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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之戀】半個家人

法院的長廊上,四歲的女孩緊緊攥著母親的衣角,小小的手顫抖著。她不懂今天為什麼要來這裡,只知道媽媽的眼神裡有她從未見過的哀傷。

「媽媽……我們可以回家了嗎?」她仰起小臉,小聲地問道。

沈慧君蹲下來,輕輕撫摸女兒的頭髮。

她又能和她說什麼呢?從今天起,她將不再是她的母親?

一切始於一年前的那場意外。

沈慧君的丈夫、女孩的父親——梁昱智,在下班回家的途中,被一名酒駕的男子撞上,當場身亡。她接到警方的電話趕到醫院,只看見覆蓋著白布的冰冷屍體。

葬禮結束後,她才意識到自己面對的不只是喪夫之痛,還有巨額的房貸。丈夫的薪水曾是家裡的主要收入來源,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她要如何同時支付房貸、養育女兒、維持生活?

她到處找工作,從百貨公司銷售員到超市收銀員,甚至連工地的臨時工都做過,可即便如此,債務仍像一個無底洞,吞噬著她們母女倆。她連晚上睡覺都會驚醒,夢見房子被法拍,女兒被餓得面黃肌瘦。

在她最絕望的時候,超市老闆建議她將女兒出養。

「你可以讓孩子被更有能力的家庭收養,她也能過上更好的生活。」

她一開始是拒絕的,甚至覺得這個提議很可笑。她怎麼可能放棄自己的孩子?

但當她看著桌上堆積如山的帳單,看著晚餐時女兒只敢吃半碗飯,而自己還要強忍飢餓時,她終於明白,愛不是一味地抓緊,而是要適時地放手。

她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考慮,最後還是聯繫了社工,表明自己經濟狀況欠佳,需要將三歲的女兒梁苡軒出養。

社工用了半年的時間進行訪視與評估,終於接受沈慧君的出養申請,並替她媒合了一個收養家庭,——台灣富可敵國的企業家族,嚴氏集團的長子嚴柏舟。

嚴柏舟與妻子多年來無法生育,透過正式出養程序收養了兩名孩子,一個是比梁苡軒年長兩歲的男孩嚴浩瑋,另一個就是她。

法院的審理過程很順利,法官宣讀了收養裁定,社工最後一次向她確認出養意願。

「沈小姐,這是出養方資料釋出意願書,您可以自由選擇,是否讓孩子能夠在成年後聯繫您。」

她的看著紙上的三道問題,指尖顫抖著。

如果她勾選「是」,女兒以後或許會來找她,質問她:「你為什麼不要我了?」

如果她勾選「否」,那麼她們母女二人,將徹底成為陌生人。

沈慧君緩緩閉上眼,在所有選項上都劃下「否」。

她無法承受那一天的到來,她寧願從女兒的世界消失,也不願讓女兒看到她這副卑微又無能的模樣。

社工將文件遞給法官,嚴柏舟夫妻輕聲喚著女孩:「小軒,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你真正的爸爸媽媽了。」

女孩怯生生地抬頭,看向這對慈祥的夫婦。儘管她已經住進嚴家半年,但對她來說,那裡沒有熟悉的小冰箱,沒有媽媽的味道。

她回頭望向媽媽,眼神裡帶著些許不安,期待著她能否定這一切,告訴她這只是個誤會。

可沈慧君只是咬緊牙關,別過頭,強忍著眼淚,一步一步往法院外走去。

「媽媽!」身後傳來女孩淒厲的哭喊。

她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樣,腳步卻沒有停下。

就這樣,她的女兒徹底離開了她,成為別人的孩子。

此後,沈慧君換了手機號碼,甚至把名字改成了「沈雅雯」。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好的選擇——對女兒來說,她已經成為過去。

但現實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丈夫留下的房貸依舊壓得她喘不過氣,她白天在超市做收銀員,晚上到餐廳端盤子,凌晨則去工廠當理貨員。

