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說好不再見-4-洛神凰

幾萬年前,水鳥族與水熊族分別棲息在南美洲與北美洲兩大塊土地。

由於共同的食物──「魚」,而看上了中美洲,那是眾多洋流匯聚之處,也代表各種豐富之魚的集中地。

於是中美洲成了水鳥族與水熊族的戰爭之地。

水熊族雖力猛龐大,但是在水鳥族一旦入水,速度堪比疾行飛燕。水熊族在威力與體力上,漸漸輸給了水鳥族的速度與數量。

為了補充消耗的體力,水熊族便以水鳥族為食,彼此間的仇視日益惡化。

眼看就要失去中美洲領地的水熊族,暗中發起了一個捕獲水鳥族首領的計畫……

中美洲,墨西哥,水熊族幕僚會議室。

「怎麼樣,這個交易還可以吧?」一臉奸笑的水熊幕僚,正拱著手等待眼前貴客的回應。

「都是因為赫茲頭頭只想著正面作戰,不然以我們水熊族的尊嚴也不用委託他們……」一旁作為守衛的水熊士兵低聲嘀咕著。

「喂!小聲點!」身旁的守衛捏捏他的皮,被聽到的話談判可能會破裂阿!

「只有一百隻太少了!而且這個作戰我們也是有風險的。作為代價,成功後,我要你們每月貢獻五十隻的水鳥族屍體。」那位貴客這麼回覆,並且帶著更加陰沉的面容,天生骨子裡的陰沉。

「怎麼可能!佔領中美洲之後,我們也無須花費力氣跟水鳥族戰爭了,一個月五十隻實在是……」

「你們難道不想利用她繼續往下攻陷嗎?」

「挾持蓋亞,命令她放棄中美洲為條件的釋放,計畫的內容這樣就足夠了阿!不休養生息的話,我們可能會滅族阿!」

「放心吧!我們禿鷲一族會幫忙牽制的。畢竟水鳥一族只能在水中稱王,只要我們聯合,陸地與天空完全是我們的天下。」

「那……」看到禿鷲外交官轉身欲張翅而飛,幕僚水熊正當開口再三確認,那禿鷲轉頭一扭並言:「剩下的,等我們把蓋亞抓來在說吧!」

只剩會議室內的守衛與幕僚,望著天空飛去的那漆黑身影,居然成為了我們的希望……

一個月之後,水熊族宣示廣場。

「說!!這是誰做的!?」頭頭赫茲看著身旁被捆綁的首領蓋亞,在講台上朝著眾人怒吼。

禿鷲外交官也站在眾人旁的台下,陰沉地笑著;嘴角還滴落著蛋液,水鳥族的蛋。

作為額外的零食,不是蛋;而是當著一對水鳥夫婦的面,吃掉他們孩子時,所出現的絕望表情,讓他感到很滿意。

「你們這幫兔崽子,還有所謂的尊嚴嗎!!」頭頭赫茲看著台下的眾人,又看到面有愧色的幕僚,眼睛立即充滿了血絲,憤怒被凝聚在他的心頭。並又咆嘯著:「同謀禿鷲族去取得的戰果,這是恥辱!挾持威脅,拋棄尊嚴!這一筆,你們使祖先的榮耀蒙羞、使後代添恥!」他充滿著殺意地盯著台旁的幕僚,連他們也能感到震心寒顫。

「放了她!並且不得在以其他水鳥族的幼卵威脅!」他一聲下令指示著旁邊的士兵解套。

而首領蓋亞莫不充滿震驚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她就有了以死宣示絕不屈服的打算。那緊咬的舌頭,卻隨著赫茲的憤怒漸漸鬆開。

正當幕僚們要勸說赫茲此事萬萬不可的時候,台下單獨地響起了緩慢地拍掌聲。

「啪、啪、啪……」

「不愧是號稱仁慈之心的赫茲大人,居然如此大義,這光輝,閃得我太耀眼了啊!」他假裝地用翅膀遮住眼睛,隨即翅膀又像一把扇子一樣收起,「只是……太迂腐了!」眼睛閃過如刀鋒般銳利的光芒。

