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

      還記得我們相遇的那天嗎？我還記得，那是一個寒氣逼人的聖誕節夜晚，經過的每一戶都圍在暖爐前唱著耶誕歌曲、談天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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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就徘徊在冷颼颼又有刺眼情侶們的街道上，搓搓雙手，不時對掌心哈氣讓自己可以溫暖一點，但依舊只有冰冰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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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望著那些正親密的情侶們時，眼中所散發出來的是一種羨慕，接著又轉頭看自己的身旁，試著找尋什麼，可是妳失敗了，羨慕的眼神轉變成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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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坐在那暖呼呼又有樂隊伴奏的餐廳裡，喝喝咖啡，不時向站在窗外的妳分享這裡暖和的溫度，但妳仍然只感到寒冷的氣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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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看到妳那失望的表情時，心中不免覺得不捨，而妳又看了妳旁邊那空蕩蕩的位子，不捨的感覺又增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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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我帶著一罐熱熱的茶走出餐廳，默默的陪著妳忍受低溫，直到妳終於發現我，我才把裹在外套裡的茶遞給妳，而妳也收下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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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謝謝你，你人真好，我想你的女朋友還在等你，快回去吧！」妳說。對我微微一笑，蒼白的臉毫無生氣，不知道是不是天冷的緣故，妳顯得有些體弱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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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我沒有女朋友。」我說。剛好跟妳相反的，我的個頭高妳很多、聲音甚至大到連隔著一面窗都聽得到，如果用高山來比喻我的話，那妳大概就是小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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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妳小小聲的喊，似乎想說些什麼，「你可不可以當我一晚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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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的眼神充斥期待，我答應了，因為不想看到妳難過又孤單的樣子，而且我也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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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後，我大手拉著妳小手，我們走到附近公園的長椅坐下，妳要求我將妳擁住，想感受被懷抱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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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小小的身軀靠在我大大的胸膛裡，我們就這樣聊了一整個晚上，直到妳累了我才送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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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跟我說他不喜歡病懨懨的女生，的確，妳看起來是有點沒精神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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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跟我說他不喜歡沒身材又矮的女生，但嬌小的女生也沒什麼不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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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知道他不喜歡的東西，可他卻不知道妳喜歡他不喜歡的事情，所以他根本就不愛妳，只是想玩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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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說只要我當妳一晚的男朋友，但我卻當了妳快一年的男朋友，因為我無法丟下妳不管，是的，我愛上妳了，從那一晚開始，我想應該是一見鍾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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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記得我們約定好要一起度過以後的每一個聖誕節嗎？妳卻失約了，在前三天晚上妳掛急診，起初妳說妳肚子痛，我還以為是吃壞肚子，當醫生這麼跟我說時，我實在沒辦法相信這是事實——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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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走了，徹底的走了，是癌症從我身邊奪走了妳，我好氣，因為妳丟下我一個人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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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看在太平間看到妳冰冷冷的屍體時，我情不自禁的大哭了起來，為什麼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如此的短？我好恨當初沒有早一點認識妳，不然妳現在就是最幸福的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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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我還是沒有忘記我們的約定，今年是第十個屬於我們的聖誕節，所以我特地買了妳最喜歡的口紅和百合花要給妳當禮物，妳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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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冬天好像又溫暖了許多，我依稀看到妳燦爛的笑著挽住我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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