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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

「尹淨羽!還不快點下來吃飯!」老媽在樓梯口大吼

「好……。」

哎……今天是吃年夜飯的日子啊!等等一定又要問我學測考得怎麼樣了……好不想下去啊!

叫我如何啟齒說我那天因為熬夜看書,然後睡過頭沒去考呢?

那天爸爸、媽媽、老妹幹嘛都出去玩啦……

「要好好考呀!妳一定可以的!加油!」那時他們在出去玩之前的笑容在回到家問我此事時,變成了憤怒而扭曲的臉……

今天是否會在上演一次咧?我深吸一口氣,接著放下手中的書本,無奈地往樓下走去。

一下樓,立刻感受到周圍洋溢著新年的氣息,今天才只是除夕而已欸。

我十分有禮貌地和每位長輩打招呼……接著掃瞄一下四周的狀況,咦?剛怎麼看到一個金髮男孩?!

再仔細地看一遍,真的是啊!一頭金髮、藍色又深邃的大眼睛、白裡透紅的膚色……這種特徵為什麼不給女生!

咦?站在他旁邊的女生是……我可愛的小表妹?!

此時小表妹正開心地勾著他的手,小表妹一看見我就立刻拉著他衝了過來,「表姊!我跟妳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學校的學長湯小米!」

「湯小米?!哈哈……」我真的是無法克制自己,這名字也太好笑了吧?

「低品味。」什麼?!我抬頭一看,這高個兒居然敢罵我?!也不想想這誰的地盤啊?我瞪著他,他卻也不屑地回看我……「表姊,妳這

樣真的很沒禮貌耶!」小表妹語帶責備地對著我說,哇咧?我可愛的小表妹居然罵我?還是因為一個外人?我心情很差地走開,找了個角

落的位子坐……

「咦?怎麼有個外國人?」大家在吃年夜飯時,大姑姑很遲鈍地發現了……

「哎唷!我說姐啊!……」小姑姑一臉無奈地解釋給老姐聽,

「總之,他爸媽和尹家是世交,然後等下就會來一起吃飯了!」由於小姑姑說了太多的廢話,小表妹終於受不了直接講重點,在場的不只

大姑姑,全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臉,也包括我在內……

世交?那我怎麼不認識?好吧!在親戚中,除了小表妹我誰都不熟……

接著,大家都開始問他一些問題,我實在好感謝他!

因為大家都忘了『問我學測成績』……一吃完飯,我趕緊上樓

「咦?你是高三啊?」大姑姑問他「嗯。」他的回答都超短的,不知道是不屑還是怎樣……

「那不就跟淨羽一樣?啊!」大姑姑回頭看我

「淨羽!啊妳學測考得怎麼樣?」我立刻二話不說衝上樓,哎!這答案就交給老媽來回答吧!沒過多久,我就聽見樓下傳來一陣驚呼、尖

叫……好險我不在現場啊!

開學

我站在中央川堂看公佈欄的新編班,「3年20班……啊!居然在5樓!」恨啊!我居然如此慘……

「小綺,妳幾班?」

「19。」

「咦?那不就是在隔壁嘛!」我開心地歡呼,能跟好友再度過最後一個學期是一件令人多興奮的事情呀!

「不。」她打斷我,「在隔壁棟,而且是1樓……」

「……」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才一踏進陌生的教室,立刻意識到大家也太HIGH了吧?

桌椅亂七八糟,還有氣球、禮物、蛋糕……也太扯了吧?現在是在開同樂會嗎?

我抬頭看了黑板斗大的字體寫著:「恭喜XXX考上台大!」

原來啊……但總覺得大家都認識似的……我似乎不該進入這,哎,可是這是我教室呀!

挑了個最角落、靠近後門的桌椅,也是唯一沒被破壞的……

過沒多久,老師走進教室,吵鬧聲停下。

「啊!不好意思啦!打擾你們了,我是本班的導師……」老師廢話很多,加上我剛睡醒,沒多注意他的話……

「那邊的同學進來吧……」咦?站在前門的男孩走了進來,呃?那不是……

「大家好,我叫湯小米。」台下爆出笑聲,原來我跟這些人同等級的啊!

「沒品味。」他幽幽地說了這句,接著回頭問:「老師,我坐那可以吧?」

沒等老師點頭,他就自顧自地坐在……「我旁邊的座位」!?