那黑色的身影收起一如往的陰沉,而顯露出少有的凶狠。

「只為追求過程而不息犧牲同伴的你──不配稱王!!」

身旁的守衛,雖然懼怕赫茲,但卻被禿鷲的話給激醒,想起死去的親人,雙眼不禁留下兩道清淚。

「對啊!尊嚴算什麼……把我的父親還來啊!!」那守衛此時的尖矛卻指著赫茲,質問著他,也質疑著自己付出的意義何在。

台下的眾人看見這一幕,紛紛對那守衛投以同情的目光。在一陣喧鬧中,有民眾發話了:「夠了,事情到此,不要再剝奪我們最後勝利的希望了,赫茲。」

禿鷲外交官見時機成熟,便對周圍的熊族士兵下令:「把赫茲大人拿下!蓋亞那個女人別讓他跑了!」

雖然他也想過自己動手會快一點,但那或許會激起熊族的反彈,拿下頭頭赫茲後,水熊一族將會成為他們的狩獵工具,不失為最好的一步棋。

「不可以,你們只是被禿鷲利用了!!」

「快跑!」慌忙之中,他轉頭對著蓋亞大喊,而她也匆忙地連滾帶爬,跑出台後。

「誰敢攔我!!」赫茲爆發全身的力量,掙脫其他士兵的束縛,衝到蓋亞後面,阻止其他士兵對她的追擊。

就這麼過了混亂的一天後,在原來的宣誓台上,聚集了原本的人群與官員,而赫茲已經不在了。

「前頭頭赫茲已經無權持有王位,代理權將交由原幕僚團。而我,將作為輔佐水熊一族的軍事顧問。讓我們兩族,共創天下!」

「共創天下!共創天下!」眾人也一併兩眼出神地喊著。

新的宣示結束後,禿鷺顧問拿出一張通緝單,上面的圖像便是昨日的主角──赫茲與蓋亞。

「這是,追殺通緝令……」水熊民眾們看著眼前的單子,那是昔日的英雄象徵,與水鳥族首領蓋亞,本來是不可能一起出現的……

「通緝犯赫茲協助敵軍首領逃亡,其罪當誅。生擒逃犯蓋亞,若遇反抗,即斬示眾!」

兩天後的中美洲,墨西哥旁的開曼島。

前日受到敵軍頭頭赫茲的幫助,才得以逃脫的蓋亞,跳入水中後便不斷地游直到脫力,醒來後終於到了水熊族的搜索區外。

並且在昨天,赫茲也漂流到了這裡,被她發現。於是兩族統領的單獨接觸,就在這裡開始了。

看著身旁碩大的身軀,又是敵人又是恩人的人,她真的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才好。

「你醒了嗎?我的恩人。」雖然說曾是敵人,但此時應該沒有威脅才是。這麼想的蓋亞於是報以一個笑容給他。

「你是……」赫茲摸摸自己的腦袋,感覺還在一片混沌中。

她就這麼坐在他的身旁,眼睛盯著前方的海面,手卻悄悄的把一隻魚遞到赫茲的身前。

「吃吧……我想你應該比我更需要才是。」

「呼,謝謝。」

在這一小時的相談內,蓋亞了解到水熊族首領真正的面貌,原來是一個強大、重視尊嚴又溫柔的人。

「其實,我本來沒有想到會以這種機會跟你見面。」赫茲對她說著,回想著一個月前籌劃的自己。

「這也是我沒有想到的呢,雖然過程有點痛苦,呵。」她調侃地苦笑了一下。

「我曾經想過,中美洲這塊地區。它的豐饒,本意應不是要引起爭端吧?」他回想一個月前就想談的話題。

「資源豐富並沒有罪,有罪的是貪婪之心。」蓋亞點點頭,並說出自己的看法。

「但是啊,我想你跟我都不是貪婪的人,最初的爭端是在哪裡?為什麼又會變成這個局面呢?」他同樣能感受到蓋亞的溫柔之心,但卻對彼此的關係感到疑惑。

蓋亞一想,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並對他講:「雖然,我們都沒有貪婪之心,但是我們都會害怕、會猜疑。」

「為了保護自己,我也曾擔心你們佔領中美洲之後,會隨即往南攻下。」

「所以說──停戰吧!我們談合,中美洲東邊包含那些群島的海域都是你們的,作為主動談合方,我們會據守西邊,並且保證絕不侵犯。」

「哎?」蓋亞聽了一愣,這才想到中美洲並不是一塊海域而是兩塊海域,明明是可以分享的東西……

「唉,這個提議,如果我們早一點認識的話就好了呢。」她的手撐著頭,看著天空回想戰爭的開端以及失去的人們,吐了一口氣。

「我會幫助你回去的,這是為了證明我的信用。」他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準備抱著蓋亞回國。

