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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組+節慶的氣味—回憶的鑰匙

          我走向廚房,瞥見老薑縱身跳入鍋中,並發出越來越大的「嗶嗶剝剝」聲,我想,一場刀光劍影的戰爭即將開打,緊接著,麻油加入戰局,它淡淡的飄著香氣,但後來聲勢越來越旺,味道竟開始變得濃稠、膠著了起來,它凝滯在空中,且變得越來越嗆人,但不到一會兒,它竟開始向四周擴散,大規模的拓土開疆,展現它經天緯地的野心,眼看整個廚房,整個家,都要被它佔領時,媽媽迅速的關火、裝盤、上菜,結束了這場腥風血雨的戰爭,此時我才驚覺,在我被麻油的濃烈所懾服的同時,米酒與雞早已倒臥沙場許久了。

            端著盤子,媽媽從廚房走出來,一看見我,馬上露出和藹的笑容,但這一笑,竟牽動出了一道道歲月在臉上雕刻的刻紋。「怎麼不多睡一會兒?」我問。而她回答的聲音很輕,幾乎要飄走了,我想她一定已形疲神困,她說:「早上,血氣流入肺,適合補肺氣,而麻油的原料-胡麻,補肺氣,益肝腎。」在媽媽回答的同時,麻油雞的味道變得溫馴許多,輕輕柔柔的,如煙似霧,飄在空中。坐在餐桌前,我們邊吃著麻油雞,邊談天說地,我說著學校的奇聞軼事,媽媽說著公司的奇人趣聞,在歡愉的談笑間,太陽也慢慢攀上蒼穹的最高點,我們快速地將冰箱裡的三明治當午餐吃掉,便匆匆梳洗,準備出門。

          這是每年正月初一一貫的行程,我們會在吃完午餐後,出征去菜市場,但今年的這一役,似乎是一場硬戰,市場內人聲鼎沸,攤位紛雜,各種氣味相互糾纏在一起,壓縮,變成一顆顆流彈,襲擊剛踏入市場,毫無防備的人,我們驍勇突圍進入魚販的領地,一陣陣魚腥味卻撲鼻撲天蓋地的襲來,我們漸漸覺得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了,鼻子敗下陣來,讓我們不敢久留,突破人牆,來到蔬果攤避難,蔬果攤散發出溫柔甜美的蔬果香,如氣泡一般輕柔地將我們包裹起來,讓我們如置身鄉間田野一般,完全忘了剛剛慘烈的戰事,我們隨著香氣從這一家流到了那一家,就這樣融化在這桃花源裡,然而旁邊肉販猶如洪鐘的叫賣聲,把我們驚醒了,才發現手上大包小包的,裝的全都是素的,我們趕緊跑到肉販那兒,買一些葷食。有素的有葷的,才覺得今天的任務圓滿達成。

          回到家,媽媽立即在廚房忙碌了起來,她要準備一桌豐盛的晚餐,作為今年春節的完美結局,因為之後爸爸、媽媽便要開始埋首於工作了,想到這,心情不免有些悵惘,但一陣鑰匙轉動的聲音打破了我的惆悵。「是爸爸回來了!」我興奮的說,並連忙跑去迎接他,他手提蛋糕,倚在門邊,好像早就知道我會來迎接他,我們聊著天,走向廚房,廚房散發出淡淡清香,各種飯菜的香氣,相互調和成一甕名叫「家」的瓊漿,它有著只有我們家才能釀出的香氣。浸在這味道裡,我回想起這一天,早晨被氣味喚醒,晚上也以氣味作結,雖然這些氣味之間沒什麼關連,但它們卻完整的拼湊出我的春節,只要再聞到同樣的味道,鑰匙「喀啦」一聲,上鎖的回憶又會開啟,浮現在眼前,但不用怕鑰匙被偷走,或遺失,因為它會隨氣味一起來,又一起走。

          不過要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在鑰匙未完成前,開動吧!

回作家的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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