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是留給比較晚走的人咀嚼

標題下的有點長，好囉嗦噢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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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最近奶奶的過世，讓我了解到生命，也知道很多很感人的故事，可是人生不就是一個個看起來不重要的故事堆疊起來的，當你仔細去品味的時候，他的保存期限卻可以留好久好久，就像平常吃飯要加鹽一樣，失去鹽巴的菜，果然是無聊到讓人想吐。還是我口味重了一點呢．．．真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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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在火車上還在扣龍扣龍的搭去基隆找外婆時，就接到爸爸說奶奶過世的消息，我以為我的心情很平靜，平靜到還可以在掛電話後悠哉地聽音樂，可是當我到往生間，看到臉色蒼白，鼻子旁還有點乾掉血跡的奶奶，我哭了。是沒有預警地哭，我本來以為我不會難過，因為在火車上還可以自在地聽音樂，但是事情好像不是我想的這麼單純，因為我太少接觸到死亡，不了解死亡是人真的已經離開了，我還把它當成Joke當成一件很理所當然會發生的事，但是當我看到奶奶的軀殼真正的擺在我面前，我突然了解，這些都是真的了，奶奶離開了，回不來了，你懂那種原本想見就見的到，很習以為常的人事物，突然從人間蒸發，完全消失了的感受嗎？是真正的消失了！不是想念就打個電話可以聽到聲音，買個機票就能到達可以見到他欸！那個地方好遠好遠，再也見不到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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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一開始沒有這麼難過，是因為我還沒辦法接受有人從身旁消失的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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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是調適得很快的，不是因為奶奶在我生命中不重要，她重要！她在我的記憶裡佔了好大一個空間，而是她從六十歲就開始受病魔的糾纏，每每看到她這裡受傷那裏受傷，今天去醫院哪天又要去醫院，身上插了好多管子，躺在病床上的她好虛弱，生病已經在她生命裡佔了三分之一的位子了，這時候應該是祝福而不是難過，她會捨不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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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心疼的是我爺爺，在靈堂，他總是對著奶奶的照片含著眼淚微笑，然後哽咽著對她說幾句話。當爸爸把奶奶的遺照選好拿進來放，爺爺看著照片說這張好，這張好美．．．你知道這些話聽在我心裡是怎樣心酸嗎？爺爺和我說，他在奶奶要離開的那天早上就有預感會失去她，所以早早就搭了公車到長庚，在他進到病房，離奶奶還有幾步路的距離時，奶奶就將雙手朝著他舉起，然後放在爺爺的大手裡，大概一個多小時後，奶奶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後終於承受不了折磨，心跳圖終於被拉成直線，爺爺一直和我重複這一段，一直一直，然後總是眼眶裡帶淚，稍微的哽咽。也許在奶奶生前，爺爺總是和爸爸抱怨奶奶怎麼對她囉嗦，怎麼限制他的行蹤，但五十年的老伴了，兩個人就這麼相伴著走了好長的一段路，說有多不捨就有多不捨。上次陪爺爺回家，進到紗門後，終於看不到奶奶彎著身子被傭人攙扶著走出來坐在按摩椅上，我突然覺得，這房子好大，爺爺一個人，好孤單，沒有人等他回家，沒有人，催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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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奶奶過世的隔天夢到奶奶，所以我在陪爺爺散步時告訴他，他很開心，然後急著追問我奶奶看起來怎樣，我說：很健康啊！她叫我把香整理一下因為有點亂。而且我超痛恨那天晚上蚊子在我耳邊嗡嗡嗡的叫，害我沒辦法知道奶奶要和我說甚麼，爺爺只是笑笑，然後轉過頭說：真好。我聽到這兩個字，心裡很複雜，複雜的很，爺爺很愛奶奶，很想奶奶，然而奶奶走了，以前兩個人有過的回憶，就只剩爺爺一個人用眼淚去回味了，這樣的記憶，真的讓人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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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著走著，爺爺告訴我，昨天他回家時，奶奶有回來過，因為當他坐在玄關時，紗門自己開了一個小縫，而他出門時有將奶奶房間的燈關上，它卻打開了。奶奶心裡也很想爺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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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帶著爺爺去吃飯，當我看著這些路，這些地方，就連這台車，都曾經有奶奶和爺爺一同出現，心就好冷，現在只剩爺爺一個人，坐在車裡，位子好像少了一人，吃飯的餐桌，原本奶奶應該坐在爺爺旁邊，結果是空著的，連我看了回想到了，都覺得好不捨。爺爺又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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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說，奶奶會握著爺爺的手，並且還將她的最後一口氣留給爺爺，然後死去，是因為她下輩子還想嫁給爺爺，爺爺卻說，他和奶奶說了，叫她不要等他，希望她能嫁給比他更好的人，這種話聽在我們耳裡，真的好感人，這世間上，最美的愛情已經不是年輕人偶像劇般的愛情故事，而是白頭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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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夢到奶奶跟我說：她在等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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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大家對生命的態度是怎樣，但死亡對我來說真的有些小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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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離開的時候腳步很輕，但記憶的沉重卻留給我們，而我們對她的記憶會倒敘回去，她一直記得我五歲的時候在樓下樓梯間就大叫：奶奶！我回來了！一直記得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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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陪著爺爺經過的好多餐廳、我們的車上，還有好多好多去過的地方，都還殘留著奶奶存在過的痕跡，死亡，好奇怪喔！人不見了耶！跟核子彈炸過的日本一樣，人間蒸發，變成階梯上的一攤水氣或者根本沒有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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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妳    著一襲青衣    踩著蓮花碎步    過了門    轉過身    便服去身上沾惹的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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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有回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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