肉,若再加上獨門肉燥,那可真是美味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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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公走的那年,正逢炎熱之夏,他走的太快,走的我幾乎措手不及。那年春天,舅公因為車禍斷了一隻腿,我以為那只是個意外,只要度過就能苦盡甘來,殊不知從那時開始,死神的腳步就與舅公的生命亦步亦趨。因為腿傷復原不佳,舅公只好以義肢替代行走。在義肢製作的過程,歲月也悄悄地來到知了鳴唱的夏天,是我最討厭的季節。那時候我天真的以為,舅公只要把義肢練熟了,我就能再吃到人間美味的油飯。可是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一切不是願望,而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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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靜養的舅公,因為頭痛做了檢查,結果出來後才知道他的腦裡長了一顆瘤,甚至在不久後還壓迫到了視神經。自那時,我就知道,我可能再也無法吃到舅公親手做的油飯了,可是,我不知道的是,之後我連他的最後一面也沒能見著。因為那年夏天,我徹底領悟「禍不單行」這個詞。行動不便的舅公,在出院後住進了療養院,在入住後三天,他與我們天人永隔,死因是心肌梗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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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舅公的死訊,是在幾天之後問起阿嬤。我天真的以為我的家人都能平安健康的陪伴我一生,但原來老天這麼愛捉弄人!知道的那晚,從小到大有關舅公的回憶通通湧上我的腦海。小時候去舅公店裡生吃的粄條,煮的香噴噴的東坡肉,還有讓我讚不絕口的油飯,以及舅公親切老實的面容,在我的腦海裡一再的播映著,歷歷在目,比我眼前的事物都還要清晰,沉重的告訴我這一切的一切都將刻印在我心底,是曾經、是過去,而不是現在、更不會是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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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夕間,我彷彿成長了許多。因為人都有個通病「往往失去了才更懂得珍惜」。因為有痛過,所以才會成長。一開始接收到噩耗的我,的確無法接受,甚至怨恨上天為什麼把我的親人帶走,為舅公上香那天,我赫然想起幾年前在書上看到的那句話──「生老病死」是萬物之必經歷程。既然生離死別我們無法控制,那我們所能做的就是面對、接受它,而不是一味地逃避、怨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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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並不因為我們逃避而減少,相對地若我們選擇面對,這些痛苦都將成為砥礪我們的力量,推動著我們成長,使我們的思維更加成熟。我們都該把握當下,及時行樂,而不要有「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遺憾。我知道,舅公的油飯香,會永遠的繚繞在我身邊永不散去;而舅公的形影,也會永遠地留存在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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