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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

延續了祖先的血肉,燃香敬魂。

墓前紙灰與雜草的灰燼,如漫天狂舞的飛蝶,如玩戲之赤子。

墳下的空位,我將比鄰,

一碗酒,一碟土豆,話人面桃花,世事桑田,而人間多少恩怨情仇,

都在滄海,也在彼岸。

新一代的生活模式,或有差異,然日子上的酸甜苦辣,

都是一樣的。

一小段的掃墓崎路,足乏難行,明年能否再來?

二嫂發現了一大片月桂苗,順手拔了數棵,就在這清明午後的陰天,

植下新綠。

 

阿母總在黃昏下班前,備著難以下嚥軟糊糊的飯及炊過多次的舊菜,

雖日日勸阻也聽不進去,固執地如頑童一定要玩著她的遊戲。

我只能每晚將那些雜七雜八的飯菜一鍋煮成鹹粥,覺得還不錯,

於是晚餐也就這樣吃著。

假日,阿母一大早便大呼小叫的喚,她當是上班日,容不得你多睡一會兒。

眼科、內科、復健科來回穿梭,而她一直纏著醫生與護士。

她之所有,都在逐日退化了嗎?

 

佛說本來面目,那是真我。

而阿母的真我,就是如此一直藏在恍神之中嗎?

是將成「空」的肉體,可左右飄渺恆存的靈魂嗎?

我怒,我不解,

是退化?是疾病?將身為「人」具有的理解力全然擊垮。

她一世精明能幹,今何以至此不堪!?

天覆人存,人命短促而脆弱,肉體內真有真我,那當我朽壞之後的我,

可否清明?

1010403-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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