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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朵粉玫瑰

2003.8月

那一天,女孩走出車站門口,看到了男孩如陽光般的笑容時,她也不禁給予相同的回應,當女孩滿心歡喜地走到機車旁,男孩一如往常地打開機車置物箱,女孩伸手就要拿取裏頭的半罩式安全帽時,她愣住了...

粉紅色的玫瑰在如雪般的滿天星下綻放著。

『請永遠跟我在一起好嗎?』

男孩帶著顫抖的語調赤紅著臉問道。

女孩依舊愣在原處,接著她露出了大大的燦爛笑容。

相識三年在第四年的這一天他們才真正開始交往,在二十一朵玫瑰的祝福下男孩將他『最愛』的女孩緊緊地握在手中。

那是一個陰涼天空中沒有陽光透出的午後…….

2006.1/5

『你有確信這個婚姻是從上帝所配合,願意歡喜承認接納,作為你的妻子(丈夫)嗎?』

『我願意。』

在上帝的印證下、在眾人的祝福中,成回女人的女孩和成為男人的男孩,在這一天真的能永遠再一起了......

2010.4月

『你今天會提早回嗎?』

『最近在趕程式,會晚一點。』

『那個…』

『怎麼了嗎?』

玄關前,女人抱著孩子欲言又止看著還沒上班卻滿臉倦容的男人,想說的話又吞了下去。

『沒事.......路上小心。』

男人沒做回應關了門消失在玄關前,女人低頭看著懷中好不容易才哄睡的小孩,心又沉了下來。

原本應有的笑容早已被淡漠的神情取代,她的陽光被烏雲漸漸遮蔽,今天的天氣...好冷。

男人帶著濃重的黑眼圈盯著電腦腦中不斷地跑著一堆讓他煩躁的數字和線路,他要讓家裡的經濟更寬裕,要賺更多的錢讓妻兒能無慮的在家中生活,時間就是金錢,所以他用時間換取了更多、更多的金錢。

『媽媽,為什麼有蛋糕?』小男孩盯著白色盒子中佈滿巧克力奶油的蛋糕,眼神閃爍著『我想吃』的慾念。

『今天是生日啊,所以有蛋糕。』女人用母親的笑容回應著男孩的問題。

『是我的生日嗎?』小男孩閃亮亮的眼神看著媽媽,渴求他想要的答案。

『不是耶~』女人被小男孩的表情逗笑了。

『喔~~~~~~~』低垂的面容有著明顯的失落感。

『可是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吃,跟我一起慶祝。』女人笑著問道,答案就是小男孩大大的燦爛笑容,就連懷中的小嬰兒也露出甜甜的傻笑。

