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等待。

      妳現在正獨自一人坐在床上,抱著他過去送你的玩偶,一隻一隻的數,一隻一隻的回憶,淚一滴一滴地滑落。

      妳與他原本就是網戀,台灣就這麼小一個,就這些高樓大廈與山脈卻也把你們困在台灣的頭和尾兩端;一年也就見面那麼個幾天,老是被朋友們說著是人生勝利組,自己卻沒有任何一點實感。

      當初怎麼就那麼傻?妳以為距離真的不是什麼大問題,告白跟交往甚至都還是妳主動提出的。

      妳當時真的、就那樣滿足了,耽溺於對方給的溫柔與包容裡;即使只是文字,他也讓妳相信那就是妳倆的小小世界。

      可就這樣被他慣著寵著,妳開始不安於現狀了,妳每天晚上沒跟他講電話便睡不著覺,對方閉關忙期末考回老家,分分秒秒妳都握著手機等得心焦。後來再無樹葉裡得輾轉難眠裡妳懂了──妳想見他,想真實地擁抱對方,體會文字所不能帶來的溫度。

     

      他比妳大,雖然也就那麼幾歲,也不過就是個大學生。努力存錢省吃儉用,終究是來台北找了妳,跟妳見了面。

      你們的身影沐浴在陽光下,心隨著漁人碼頭的浪上上下下,沉在幸福的海裡無法自拔;你們牽手,擁吻、甚至更多更多,肉體上的接觸,妳願意把自己的一切給他,即使此時的妳是顯得如此青澀與幼稚。

      但是有聚就有散,妳仍無法忘記自己那天送對方上客運時哭得有多麼悽慘,活像送丈夫上沙場一樣,怕是再也見不到面了。

      那股在心頭盤旋不去的痛,每晚燈熄掉後仍不曾停歇。

     

      是啊、下一次見面?

      他盡量把話說得輕鬆,怕認真了連自己都傷心了起來;他這一次北上看妳除了長久以來的思念,最大的因素果然還是──他要去日本留學了。

      他並不是臨時告知,相反地,他提前了很久很久就告訴妳了,而妳始終都沒有認真去面對這件事。

      妳怕,妳怕一個人,從以前到現在;妳從不一個人出門、一個人待在家沒人陪著聊天就會有很多很多負面的情緒跑出來,這些日子一直都是對方幫妳撫去那種恐懼感,妳也慢慢地不再做惡夢,不再失眠到天明。

      妳怕,妳有太多太多的努力都是為對方而作的,妳的生活裡大部分時間都沒有他,可妳的心上卻不曾少過他,妳鑽研出新菜的煮法;第一個就是先拍照給他讓他流口水羨慕得要死,一個人在家錄了歌,從以前第一個給他聽,到後來甚至是只給對方聽了。

      妳從以前害怕孤單,到後來慢慢學會忍受,而不是再單方面地依靠朋友或誰──只因妳知道妳的忍耐終究是會有個頭的,妳只是在等他回來而已。

     

      妳將妳的生活建築在這一切上,而對方卻告訴妳接下來的日子可能、連用網路聯繫也沒辦法。

      妳下意識地逃避了。

      妳開始每晚抱著對方給的玩偶想著憶著,難過了就哭,哭累了就直接抱著玩偶睡著,對方離開的日子憶天天逼近,而妳卻過得一天天頹廢。

      妳甚至不敢再回對方傳來的通知,寧願等朋友三個小時一封的訊息也選擇讓對方就那樣做在電腦前等妳一整天。

      妳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畏懼什麼,對方這回的安慰完全起不了作用,妳的恐懼慢慢擴大,完全停不下來。

      直到那個夜晚。

      妳還記得那夜下了雨,挺大的,夏天裡悶熱的空氣就像是被不斷烙下的雨滴淨化了般整個涼爽起來。

      妳難得可以靜下心來,此時沒有外頭燥熱的空氣,也沒有腦袋裡雜亂的想法,很單純且意外地,妳發現了一件事。

      比起對方掌心的溫度,妳的手更適應手機不斷使用外加充電時機體散發出來的熱。

     

      他老是跟妳說著要等,等那個未來,妳們夢想著的那個未來。

      面對對方妳是溫順地,妳就那樣乖乖地等著,等著。

      卻發現比起想他,妳更多的時間就是在等。

      等待,無意義地等;妳到了後來甚至不敢確定自己等的是什麼。

      妳只是想要一份擁抱一份體溫、這麼多自己獨自度過的漫漫長夜,卻只換來了那幾天,幾個小時的幸福。

     

      後天他就要走了。

      妳卻只是戴起耳機,跟著節奏麻痺自己的神經,妳沒那個能耐解脫,也沒那個腦袋想通。

      妳懂事地等著等著,他卻漸漸忘了當初那個怕黑怕寂寞的妳。

      何曾變過呢。

回作家的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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