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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送門服務員

      一年一度「偉恩集團」的員工晚宴,是全城關注的盛事,飯局除了邀請集團全體員工出席之外,各界政治名人,國際明星亦會作為嘉賓出現在會場內。先介紹一下「偉恩集團」,在2020年,集團科學家成功發明傳送門,當任何物質進入傳送門內,不消幾秒,則會在另一方的傳送門出口出現。

      這發明除了震驚整個科學界,亦令人類文明誇進了一大步,從此來往兩國只需花數秒鐘即可到達,各國商業交易往來從此打破距離隔膜,直接拉近各國關係。人們都稱傳送門是人類史上最偉大的發明。

      而今年「偉恩集團」為慶祝集團開業60周年,在晚宴首次頒發「長期服務員工獎」。在晚宴開始時,台上主持講述集團歷史發展,台下聽畢都掌聲如雷。終於到了頒發獎狀環節,有幸得到獎狀的是一位服務集團四十五年白髮蒼桑的老人「陳伯」,他迎著掌聲拖著腳步走到咪高峰前,台下新聞界記者相機閃過不停,成為焦點人物的陳伯靦腆地「咳、咳」兩聲清清喉嚨,台下頓時鴉雀無聲。陳伯把頭慢慢湊向咪高峰前。

            「回想起我第一天踏進偉恩集團...」陳伯以這句作開頭,細說年青時上班的回憶。

      回想起那天,第一天進入集團,周圍都是我腦內字典從沒有出現過的機械名詞。由於學歷問題,我被編排到後勤工作,我當然沒有埋怨過半句,以我的學歷只要能找到工作,更苦的工作我也願意接受。

      我被帶到員工休息室,從工頭手上接過一套全白色的工作服及安全帽,我便手忙腳忙地把它換上,並把安全帽扣緊。工頭把我帶到我工作的場地,路上簡單講解公司架構和員工守規。我不停點頭表示明白,到達集團的中央傳送處理中心,我被嚇得茫然佇立。想不到集團內部還擁有這麼大的空間!

      房間足足有整個足球場面積大,中央放置著工頭稱為粒子處理器的圓球體,該圓球體處理器活像在電影裡看到的黑洞,黑洞外圍被一層厚厚的玻璃封住,下方基台插滿了燈柱般粗大的電線。工頭把目瞪口呆的我拍醒,帶我到被分配工作的部門。

      我工作的部門名稱為「清除部」,起初我以為是類似清潔的工作。整個清除部門就只有我一個人,工頭將一枝類似鐵棒的東西交給我,說等下工作時會用到。鐵棒的手撐位置有顆微微凸起紅色按鈕,我試著用姆指按下去,鐵棒的前端立刻發出閃耀的光,現在的鐵棒像一根被燃起的火柴一樣,頂端持續發出強光,我瞇著眼才能直視它,工頭說它能發出高溫和高電壓的能量,等下工作開始時就會用到。

      工頭說因為上一手離職後一直沒找到人頂替,所以工作累積了一大堆,第一天可能會比較辛苦。

      我心裡想,我這樣的學歷,還能夠以高出市面三倍薪金被集團僱用。這種百年難得一見的工作,辭職的大概是笨蛋吧...

      我工作的地方是一個正常大小的正方形密室,密室頂部中央位置有一個圓形類似輸送口的活門,大概是連接著全集團的垃圾吧。工作室位於圓球型的處理器底部,純白色的牆壁顯得一塵不染,房間內除了我跟鐵棒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我想工作量大只是工頭拿來嚇嚇新人的吹噓吧。

      工作的時間開始了,我能聽見密室外工作人員所發出的吵雜聲,而密室上方更發出機械的連轉聲音,相信是處理器開始運作起來了。我雙手握著鐵棒,精神抖擻地看著密室內的輸送活門。

               「啊啊啊啊啊~~~~」

      頂部傳來人的慘叫聲,可能是某種特別的機械運作聲音?還是使用傳送門的客人傳送時所發出的?我不知道。我一次也沒有使用過傳送門,原因是即使傳送門技術已達到普及化,但費用實在太貴了,我這種人根本負擔不起。

                        「啊啊啊啊~~~~~」

      這次是女人的尖叫聲,傳送門好像很有趣的樣子,看來找個機會我也要試試,可能集團能給我一個員工價。正當我在發白日夢之際,一名陌生男人突然從輸送門掉了下來,男人墜地時發出「碰」一聲的巨響,痛得男人面孔扭曲,看來是意外?