這傢伙……等著瞧吧!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我正打算質問他,突然一堆女孩立刻為在他身邊,哇咧!現在是怎樣呀?

「你是混血兒吧?混哪的呢?」

「你的金髮可以摸摸看嗎?」女孩們一一提問……他哪記得住啊!

他抓住其中一個女孩的手臂,阻止她碰到他的頭髮,然後起身拉起我的手臂往外走……

「啊!停!」我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拖著走,直到我手都疼了我才尖叫……

他放開得太突然,於是我重心不穩跌在地上……

「可惡!」我咬牙切齒地瞪著他,

「喂。以後我們就兩人行吧!然後妳教我文科,我教你理科吧!」

什麼跟什麼啊?他現在是在跟我做朋友嗎?

「為什麼……是我?」頓了一下,我想起來了……

「你不是說我『低品味』嗎?」

「總比『沒品味』好。」

「講得自己很委屈一樣……不要!」

「隨妳。妳到時候就知道了!」他說完轉身離開,怎麼有這種人啊?

把我拉來又講些命令話然後就走了!我一臉不爽地從地上爬起來,真是痛啊!我可憐的屁股……

回到教室後,我甩甩頭,想把一切都忘掉。當然,當我往我左邊看見他時又是一肚子火……不管了!在5個多月就是指考了!我才不管什麼

事咧!

才過一週,我立刻就了解到『到時』的意思了!

他依然被女孩包圍,而我卻是被孤立了……

我知道一定有幾個湯小米的粉絲帶頭,下面的女生不敢違抗……

「喂!」中午時我在教室外站著吃便當,因為如果我在裡面感覺會有點危險……

我轉頭,看見是罪魁禍首在叫我

「喂!等一下!當時的『兩人行約定』可以現在兌現沒關係!」

他裝出一臉不在乎,但眼神卻透露出他很擔心,哎,這樣也好吧?

我只是接受補償而已……「好啊!那就兌吧!」他驚喜地望著我,似乎鬆了一口氣。

哈!他也有罪惡感啊?原來他也不完全很討厭嘛!

「要是連你也被孤立呢?」我突然想到這問題

「我不怕。」他笑了出來,我也跟著笑了,這冷酷的傢伙笑起來其實也不醜嘛!

「對了,為什麼你要轉學?」

「嗯……」他收起笑容,神情變得有點嚴肅

「我爸媽要我轉的。」

「呃?你爸媽?」

「本來讀高職是畢業後直接去工作吧!他們又突然決定要我來讀高中。」

「幹嘛都聽你爸媽的呀!應該照自己……」他打斷,「妳不懂。」

講出這句話時的他令我覺得好遙遠,而且又更冷漠了……

「有時我活著找不到意義……」

「啊?你……?」

『噹……』鐘聲響起,我無奈地走回教室,這傢伙,感覺隱藏很多事,情緒似乎被壓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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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每天都被考試、作業追著跑,我和他很少聊得很深入,但每天一定會互相請教問題

「喂。這題啦!」「等一下啦!那你也幫我看一下這題吧!」

諸如此類的對話每天在上演……。

我們真的變成兩人行了,一起上學、一起吃飯、一起放學……多半談話都是圍繞作業、考試……

3/14中午

「喂。拿去。」我把手上的2個便當其中1個塞給他

「喔。」我邊吃邊盯著他看,這傢伙真不是普通的認真,中午有誰還在那邊寫講義?

「喂。」他突然叫我,害我嚇了一大跳嗆到

「咳咳……」我瞪他

「幹嘛……?還有,我叫尹淨羽,你好像沒叫我名字過?」

「那又怎樣。」他抬起頭,臉色不悅

「『喂』沒禮貌!叫我淨羽。」

「噁。」他厭惡地說,「而且太虛偽。」

我困惑地看著他:「不!叫名字很親切!連名帶姓叫通常是陌生!」

「呵!」他冷笑,「明明就不熟,硬要叫名字聽起來親切,難道不虛偽?」他說完此句終於吃飯了,不熟?

他是指我們……?「不是說我們。」他補充

我睜大眼盯著他看:「矛盾。」

「是沒錯。反正我是不會叫妳2個字的!」

這個人真夠固執!歪理一堆……

「妳今晚有沒有空?」「一起讀書?」他點頭,「嗯。」

於是晚餐匆匆吃完、打過電話報備後,我和他衝去學校學校K書中心搶位子。

我往周圍看,很好!大家都還沒吃完飯!

