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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地上的魚

『聖司就像是陸地上的魚,只要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存在著不幸,他就永遠無法幸福。』

醒來,左手伸向床邊,抓起了手機,螢幕顯示4:58,還可以再睡兩小時。

尚未甦醒的肌肉突然無力,「幹...」我呢喃著。

手機扎實的砸在臉上。

房內黑暗一片。蓋上眼,畫面突然清晰。

我閉眼凝視著聖司那懾人的目光,感受著他身後龐大的,沉默不語的寂寥。

人類可以控制自己的行動,卻不能控制自己的腦袋。

就好比莫名被主管刁難的時候,腦海裡都殺他千回了,還是只能默默挨罵,中午的時候頂樓抽根菸就當作沒這回事。

思緒總是天馬行空,沒有規則的不停跳動。

有時候是騎車的時候,有時候是等紅綠燈的時候,有時候是上班的時候,有時候是躺下時。

有時候是一段旋律,有時候是一句話,有時候是一頁文字,有時候是一個畫面。

距離這部電影是兩年前的事了,沒想到上週開始沒來由的突然想到那個片段。

就這樣開始每晚夢到聖司,包括最終的場景。

『...他早就放棄了生存。只因為他看東西都看的太清楚,才會對這個世界如此絕望。我們多數人都很遲鈍,但遲鈍才能讓我們適應這個世界,在這裡生存下來。』

「你在說什麼?」手臂感到一陣騷動,女友翻過身來,右手環住我的腹部,豐滿雙峰抵住側身。

「沒什麼,想到電影台詞。」順著輕柔的髮絲,除了舒服的觸感外挑不起我任何多餘的欲望。

她突然用舌尖在我乳頭前劃著圈圈,另一邊則用食指快速彈動著,小點緩緩突起。

「親愛的,睡吧。」給她額頭一個深吻,清晨的微光讓我瞥見些微挫敗感映在她的臉。翻身背對我,用宛若講給自己聽的聲音細訴,「你最近到底怎麼了...?」

左手從她背後抱著她的腰,右手不符合人體工學的輕撫著她的頭。「沒事,只是狀況比較差而已。」順便用鬍渣搔搔她的頸部。

摸著摸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直到聽見規律的呼吸聲。

睡意全無,我悄悄的挪開手臂,輕爬下床,順手抓了件T恤套上。

拉開落地窗,微寒,不禁打了個哆嗦,走至陽台。

咔擦一聲,小火苗燃了菸草。深吸,吐出裊裊白煙。

我再度看見那個畫面,他站在橋上,靜靜的。

什麼聲音都聽不見,彷彿進入一個完全靜音的結界。

倏地,像中了蠱似的。

我輕悄的收拾著留在女友住處的一切東西,寫了一張紙條在桌上,回頭見她依然熟睡,便直接離去。

回到自己的住所,將冰箱裡的東西全部打包扔掉,帶著幾件簡單的衣物和身分證件。

9:00,打電話向公司請辭,交代著留在公司的所有私人用品任他們處置,就自顧著結束通話。

稱不上什麼遲來的青春,也不是什麼趕流行的慢活。

或許我也找不到HOUSE475。

太陽高掛,我突然想起是枝裕和的《無人知曉的夏日清晨》。

想起曾經在我手裡逐漸冰冷的軀體,想起屋子裡難聞的氣味。

也許我會因為受不了窒息感而跳回水裡,也許我不會再離開。

不要緊的,不要緊的。

走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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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來源:《セイジ       陸の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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