「咳咳……慢著,你忘了在水中我游的比你快嗎?你抱著我有什麼用啊!」

「沒關係,你就待在我的背上吧!我知道我族偵查的邊緣在哪,會繞一點路,讓你省點體力也好,以便出事的話有機會逃生。」

「真是個,笨蛋呢……」她小聲的嘀咕著,心裡卻充滿了溫暖。

數十天後,赫茲終於幫助蓋亞回國,而蓋亞作為首領歸國後,大家是紛紛喜極而泣,但面對眼前這個龐大又令人恐懼的威脅,卻是讓他們都與赫茲保持著幾公尺的距離。

「你聽說了嗎?蓋亞大人居然是被他所救的。」

「是又怎麼樣,他手上不知道有多少我族的鮮血呢!」

「你們沒看到通緝單嗎?他為了蓋亞大人不惜拋棄王位而被追殺著。」

「反正水熊族很快就會瓦解了吧!到時候就少了一個威脅了!」

南美洲,秘魯,首領歸國慶祝大會。

首領蓋亞在大會台上,面對著幾萬個水鳥族同胞,有的恐懼、有的懷疑、但大多數人都是欣喜的。

「大家,請聽我說!這次我能平安回來,完全是托他的福。」她溫柔地看著眾人,也看向赫茲,後者卻不好意思的面地搔著頭。

「所以,請大家視他為貴客。慶祝會結束的幾天後,我會送他回去,並且,讓我們簽訂停戰協議。」

在這數十分鐘的演講中,各式各樣的話,在他們的內心裡出現。

「送他回去,這不是縱虎歸山嗎?」

「首領怎麼會說這種話,該不會被挾持的過程中被脅迫了吧!」

「聽說水熊跟禿鷺聯手了啊……這樣我們還有勝算嗎?談和的條件是?」

這時,天空中飛來數百隻黑色的身影,代表著恐懼的象徵。

「緊急避難!緊急避難!敵襲!尋找掩蔽!」撩望台上的水鳥們不斷地發出警告。

而陸地的叢林中,也出現了數百隻水熊族的身影,將那些要跳入水裡的水鳥們丟回陸地中。

「什麼!!果然是算計好的嗎!赫茲這傢伙,居然暴露了我們的位置!」水鳥族官員自行推測著。

「怎麼會這樣……」看著眼前四處逃竄的同胞們,完全沒想到會有這種景象,於是她癱軟地坐在地上。

「首領大人,您被欺騙了啊!快逃吧!」有熱心的民眾不顧自身安危也要呼喊著蓋亞。

「結束了,首領大人~」禿鷺外交官這麼說著,悄然地飛到蓋亞身邊,在她脆弱之時,準備給她絕命一擊。

「不准碰她!!!!」即時察覺的赫茲,血紅般的憤怒都徹底的凝結在這一瞬間,巨大爪擊的威力,足以撼到千年古樹。

「哼,礙事的傢伙。」禿鷺外交官用眼神示意著數十隻同夥包圍了蓋亞與赫茲。

「不要太靠近,慢慢耗光他的體力,找空隙殺了蓋亞!」決殺與狠意的表情徹底的佔據了禿鷺外交官。

「蓋亞──由我來保護!!!」巨大的吼聲響徹整個廣場,赫茲一手抓起她,抱在懷中,只留下一手攻擊,剩下的全由他的身軀來抵擋。

「蓋亞大人……他居然為了蓋亞大人,這麼拼了命的戰鬥。」這一吼,其他紛紛逃竄的水鳥們都忘然地停下來,看著眼前性命相繫的兩人。

「衝出去!快衝出去!水裡,有我們來保護!」於是那些水鳥們忘情地大聲呼喊,也將自己渴望保護的情緒宣洩出來。

赫茲聽到後也知道不能久戰,於是用雙手全部來護著蓋亞,用自己的身體衝破一路上所有的阻礙。

「蓋亞!活下去!」他轉頭對著水中的水鳥們講,「蓋亞就交給你們了!別讓她死了!」而水鳥們早以在水中一圈一圈地擺好守護陣。

「你就只會護著往水裡逃的傢伙!對你們熊族的未來有什麼幫助呢!」那禿鷺外交官憤怒的朝赫茲喊著。

「總比你這想要控制人的傢伙好多了!!」只見那巨熊,帶著摧不可擋的氣勢,猛然一躍,跳到半空中。

「糟了!居然有這種跳躍力!」這時驚訝的禿鷺還停滯在半空中來不及飛走。

「別以為我這麼好欺負!」巨爪早已瞬間地滂然而下,充滿著貫通一切的氣魄。