於是我們挑了個角落的位子坐,但很有默契地,不喜歡引人注目。

雖然K中不准討論,但我們還是很小聲地問問題。

接近9點時,他開始收拾東西

「今天這麼早?」我疑惑地看著他,「陪我去一個地方。」

「哪裡?」他沒回,我只好趕緊收好東西跟著他走。

「今天,我生日。」走出校門時他回頭著我,用很認真的表情說

「啊?生日快樂!怎麼不早說啊!而且你沒告訴我過哦!」我說了一大串才發現他已經走遠

「欸!」我拉住他手臂,他整個人僵住,發現氣氛不對的我趕緊放手

好一會兒,他指著前方的85度C再往前走,不敢多問的我當然也只能跟著他。

一進到店裡,他立刻點了2塊草莓蛋糕,一個遞給我。

這傢伙……怎麼知道我喜歡吃?「其實今天不是我生日。」他一坐下的話立刻讓我嗆到

「咳……你耍我?」

「不算是我的生日,是我被領養的日子。」

我睜大雙眼瞪著他,「不是吧……」

「從小我在孤兒院長大,被今天的爸媽領養,我真的……很感激他們!」

說到此時他竟然流下淚,我第一次看見男生流淚

「你就盡情地哭吧!」他抬頭看我,先是驚訝,接著微笑。

「在領養著我之後,過沒多久,就生下我弟,原來一直生不出來的樣子……」

我笑了:「你是他們的貴人。」

「呵……可是越長大我就越了解,他們再善良,也想讓他們真正的孩子繼承公司的老闆……」

「所以……你很想繼承?」不然幹嘛那麼難過?

「之前是,誰不想擁有個現成的公司?當他們決定要讓我念高職企管那種,我以為他們願意讓我當接班人……後來,竟然要我轉學,還是

去高中?」

「代表他們不要你當了?」

「沒錯。我起初很憤怒,但後來想說他們領養我已經夠好了,這就是為什麼我那麼聽話……寄人籬下,要懂得報恩……」我想起我那天還

有另一個問題

「活著沒意義?」我盯著他,他已恢復冷靜,眼神沒有悲傷

「不像。我和爸媽、我弟長得完全不像!常常鄰居、同學甚至我弟都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他哥……」

「連你弟都不知道?」

「除了我爸媽、妳,誰都不知道。」

我驚訝地看著他,接著低下頭,他……真的很可憐,一直處於被懷疑的環境,難怪……他那麼悲傷,身分不被認同,身邊其實跟自己最親

的只有一個人,怎麼會快樂?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種事其實說出來感覺更難過……雖然我很高興是第一個知道的……

「在遇見妳之後,我不想當接班人了……是妳讓我覺得活著有價值……妳很樂觀,也許是太脫線……?」

我瞪他一眼,他笑著:「竟然會睡過頭沒去考學測?妳沒怨天尤人,現在仍努力拼指考。」

我笑著看他,哪沒怨天尤人,其實我超嘔的!

但大學還是得讀書不是嗎?雖然指考好像比學測難,但怕什麼,努力就對了呀!

「謝了。」我真心地說

「不,應該是我謝妳。」他突然站起,向我鞠躬,「尹淨羽,謝謝妳讓我活過來!」

我訝異地看著他,他微笑看我,「不客氣。」

我以為,只有他影響我……是他讓我不再被孤立的……原來我也深深地影響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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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每天都過得很充實,每天撥鬧鐘4點起床,通常是我會睡過頭,他再打手機叫我……

一起讀到7點,再走路去學校(我家和他家離很近),放學留在K中讀書到10點。

很快地4月、5月過去了,6月到了……最後一次模考也來臨了……再接著6/13就是畢業了啊!

6/12模考完當天中午

「喂。明天就要公布成績了,緊不緊張啊?」湯小米一臉自信地看著我

「不!完全不會!」我瞪著他,說什麼也要贏他啊!「別忘了贏的人可以指定輸的人做一件事。」

我不理他,反正一定是我贏!