        

      「先生?」我掃視男人,他正穿著一身正式的西裝,看來不像是集團的員工。

「這裡是那裡?我明明是要傳送到日本。」男人站了起來,疑惑地看看四周。

      「原來先生是傳送門的客人,看來是傳送出現錯誤了,我帶先生離開這樣吧。」我將男人扶起,把他帶到密室的出口,該倒楣的男人竟被誤以為是垃圾般送進來,真是笑話。

      來到密室的門口,我敲著唯一能透視外面的玻璃門,另一隻手一邊指著那倒楣的男人,示意我的同事有人誤送進來了。不知是誰的奇怪設計,密室必須從外面才能打開,意思就是說我一個不留神也會變成閉在密室的傻瓜。同事們發現了我跟倒楣男,嫌惡地走近密室,用掛在門外的咪高峰跟我對話。

      「陳先生,你在幹嗎?」員工語言非常不禮貌。

「有客人走進來了,麻煩你幫忙開門送這客人離開好嗎?」我有禮地問,一面指著身邊的倒楣男。

      「.....」員工送了我一個白眼,難度我做錯了什麼嗎?

「我、我做錯了什麼嗎?」我誠懇地問。

      「最近的新人真是...」員工噘咀。

     

      「抬高你手上的鐵棒!」員工命令我,我乖乖照做。

      「用頂端指著那個男人!」我照做。

      「按下去!」

「按?那不是會發出...」

      「給我按!」

   我被呼喝得大嚇一聲,按下那紅色的按鈕。難道說那鐵棒也是傳送裝置?原來偉恩集團已經把傳送技術發展這麼利害!我不禁讚嘆。

      「啊嗚!!!」男人發出慘叫,然後在我面前消失了,地上只剩下一堆黑色灰塵,看來是傳送的後遺症?

     

「客人被送走了嗎?」我好奇地問。

         「他死了!」員工沒好氣。

「死、死了?」

         「對!你殺死的!」

「我?!那支鐵棒??」我把手上的鐵棒扔開。

         「明白了自己的工作,就趕快回去幹活!去去去!」

      我、我的工作?是把誤送進來的客人殺死?只是錯誤被傳送進來有需要被殺死嗎??

      這時,又有一名女人被誤送進來了,看來是剛剛尖叫的女人,看著她驚訝的表情,我跪在地上崩潰地大哭...在我哭的時候,掉進密室的人愈來愈多,不消一會,整個密室都快要擠滿迷惑的人們了。

      工頭發現我像小孩般大吵大鬧,只好把密室的門打開,然後一一跟我解釋清楚。「這就是傳送門的秘密,走進傳送門的人們並不是被傳送了,因為傳送技術需要將人類的粒子分解,再以光速傳送到目的地,最後將粒子重組。由於人體的粒子過於複雜,所以隔空傳送一直沒有面世。」

      「但偉恩集團則以另一個方法解決問題,將分解粒子的工序改為在目的地複製,複製的技術比起分解再重組簡單得多。曾經進入過傳送門的客人粒子資料更會儲存在資料庫中,大大降低了資料錯誤傳送的風險。」

      「所、所以......?」我難以致信。

「所以剛剛掉下來的就是走進傳送門的客人,所有客人都會被帶到這密室中,你的工作就是將他們殺死,一來免得他們走漏風聲,二來免得有兩個相信的人生存在世界上。」

      「我的工作是殺人???」

「你的工作是將複製品清除...」

      「......」

      我還是難以接受,我神智迷離地拾起鐵棒,重新走進已經再擠不下人的密室將裡面所有人殺死。說實在我的工作只是用鐵棒指著被送進來的客人,由於鐵棒能在一瞬間將人殺死,所以我的罪惡感比想像的低,經過一星期盲目地進行「清除」工作,我已對殺人沒太大感覺了。

     

      回到現實,陳伯細說當年突然感觸起來,現在重新述說才發現,原來自己大概已殺過地球上超過半數的人...自己在做的工作,真的是正確的嗎?陳伯的良心再次動搖起來。

      台下的客人紛紛報以掌聲表示支持陳伯,有些員工更在台下歡呼起來!陳伯笑著答謝,接過偉恩集團老闆的獎狀,跟公司內各個高層合照....

                     剛剛的良心責備,陳伯又忘得一乾二淨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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