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我不小心長大了<4>

阿皓說他終於找到可以讓他掏心掏肺的女生,在他十四歲的那個夏天。

老實說他們倆個相遇故事一點都不浪漫,我反而覺得有點智障…

有一天,阿皓他無聊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耍憂鬱發呆,然後她跌倒了。

「阿?你說甚麼然後她跌倒了?這跟你的邂逅有啥關西?」我問

「反正她就跌倒了啦!」他激動的說

「她跌倒了,你覺得她跌倒很美,你就愛上人家了?」我一臉不敢相信的問

「我看到她的內褲啦!」他臉紅的說

「阿…….」我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恩……」他低著頭

「阿......」

「恩......」

「阿......」

「幹!你是要阿到幾點啦!?」他發飆了

「所以你是愛上她的內褲?」我問

「才不是!我是真心誠意地在喜歡她!」他語氣很果斷地說

「我覺得你好FB...」我說

「甚麼意思?」他問

「很偽裝的誠意。」我學著他的語氣

「哪有!」他理直氣壯了起來

「那我問你,為甚麼你看到人家內褲就要喜歡她?」我問

「這是一種負責。」他挺胸對著天空說

「阿......」我

「恩......」他

「阿......」

「恩......」

「阿......」

「幹!你是有玩沒完啊?!」他再度發飆

「那你看到我內褲你要不要也對我負責?」我作勢要把內褲攤開來給他看

「幹,你少噁了...」他把眼睛蓋起來

「龍的喔~紅色的喔~」我說

最後的結論就是,阿皓看見一個女生的內褲,他覺得他對她有責任,所以必須要愛她

完畢。

但他從來就沒有想到,他這麼的一愛下去,就是好幾年的時間,忘記也是。

連畢業了好多年他也沒再看見那個女生,我問他:「你還愛她嗎?」

他說了一段話,讓我覺得自己其實離他好遠好遠

他說:「我不懂愛,任何人都不懂,包括你。因為沒有知道是相愛才會產生愛情,還是愛情讓兩個人相愛,這是沒有答案的。」

我想我不必問他還愛不愛她,因為他的眼淚就足以證明了

「我的眼淚,留了再多,也只是洗去今天對於過去一時虛無的輝煌。」

我們聊到那年往事的當晚,他傳了封簡訊對我說,彷彿在他的字裡行間摸索到了一種情緒。

終於到了我的生日當天,阿皓一打清早就把我從床上挖起來。

至於你問我為甚麼我現在會在高雄的愛河,老實說,連我也覺得很莫名其妙

「走吧!」他在電話裡很有精神的說

「去哪?」我用還想睡的語氣回復他

「幹!來就對了問那麼多!」說完他就把電話掛了

然後不久他就騎車到我家的樓下了,還戴著一個很老氣的墨鏡...

「幹!戴三小墨鏡?」我選擇用幹來代替早安

「爽啦!!」他很有精神的說

我們就這麼出發了,去哪裡?   我也不知道。

直到騎了一個多小時,他比了比前面那一條河:「你看!」

我才知道自己被拐了......

「愛河。」他奸笑的說

他叫我在岸邊幫幫他錄影,記得錄帥一點

「你要幹嘛?」我問

「錄影啊!   飯要拿來幹嘛?   吃啊!   女人要拿來幹嘛?   疼惜啊!   你這不是廢話?」

「......」我

「好啦好啦你快去準備,皓帥的秀要開演了!」說完他就把衣服脫了只剩一件褲子,拿著他的背包往橋上走去。

此時還有一些路人在觀看,我猜想他們也應該再想說:「這個白癡要幹嘛?」

過了幾分鐘,他終於走到橋上的最頂了,他往我這邊喊:「相機準備好了嗎!!」

我也回他:「好了!!」

他從他的背包拿出一綑東西然後披在肩上,往我這裡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我的相機待命......

才剛按下錄影鍵後不到十秒,他就從橋上跳下去了

「喔!」我也不顧相機錄得怎樣了,抬頭看看這瘋狂的一幕,旁邊還聽見有人說:「阿娘為,哩衝沙?」

然後下一秒我看見披在他肩上的東西,原來那是一個長布條,上面寫著:「生日快樂!」

他就像是一架墜落的飛機漫著一條很綿長的白煙。

我很感動...

直到他游到岸邊問了我一句:「帥嗎?」

我罵他一句智障,但我的表情是笑笑的。

「生日快樂!」他說

我想我永遠也忘不掉這一年的生日,那一天,我們在河邊喝啤酒聊心事,回到家已經快十二點了。

能令他掏心掏肺的女孩離開他滿三年,我上高中的一個女朋友離開我剛滿三個月

那一年,我十六歲。

第一次初嚐到愛情是在我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前面我有提過,那個愛罵髒話的女生。

但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愛情,畢竟我們沒有在一起過。

那個時候我正挺著一個大肚子,像極了懷孕滿八個月的孕婦,如果我不是男的,走在路上可能會被人家問:「甚麼時候要生啊?」

一天少說會有四餐在等著我。早餐、午餐、晚餐、消夜,當然不包含插穿在中間的一些小點心時間。

每餐都像在餵豬,但我還是像豬一樣全部掃乾淨了。

因為媽媽常常告訴我:「小孩子要多吃,才會快快成長。」

然後我就真的一直吃。

有一天學校健康檢查,過了不久報告檢查單馬上就發回來班上

我只在意上面幾個字:「體重超重,請家長督促孩子控制飲食。」

然後我拿回家問媽媽,她說:「唉呦,這個是騙人的啦!女孩子最愛的就是你這種壯壯的男生,才會有安全感啊!」老媽說

「真的嗎?」我有點半信半疑的問著

「對啊!媽媽怎麼會騙你?」

然後我就相信了,我依舊像個懷孕的小男生。

「來畫畫!」坐在我後面的女生對我說

「喔……」我把頭轉了過去

然後她就拿著阿扁的競選海報在他的臉上畫烏龜,然後還有蝴蝶甚麼甚麼的…

我心裡在想:「被阿公看見不知道會怎樣喔?」

我們同班了第二年,我的印象中她是個很恰的女生,就是那種你掀她裙子她不會不好意思,反而她會回頭過來打你那種恰女生。所以我幾乎和她沒在打交道,直到老師把我和她的座位排在一起之後。

