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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房

夜晚,我注意到他房間裡的燈仍然是暗著的。

我打開窗戶朝著對面的窗戶大聲的呼喊他的名字,不管我呼喊幾次都沒人回應。正當我準備放棄關上窗戶時,對面的窗戶打開了,他探出頭,月光照在他帥氣的臉龐上,只是他嘴角邊的瘀青也跟著他一起出現。

又是新的傷口。

睜開眼,天花板映入眼簾,我緩緩的從床上爬起。

原來是夢阿!

我換上制服,向父母道別後,走出屋外,他就站在對面。

仔細一看,那塊瘀青就在他的嘴角旁。

原來不是夢...

他向我道了早安以後就走進屋子裡,緊接著東西砸在地面上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來,我慌了起來,看了看四周的人們,期望有人會來幫忙,但,大家都低著頭,假裝什麼也不知道的走過。

每個人都是,包括我也是,我摀上耳朵,快步的跑離那裡。

放學,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意外的撞見了他,他手上提著裝了酒的袋子。

我一想到早上,那個見死不救的自己就覺得丟臉,沒有臉再見到他。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問我要不要去他家裡坐一下,我猶豫了幾秒後答應了他。

我想會猶豫的原因,大概就是害怕看到真相。

他的家裡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太到,我想請他開燈,卻沒有勇氣。

突然我踢到了一個酒瓶,踩到了一灘水,接著我注意到躺地面上的一個龐大身影,仔細一看那灘水並不是水而是一大片血水,那個人正躺在那片血水中。

我想尖叫,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我轉過頭看見他正站在樓梯口,示意要我上樓,我怯怯的跟在他的身後走上樓。

來到了他的房間,仍然是一片漆黑,房間裡除了一張床和一張桌子以外空無一物,好空虛。

我看向牆角,彷彿看到了年幼的他正躲在那裡害怕的哭泣著,我又看向床,看見他將自己藏在被子裡,全身正顫抖著,再來是桌子下,原以為沒事的他,正準備探出頭時,腳被一雙手拉住,拖出房間外。

我流下淚水,害怕的看著正坐在窗口的他,他正對我微笑著,我害怕的轉過身逃離他的房間,逃離那個家。

我躲在被窩裡,直到身體不再顫抖,直到沉沉的睡去。

睡夢中,那個房間出現在我的面前,他不再黑暗,而是被太陽照亮,整個房間雖然空虛,卻可以感受到一股溫暖,想去填滿,我想去填滿他房間裡的那股空虛感。

我睜開雙眼,外頭天色仍然暗著,我卻聽到了救護車還有警車的聲音,我不敢走向窗,我不敢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一直哭一直不斷的哭。

媽媽衝進房裡,看到正哭泣著的我,將我抱在懷裡,好溫暖,然而這股溫暖他卻沒能感受到。

好幾年過去了,因為那間房子的關係,我搬家了,在搬家的前一天,我從爸爸和媽媽聊天時偷聽到了他的事情。

那天,他將刀子刺向自己的心臟,在暈眩的同時一個重心不穩,他從窗戶外跌下去,當場死亡。

我曾想過,他是否在墜樓的那剎那是看著我的呢?看著我的窗戶?

我,大概會一輩子背著他的罪惡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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