長時間的勞累讓她身體每況愈下,可她不敢停下來。她不只是想活著,而是想活得夠久,至少等到某一天,她可以在電視新聞上看到女兒過得好的消息。

然而,現實比想像更殘酷。超市因為經營不善倒閉,工廠也開始裁員,她再度失業。

為了生計,她不得不進入酒店工作。

「你怎麼這麼瘦?不要省晚餐錢,吃點飯吧。」每週五晚上都會來「俏佳人」光顧的男人坐在吧台前,遞給她一盒精緻的日式便當。

沈雅雯看見男人誠懇的眼神,鼻頭一酸。這麼多年來,沒有人這樣關心過她。她緊緊握著紙盒,沒有馬上打開,只是不斷向他道謝。

男人叫余承安,是個房屋仲介。他沒有嫌棄她的身份,甚至比任何人都還要溫柔體貼。在他的陪伴下,她的人生似乎第一次有了喘息的機會,她開始相信,她還能擁有幸福。

兩個月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我們結婚吧。」余承安語氣篤定。

她愣住:「你不介意我以前……」

「過去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他握住她的手,「你願意和我一起走下去嗎?」

沈雅雯最終答應了他的求婚,辭去酒店的工作,把前夫的房子賣了,搬進他的家,全心全意地照顧孩子。

她以為這次,她終於能夠擁有一個完整的家,但命運再次殘忍地奪走她的幸福。

結婚三年後,余承安在去拜訪屋主的路上被大卡車輾過,命喪黃泉。

「她是掃把星嗎?年紀輕輕就剋死兩任丈夫。」

「她真可憐,這種命格會不會連孩子也養不大?」

她不願讓年僅兩歲的兒子被鄰居的流言蜚語影響,決定遠走他鄉。

她不再期望幸福的到來,只求兒子知遠能夠平安長大。

知遠很懂事,從小聰明伶俐,在校成績優異,常常拿到獎學金。他明白母親的辛苦,因此從不抱怨,也從不要求她買新的東西。

但母親的身體卻還是撐不住了。

她在一次昏倒送醫後,確診罹患胃癌。醫生說,由於長年的過勞與營養不良,她的病情惡化得比想像中還快。

知遠趕到醫院時,母親只是虛弱地笑著:「媽沒事……只是有點累。」

她的手比從前更加枯瘦,眼窩深陷,臉上也沒了血色。

知遠握緊拳頭,在心裡默默做了一個決定。

大學畢業後,他拒絕直升研究所的機會,進入嚴氏企業,因為這裡薪資高、升遷快,他需要錢——只要能讓母親健康地活下去,他什麼都願意做。

嚴浩瑋的生日宴會在豪華酒店舉行,現場燈光璀璨,來賓絡繹不絕。嚴苡軒穿著一襲淡藍色的長裙,手中握著香檳,站在一旁靜靜地觀察。

這場宴會雖然是為了幫哥哥慶生而舉辦的,但她很清楚,這也是一個商業場合,許多人來這裡,不過是為了結識嚴家的人脈。

她的目光很快落在哥哥身邊的年輕男子身上——沈知遠,哥哥的秘書。

他神情淡然,舉止從容,與這場宴會格格不入。幾位商界人士主動與他攀談,他卻始終保持著禮貌的距離,既不過於熱絡,也不顯得冷漠。

她從未見過哥哥對一個秘書如此信任,甚至連自己的生日宴會都帶在身邊。

她湊到哥哥身旁,壓低聲音問:「哥,他到底是什麼來歷?」

「知遠?」嚴浩瑋挑眉,「他是我最信任的人,能力很強,人品也不錯。」

「但他只是個普通人,你確定他接近你沒有其他目的?」她的話語中透露著幾分質疑。

嚴浩瑋笑著:「小軒,別想太多,他對嚴家沒有任何企圖。」

這時,一名女賓客朝沈知遠舉杯,語帶玩味地說:「沈秘書,聽說你是嚴總最器重的人,未來會不會直接當上總經理啊?」

沈知遠微微一笑,淡淡回應:「我只是做好分內的事,總經理的位置可不是誰靠得近就能得到的。」

他的語氣冷靜而克制,但嚴苡軒卻覺得這句話充滿心機——如果他真的沒有任何企圖,又何必如此迂迴地回應?