「軍事外交官!」他的屬下禿鷺們驚慌的喊著,但他已經毫無知覺。

「我在此宣佈,我將重掌王權,同時宣佈與水鳥族停戰!懷疑我沒有身為王資格的人!就來挑戰我!」他向著林中那些熊族發話。

後來,突襲事件結束那天後,不論是水熊族還是水鳥族都分成了兩派。

那些當天在慶祝會廣場的水鳥族,因為赫茲的義勇,而支持停戰談和。

但那些因為突襲事件而失去親人的遠方人們,則因為對水熊族突然出現的不信任,而反對各掌中美洲東西部的計畫。水熊族也分割成幕僚派與首領派。

最後共享中美洲的計畫維持了一段時間,卻被禿鷺首領暗中煽動兩邊的互鬥。

有著過去衝突的歷史以及隱匿敵人的威脅,兩族首領再一次的在充滿珍貴回憶的開曼島會面。

「這樣真的好嗎?蓋亞。」

「人們的複雜情感,這不是我們可以一手掌握的東西,也無法一時去改變……」她想了想腦中總是出現複雜的東西,突然想將那些全部清空,便將頭靠在赫茲身旁,望著天空什麼都不想。

「如果我是生在水熊族就好了呢。」她這麼的異想著。

「你本來就是水鳥,當個水鳥就好了吧!」赫茲拍拍她的肩,渾圓厚實的手掌,讓人心也放鬆不少。

「這樣就可以跟你在一起了啊……」她望著天空呼出一口氣,卻吹到了他的臉。

「其實,我也希望可以變成水鳥……」赫茲忽然低頭認真的看著她,忽然將她擁緊,頭靠著頭,並說:「按照你所說的話,這次一別,就不知道何時能再見了。」

「嗚……」一滴滴淚不斷地從她的臉龐滑下,晶瑩卻顯得孤單。

數年後。

兩人按照約定,一族往南、一族往北移居,讓時間沖刷那歷史的仇恨,讓時間使人重新敞開心懷。

「蓋亞,為什麼,我會不自覺的,往更寒冷的地方走去。是為了冰封自己的心而不讓它碎掉嗎?」那遙遠卻無法觸及的思念,一滴滴匯聚成無形的淚,染身化白。

「赫茲,如果有來生,我希望能到達,你所在的地方。」

西元20XX年,台灣,動物園。

經過無數次轉生,為了尋找曾經熟悉的身影,觸動內心的眼神,赫茲到了南端、而蓋亞到了北端,但一直在遙遠的地方交錯著。

「你怎麼會在這裡!?」兩人異口同聲的對話,只是兩人的身形卻已經完全對調,一個現今稱為北極熊、一個稱為企鵝。

「你是水鳥欸!你不是應該要做水鳥嗎?」企鵝赫茲看著眼前跟自己有些對比的蓋亞說著。

「你還說!看你現在變成什麼樣子?」

「還不都是──」赫茲回想自己等待多時的心情,那回歸真摯的眼神就這樣看著她。

「為了你……」長久思念的人,她早已清楚彼此的心意,從那天離別後,兩人的內心,充滿著互相連接與契合的感覺。

在動物園玻璃框外,一群眾人與記者紛紛包圍著他們。

「是的,由於全球暖化的影響,北極已變成一片海水,為了保存北極熊的物種,正在進行北極熊與企鵝互動的測試,在這片玻璃框內,直接面對企鵝的北極熊是否會做出攻擊行為呢?」

「吃你?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瞟了一眼窗外的人們。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也已經不想再和你分開了。」她向前走去,如同當初被赫茲用生命保護的模樣,溫柔的將他抱在懷中。

「到時候,我會說服水熊族的人們,一起在南極和平的生活吧!蓋亞。」

「你還當你是水熊族首領啊,笨蛋……」想起了開曼島上總想護著自己的赫茲,她的眼底充滿了柔情。

 

【完】

回作家的PO下一篇

回應(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