隔天一早,我到校立刻衝到中央川堂,努力在榜單中找自己的名字……

「我……第10名?!」我傻眼地盯著幾秒,接著喜極而泣,我最好的成績才100多名……

「哈!我第9!贏1名也是贏哦!欸……妳幹嘛哭啊?」我立刻不哭,瞪著他

「快說!你要叫我幹嘛!」他抬起頭看看,若有所思,「目前還沒想到,等我想到再說吧!」

哼!可惡!真是個囂張的傢伙……

「各位同學,請立刻帶著你的書包到禮堂集合!」廣播裡傳來校長愉悅的聲音,看來校長很開心,終於把我們送走了啊!畢竟3年級是學校

裡最吵的……

經過冗長的致詞、頒獎……

最後是唱畢業歌,唱到一半時,好多人都哭了,幾乎都是一群人抱在一起哭,我轉頭偷偷看湯小米,他沒哭!真冷血!

不過說來我也沒哭……唱完後,大家一起離開學校。

「嗶嗶!」我的手機發出聲音,我邊走邊打開簡訊看

【淨羽,剛有沒有哭啊?我哭慘了!哈哈!好久不見耶!7/3考完那天一起出去玩吧!By超想妳的小綺】

我微笑,有點感動,自從分班後就沒再聯絡了,想必她也在努力拼吧!

「誰啊?」不知什麼時候走到我旁的湯小米突然開口,我嚇了一大跳

「小綺啦!我好友!欸!7/3考完一起出去玩吧!」他點頭,太好了!

好期待那天啊!不過還是先顧好指考……

雖然畢業了,但我跟湯小米仍然一起讀書,作息和之前一樣,只是讀書地點由學校K中改成圖書館而已……

在心中又在次很感謝湯小米,2人一起讀書真的比1個人好很多!

不會感到孤單、累了就睡,另一個人會叫你、不會的還可以一起討論……

莫名其妙就到了指考這天,這次我沒再睡過頭,這一點令我很欣慰……

「加油!」

「妳也是!」

互相打完氣的我和湯小米,走進各自的教室……。

終於來了是吧?努力了這麼久,就是為了今天啊!

『加油!尹淨羽!』我在心中給自己打氣,並且相信我一定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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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中午12:15

我站在校門口等小綺和湯小米,遠遠看見湯小米走來,我趕緊朝他跑過去

「考得如何?」「OK!」他笑著

「妳咧?」

「當然也OK!」

5分鐘過去,「小綺怎麼還沒來?」

「她嗎?」我往他手指的方向看,是小綺沒錯,但旁邊的男生是……?

「淨羽!」小綺拉著那男生跑了過來

「他是?」

「啊!他是我男友,林宇。」

「哈……!」我又笑得不能控制了……

「先是他,再來是『淋雨』……」小綺一臉無奈,轉頭看著湯小米

「哦!久仰了湯小米!我是江綺!」她說完看著林宇

「這是尹淨羽,一個脫線女王。」

「哈哈……」這是湯小米在笑……可惡!全都說我脫線!

接著我們先搭車去圓山……吃飯、逛街再去遊樂場

「淨羽,我跟他去坐摩天輪啦!拜拜!」小綺拉著她男友走掉

「那我們也去坐吧!」

「小綺和宇去,妳幹嘛去當電燈泡啊?」我睜大眼,不可置信,不是生氣他罵我……

「你……叫『小綺』、『宇』?!」我講到小綺宇3個字還加重音

「對不喜歡的人親切是虛偽,對喜歡的人陌生是真心。」他很認真地看著我

「什麼?國文考完了耶!造什麼映襯句子……」我完全不懂他怎麼了,是讀到瘋了嗎?

「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我才叫妳全名,懂吧?」他低下頭,臉好紅

我還是滿臉困惑,他在講外星語?

「講中文好嗎?」

「我拒絕。」他整個表情超不自然,我還是一頭霧水,

「算了算了!妳這個脫線女王……都說這麼白了還不懂……笨蛋……」

他邊走向冰淇淋攤販邊碎碎念……

「欸!湯小米!快說啦!請用我聽得懂的語言呀……」

「走開啦……」我一邊追著被我煩的他,一邊想像著大家上了同所大學……一定可以的吧!

我看著天空,嘴角上揚。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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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1)

兩個人~
湯小米,有智慧且懂得知足,是個好孩子。
尹淨羽,不會因為指考比學測難,就放棄且樂觀進取。
2019-11-12 01:50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哈哈這個結語不錯XD
他們好認真真佩服
2019-11-12 08:51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