她走上前,直截了當地問道:「既然你不在意能夠爬得多高,怎麼會一直賴在哥哥身邊不走?」

沈知遠低下頭,對上她的目光,薄唇微微抿起:「如果嚴總願意雇用一個能力不足、別有企圖的人當秘書,那倒是我高估他了。」

嚴苡軒一時語塞。這話既反駁了她的質疑,也順勢將問題拋回給她——如果她覺得他不值得信任,那是否也代表她懷疑哥哥的眼光?

她有些懊惱,卻又不甘示弱:「我只是覺得,這樣的場合,他沒有必要一直把你帶在身邊。別人看在眼裡,難免會多想。」

「那就讓他們想吧。」沈知遠很坦然,「流言止於智者,不是嗎?」

宴會的途中,一位侍者端著紅酒走過,被方家頑皮的小孫子撞個正著,酒杯猛然傾斜,紅酒差點灑了嚴苡軒一身。說時遲那時快,一隻手迅速將她拉開,紅酒只濺到她的高跟鞋。

她愣了一下,一抬頭卻看見沈知遠皺著眉:「你不會閃開嗎?在發什麼呆?」

她盯著自己濕漉漉的鞋尖,小聲說道:「謝謝。」

「不用謝,」他的語氣依舊淡然,「如果你的裙子被毀了,這場宴會就很難收場了。」

雖然他的話語聽起來不近人情,但嚴苡軒卻隱約察覺,他並不是一個冷漠的人。

然而,這場宴會對沈知遠來說,卻註定無法順利結束。

沈知遠的手機響了,他低頭一看,是醫院的來電。

他心頭一緊,立刻接起電話。聽筒那端傳來急促的聲音:「沈先生,請您趕快來醫院,您母親的病情惡化了,恐怕……」

他握緊手機,強壓住心中的恐懼,低聲回覆:「我馬上過去。」

他迅速轉身往外走,在門口與嚴苡軒擦肩而過。

她見他神色異常,於是攔住他:「你怎麼了?」

「沒什麼,記得幫我跟嚴總說我有事先走。」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宴會廳。

沈知遠趕到醫院,母親已經奄奄一息。她費力地睜開眼,嘴唇顫動,似乎想說些什麼。

「媽,我在這裡。」他緊緊握住母親的手。

「阿遠……」她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其實……你有個姐姐……」

他瞪大雙眼,想再問些什麼,但還沒來得及開口,母親已經闔上雙眼,永遠地離開了。

沈知遠的母親離世後,他開始著手調查母親臨終前提到的「姐姐」。

他手上的資訊少之又少,母親過去的資料也殘缺不全,唯一留下的,是一些未曾公開的醫療記錄和一份空白的出養申請書。

在調查的過程中,他與嚴苡軒的關係也悄悄發生了變化。

嚴浩瑋偶爾會帶沈知遠回家討論公事,嚴苡軒更常見到他了,有時是在餐桌上,有時是在家庭聚會裡。

她發現,這個男人並不像自己最初以為的那樣城府深沉,但又不像其他人一樣,對她畢恭畢敬。

有一次,她在書房整理父親的舊檔案,卻不小心踩到一份文件,整個人向後傾倒。就在她以為自己會跌個狗吃屎時,一隻手穩穩地扶住了她的腰。

「你總是這麼不小心嗎?」沈知遠用平淡的語氣說著,卻沒有立刻放開她。

她倒在沈知遠的懷裡好一陣子,才慢慢站起來,並輕輕咳了一聲:「……偶爾吧。」

他看見她窘迫的眼神,臉上浮現一絲笑意:「以後還是小心點比較好,畢竟你哥應該不想在家裡貼『小心跌倒』的標語。」

日子一天天過去,兩人逐漸熟悉,經常會在工作場所以外的地方碰面。

沈知遠開始發現,這位自己曾經覺得驕縱的千金,並非如外界所說的那樣嬌生慣養,反而有自己的堅持與原則。嚴苡軒也了解到,這個男人看似冷漠,卻總在不經意間展現細膩的一面。