「想甚麼啦!阿不快畫?!」她不耐煩地對我說

「喔……」我巴著眼睛看著她

「看屁喔!你就只會喔喔喔…算了算了,不想畫了不想畫了…」然後她就去找別的同學聊天

「……」我沉默

過了幾分鐘她回到位置上,我敲了敲她的桌子

「幹嘛?」她還是那種很不屑的語氣

「喔……」我白目地說

然後她就一巴掌往我的背上打,發出很大的肉聲,全班都轉過頭來看我們。

「你在白目啊!」她激動的說

媽啊…她會打人耶…天啊…以後日子怎麼混啦…

或許很難想像一個在班上都第一名的女生會常常被老師叫去「開導」所謂的開導就是呢,被我們當時的班導,我們就暫且叫她「大哭梅」吧,打手心兼罵一罵,恩,對!就是這樣。

大哭梅顧名思義就是身材很大隻,不懂的話請用台語唸唸看。

而她被大哭梅叫去的原因有十之八九都是這樣的…

我們班的甲男:「老師…她打我…嗚…」

乙男:「老師…她打我…嗚…」

丙男:「老師…她打我…嗚…」

以此類推…

可見她當時是一隻很兇猛的母老虎,殺遍天下所有男羔羊。

你要說她脾氣不好嗎?   恩有點,但我覺得不盡然

因為大多數讓她生氣的男生都是自己白目,不去惹她那甚麼事也沒了,我就是那些白目男生的其我中一個。

你要說她是一隻很惹人厭的母老虎嗎?   其實不會,她在班上的人緣極好,從她收到的生日卡片數量就可以知道,偏偏其中一張也是我送的。

雖然我常常被她打,常常被她罵,但我對她一點討厭感都沒有,也不知道為甚麼。

我們會在下課坐在同一張桌子一起算數學,偏偏數學就像是我的天敵,註定這輩子要來攻陷我的課業。好啦!我承認是自己太懶惰了,我會努力好嗎?

一個月就這麼過去了,在這期間我一直被她強迫算數學。在家算、吃飯算、大號算、睡覺算…

咦?   睡覺怎麼算?

反正,我的數學就在某一次的段考中拿了滿分

但我不是唯一,因為她也是。

「還不是因為我…」她笑笑地說

「妳屁!」我說

她沒有回應我,指了指她桌上的考卷,意示再叫我過去算,而我竟不感到厭惡。

「一個小六的男生哪懂甚麼是愛情…」這句話是我們班上那些八卦團的八婆講的,不知道在講誰,也不想知道他們究竟在說誰,我倒想反問:「那麼我現在很心痛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陪我坐在同個位置一起算數學的女孩、每天都會打我罵我的女孩……跟我們班一個男生再一起了……

我不知道這是甚麼感覺,只知道當我看見她中午會去找另一個男生吃飯,我就會很難過又很生氣。

「你很想打那個男的對吧?」阿皓聽到我說到這裡他這麼問

「幹!廢話嗎?」我大聲說

「那這就是愛啊…」阿皓說

「不不不,不是,不是…」我連忙否認

「啊不然呢?」他問

「唉呦聽我說完嘛…」我滿臉不耐煩的說

她跟我們班那個男的在一起不到兩個月就宣告分手了,原因我不知道。

當我聽到這個消息,爽快倒像是便祕一個月的大便終於一次被我拉完了一樣

「爽!!」我記得我那時心裡是這麼想的。

有一天放學,那時我剛從學校的體育館練球準備回家,那時正下著傾盆大雨。

我望著天空想著我沒有帶傘要怎麼辦怎麼辦?

然後就跑到玄關想說等雨勢小一點再去車棚牽車準備回家。

我就看見她站在那裡似乎也在等雨小一點,然後也要回家的樣子。

「安怎,也沒有帶傘嗎?」我走過去問她

「恩…」她說

然後我們兩個就沉默了…像極了電影中一起躲在屋簷的陌生男女,因為一場雨而邂逅了彼此。

但,那是電影,我們現在談的是現實啊!

我們就這麼沉默了將近二十分鐘,在這期間我不時偷偷地看著她…

或許剛接觸到愛情的我們,都是這麼的羞怯啊…明明滿腦子都是熱血,滿到溢出來卻無處躲藏。明明距離很靠近卻感覺像是遠在天邊,但其實處在身邊的一虹,其實不只我們偷偷玩賞,也可以放膽的敞開心胸嘗試著去接納,但,年紀輕輕的我們卻總是學不太會啊…

「那個……」她首先打破了這將近二十分鐘的沉默

「恩?」我看著她

「你可以…陪我回家……嗎?」她低著頭說

雨勢漸小了,我牽著我的腳踏車走在通往她家的路上

我們依舊沉默,甚麼話也沒有說,但似乎有種情緒正在寂靜間漸漸的發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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