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紀念

      綿綿細雨中，我和朋友騎著腳踏車感受這午後毛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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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我們找個地方躲雨，好不好？」雨很小、很少，若沒有濃厚的潮濕味，還真難去在意這小雨。但因為我討厭雨滴在我的眼鏡上，模糊我的視線，所以抱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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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不覺得淋雨是件很美好的事嗎？」她愜意享受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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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屁啦。」我回嗆。最後還是沒有去躲雨，而雨也識相地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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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淋雨，是件青春的事。即便有雨衣也不想穿的心態，雨打在身上的感覺，不在乎是否會感冒的輕狂，都很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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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喜歡的東西，不見得會喜歡一輩子。長大後的我們應該不會再喜歡淋雨，會討厭雨弄花了臉上很美但很假的妝，會討厭雨弄濕昂貴的名牌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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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就趁現在淋個夠。凡事要看現在、也要去嘗試，尤其是正值唯一一次的青春時，總要留些紀念給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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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兩個人閒逛到不知該去哪，最後她提出了很荒唐的提議，讓我有點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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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我們去網咖。」她大聲說著，像在說什麼光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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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愣，「蛤？真的假的？」但隨即笑開，「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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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假的？」這次卻換她愣住。我們從沒去過網咖這種地方，所以有些好奇。擇日不如撞日，不如現在就去那裡消磨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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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不輕狂枉少年啊，總要試試看啊。這是個特別的紀念。」我說，為自己的貪玩找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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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網咖門口，她開始畏懼起來，「我們真的要進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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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到門口了，不進去也很那個。」我拉著她走進去，買了一個小時二十元三樓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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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實在是標準的好學生，穿著制服背著書包進網咖就算了，連電腦都不會開機，還得仰賴旁邊弟弟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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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濃重的煙味讓我們拚命用衣袖掩口鼻，實在是濃嗆得不得了。看著附近叼著菸打電玩的少年，煙裊裊昇起，把他們包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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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他們的青春？窩網咖把時間消磨掉，用香菸把健康啃食掉，這樣的青春有比較好嗎？以後他們會不會遺憾自己沒像其他人，青春地度過學校生活？會不會感嘆自己把唯一的健康和青春給揮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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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會不會」，可我知道他們留下「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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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十分鐘，我們受不了這種「輕狂」，便匆匆逃出來。大口大口吸著新鮮空氣，想洗刷胸腔內的烏煙瘴氣。二十元和十分鐘的難聞空氣，讓我們有了第一次的經驗，也會是最後一次，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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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是種不錯的紀念，紀念我們的大膽和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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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晃過了許多時間，終於等到另外兩個朋友補習完會合。坐在公休的農會階梯上，我們聊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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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快，我們要畢業了。」其中一個開始這個感傷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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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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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的青春到了最終回。」大家開始沮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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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反駁說：「還沒！我們還有兩個月，還有六十回是空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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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那就趁這兩個月把那些計畫好，卻沒完成的事完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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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從濃厚烏雲層透出的陽光，我緩緩說：「我們要在青春留下紀念，而不是留下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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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打完的國中生活小說、沒熬夜到天亮的畢旅、沒團結起來的三年九班、沒完整跳出的騎馬舞、沒好好珍惜的每一天‧‧‧‧‧‧這三年，我們留下的遺憾好多、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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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三年，我有留下一個最美好的紀念，足以把這些遺憾抵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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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們──是我最美的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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