某次,嚴苡軒因為工作問題與哥哥起了爭執,坐在客廳生悶氣。

沈知遠看出了她的委屈,沒有直接安慰,而是隨手遞給她一杯熱可可。

她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

「每次家庭聚會,你都喝這個,不是嗎?」他的語氣不鹹不淡,但聽得出話裡的關心。

感情的升溫,發生得悄無聲息,等到他們發現時,已經無法忽視彼此的存在。

一天下午,沈知遠突然開口問道:「你喜歡我嗎?」

嚴苡軒沒有回答,直接吻上他的唇。

當嚴苡軒將這個決定告訴養父母時,他們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平淡——沒人反對。

嚴父點點頭:「知遠父母雙亡,我們可以收他為乾兒子。」

嚴母甚至笑著說:「既然他進了嚴家,也算是我們半個家人了。」

沒有人知道,這句「半個家人」竟會真實得如此可怕。

交往一年後,嚴苡軒陪沈知遠回老家祭拜他母親。

當她走進老舊的公寓,看見桌上擺著的一張黑白照片,她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

「這是……」她緊緊盯著照片上的女人。

沈知遠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牽起她的手,「怎麼了?」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她拿出手機,翻找著舊照片,最終停留在一張小時候和媽媽的合照。照片裡的媽媽看起來雖然有些模糊,但與這張黑白照片中的人一模一樣。

「媽……」她的聲音顫抖,眼底滿是震驚。

沈知遠後退幾步,跌坐在牆角。

他們四目相對,卻在彼此的眼中看見了相同的恐懼。

沈知遠難以置信地望著嚴苡軒:「你……是誰?」

嚴苡軒緩緩開口:「我……我是媽媽出養的女兒。」

沈知遠的腦中嗡嗡作響,他做過的所有調查、母親臨終前的那句話,此刻全部拼湊完整——

他們,是同母異父的姐弟。

當嚴家得知真相後,整個家族陷入了空前的混亂。

「你們不能再見面了!」嚴父憤怒地拍桌,聲音冷峻無比。

「知遠,你現在必須立刻離開嚴家!」嚴母表情痛苦,語氣卻異常堅決。

沈知遠與嚴苡軒站在原地,無法說出半個字。

愛情,在命運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夜晚,機場候機室。

「我們真的要這樣做嗎?」沈知遠看著嚴苡軒,眼神充滿不安。

嚴苡軒握住他的手,語氣堅定:「如果留下來,我們永遠只能是姐弟。但離開,沒有人能定義我們是什麼。」

飛機起飛,他們拋下過去的一切,踏上未知的將來。

在異鄉的街頭,兩人親密依偎:「從今以後,我們只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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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3)


前面一直在猜禁忌是誰跟誰,結果沒想到居然是苡軒跟弟弟。

嗚嗚嗚媽媽其實好偏心,都能養弟弟了⋯⋯
2025-03-26 13:23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媽媽沒有房貸啦
所以可以養弟弟了
謝謝沅寶留言
2025-03-26 17:32回覆
搭配歌曲LE SSERAFIM - HOT

LE SSERAFIM - HOT
ChatGPT給我的歌詞翻譯:
我燃燒著,Hot
如果能以真正的自己活著,就算化為灰燼也無所謂(全部)
So tonight,投向你的懷抱
像 Bonnie and Clyde 一樣
不逃避,不逃避
燃燒起來吧,我愛這一切
讓我活著吧,Hot


2025-03-24 21:15 透過電腦版 回應

我們都有向命運低頭的時候,只能說命運將人捉弄(擦淚,但我喜歡大大寫得這句話:沒有人能定義我們是什麼。
 
2025-03-21 18:45 透過電腦版 回應
謝謝穀米的喜歡
昨天腦子一熱就把劇情全部想完
一直很想寫禁忌類型的戀愛
終於能寫了
2025-03-21 22:24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