2010.12月

『這周四我們回南部好不好?所有的兄弟姊妹都要回外婆家聚會,可以去嗎?』女人期盼的看著男人。

『我沒辦法請假,最近有案子要趕,妳可以自己開車回去。』

『可是我怕一個人沒辦法帶兩個小鬼上高速公路,而且我很久沒開車了。』

女人明顯的失落,以前她能自己開車可是有了孩子後她就沒再開,所以都是男人開車帶他們出去,所以她不能確定自己有沒有辦法應付。

『........對了,如果妳這禮拜回去,那之後就等過年再回去吧。』

『為什麼!』

男人的話讓女人錯愕,也給了反彈。

『因為我會很累,每兩個禮拜妳就想回去,太頻繁了。』

『固定回去的行程和這次我想下南部沒有衝突吧!』女人緊張不滿的回問。

男人沒有立刻做回應,原本的紅燈轉換燈號,男人把心思放在眼前。

『你是身體累還是心累。』女人看了男人的側臉問了她最想問的一句話。

『...身體累。』男人淡淡的回覆。

女人沉默著。

『......我可以前一晚載你們回去,把車留給妳我自己坐客運或高鐵回來,或是妳自己坐高鐵回去。』男人再次開口冷冷地回答,眼睛依舊直視著前方路況。

『......意思就是我不能回去就是了,那算了。』

女人撇過頭,咬著唇說道,而男子不發一語。

2011.1月

『好羨慕妳喔~生完老二後就不用工作,哪像我還在公司被老闆罵好玩的。』

『哪會,有工作比較好,才不會跟人群脫節。』

『唉啊~別安慰我了,反正妳是貴婦人命,只要在家帶孩子,老公努力把錢賺回來就夠了.....』

電話那頭好友不斷地傳來羨慕的話語,女人只能淡淡的笑著,笑容中多了一分無奈。

掛了電話就如同斷了和外界的聯繫,她看著客廳正在玩積木的兒子,和坐在戰車(螃蟹椅)上到處衝來衝去的女兒,這是外人羨慕的生活,可是有誰知道她的心多空虛。

她看著窗外。

外頭又再下雨了,雨地滴滴答答的墜落,有如一絲絲透明的牢籠,她有如被困在其中的鳥,想飛卻被囚禁著,這....就是她所期望的生活嗎。

手機傳來簡訊。

『我今晚會晚點回來,妳自己先吃吧。』

女人看著每天重複段重複的簡訊,她的心越來越冷,她的話越來越少,她的臉如戴上面具,毫無生氣。

2011.1/5

『媽媽,小孩就麻煩妳幫我照顧一下,我明天來接。』

『今天是你們婚紀念吧,你們要去吃飯嗎?』

『我也不知道耶~』

『前幾天妳姊姊才在對妳姊夫生氣,說她忘記結婚紀念日,在大發脾氣勒。』

『哈哈~是嗎。』

女人沒有跟男人提到今天的日子,她相信對方會記得,她想過兩人世界,就算只有一天也好,所以她偷偷回娘家將孩子交給母親照顧,之後又趕了回去。

『你今天會提早回來嗎?』女人緊張地傳了簡訊問道。

訊息沒有立刻回傳,女人在等待中準備豐盛的晚餐,心中跳耀著許久不見的音符,哼唱著不是新歌的新歌。

『我會晚點回來,妳自己先吃吧。』

不變的回應打碎了期盼中的夢,手機的冰冷和熱騰的餐桌成了明顯的對比,女子垂顏,長髮遮蓋了她的面容,沒人知道她此刻的表情。

她放下手機在熱騰的菜飯旁,轉身離去。

男人搔弄著成鳥窩般的頭,眉間的痕紋又加深一條,陸續離開的同事都來拍他的肩膀道別,辦公室越來越安靜。

『Alan,你還不回家陪老婆啊,小心老婆被人拐跑了喔。』

『怎麼可能,哈哈...』

同事的玩笑男人笑笑帶過,久違的笑容出現在臉上。

男人看著電腦旁笑得燦爛的女子和她懷中的小孩們,這是他每天維持能量的泉源。

不經意地一撇,桌上型月曆的日期上斗大的愛心此時才抓住他的目光,男人一愣後立刻跳了起來,匆匆地存檔、匆匆地關機,慌忙地抓了外套就往外衝。

『該死的!我怎麼忘了!』男人咒罵著自己,立刻關上車門開著車疾駛離去。

十點,手上的手錶短針指向的時間,長針指的位置已經不是重點了。

男人緊張地打開門,家裡沒有以往小孩的喧鬧聲。

是哄睡了嗎?

男子看著手錶上的時間,的確已經到了睡覺時間,門打得更開,走進家中桌上豐盛的晚餐早已冰涼,男子的心也沉了。

他看著桌上的菜,都是他愛吃的,他甚至能想像當時女人是用何等心情做出這些菜餚。

他必須道歉。

他不是故意忘了,

他必須道歉。

他不是故意要讓女人獨自等他。

他必須道歉....

男人走向黑暗的臥室,卻看到浴室燈又忘了關上。

他轉步順手要關上開關,而手上的花束此時地掉落在地,粉紅色的玫瑰置身在如雪的滿天星中,粉色的卡片暗藏在其中。

注滿水的紅色浴池冰冷的讓人無法動彈。

一道深如見骨的刻痕旁有好多已結痂的細痕,藏在絲薄的衣袖中,靜靜地等待有人發現。

『上帝使你活在世上,你當以溫柔耐心來照顧你的妻子,敬愛她,唯獨與她居住。要尊重她的家庭為你的家族,盡你做丈夫的本份到終身,你在上帝和眾人面前願意這樣行嗎?』

『...我願意。』

『上帝使妳活在世上,妳當常溫柔端莊,來順服這個人,敬愛他、幫助他,唯獨與他居住。要尊重他的家族為本身的家族,盡力孝順,盡妳做妻子的本份到終身,妳在上帝和眾人面前,願意這樣行嗎?』

『我...願意。』

低沉溫柔的話語,堅定不疑的回應,往如昨日在耳邊唸奏著。

2012.1/5

男人看著女人微笑的臉龐,手中的粉紅色玫瑰被如雪的滿天星斗包圍著,二十一朵的祝福下男人將花束交給『最愛』的女人。

『我愛妳。』

女人依舊笑著,卻未有所回應,她的笑容如光透過陰厚的雲層般溫暖。

『在此神聖的殿堂前及眾人面前宣告,你倆已成為『神所配合的人,不可分開』直到此生永遠,奉主耶穌之名...阿門。』

男人至今仍還記得那一日的一切,他是多麼緊張,顫抖地掀開女人面前的白紗,女人的笑容何等甜美,他告訴自己,不論如何他要永遠守護著這份甜美的笑容,直到永遠.............

『對不起......我愛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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