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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之戀】習慣仰賴

      『姜翔,抬頭。』

      —

      深夜兩點,外頭冷風颼颼,伴隨幾絲細雨,為清冷的夜更添了幾分淒淒。幾輛重機在空蕩的山路上肆意奔馳,不顧自身安全似的。雨珠順著面罩滑落,手套裡的雙手早已紅透,手心也沁出不少汗水,男人腰背倚著車身,順手從兜裡取出香菸,點上。

      細雨早在不知不覺中轉為模糊視線的霧氣,呼出的煙與濃霧交融一起,男人抬手理了理前額的碎髮,耳邊是其他車友的談話聲,沒注意到友人的來到,隨手又提了根菸叼在嘴邊。

      「向宇陽竟然沒找你。」友人隨口哼道,眼神倒是朝他瞥了好幾眼,本以為會聽他碎念自己幾句,可身旁人不為所動,像是與世隔絕般,從容地點上火苗,安靜地抽著菸。

      「他平常準時接你上下班,給你帶吃帶喝,怕你被風吹著涼了,還幫你圍上圍巾,你生病了還是他第一個主動關心你,帶你去看醫生。他對你這麼好,你都沒想過要對他好?」這位友人是姜翔國中時就認識的朋友,也是向宇陽大學時的朋友。

      姜翔一言不發,在煙灰缸裡捻熄菸蒂,本想接著抽第三根菸時,這才注意到菸盒早已空蕩蕩。轉而仰頭閉目休息,絲毫沒有要理會身旁友人的意思。「他不是你的同班同學,更不是你職場上的同事,他是你哥!你的家人!」,平常沒在發脾氣的友人,這一刻像是忍無可忍,一氣之下朝他罵了幾句。

      莫過於家人之間的愛,會是什麼。

      許久,姜翔偏頭看他,冷清的眼眸中連一點細碎的光也沒有,只帶著半分疲倦半分無力:「你憑什麼管我?」,在他眼裡只有向宇陽能命令自己,可同樣的,他的眼中只能是姜翔。

      聞後,友人不願再多說,獨留他一人在原地。姜翔把目光放遠,就著遠處的照明轉移注意力。前幾週兩人吵了架,誰都不願低頭,也沒給對方留台階,最後不歡而散。

      「姜翔。」他扭頭朝聲源處一看,是之前跑山時認識的車友。

      車友分給他一根菸時,姜翔並沒有伸手接過,車友便識相地收回手。霧氣朦朧,姜翔重新跨上重機,一同喊上友人下山。晚風疾速,姜翔蓋下面罩,壓低身子,任由冷風隨意扎根,雲霧飄渺模糊不清,如同夢靨般,不斷逼近。

      —

      兩人並非親兄弟,姜翔12歲那年,父親因工作事故而殉職,母親與向宇陽的父親在職場上相遇,雙方都是單親家庭,碰面的次數變多,久而久之,就成了重組家庭。

      因為父親過世的姜翔,性格不如以往開朗,變得會隱藏自己,把自己鎖在房內,不與任何人交談,把旁人的善意視為同情,漸漸地沒有人願意和他說話、與他分組。

      儘管如此,仍然有個人對他很好,從不對他發脾氣,接受他所有的無理取鬧。姜翔剛上國中那年,向宇陽正準備考會考,本應該在自習室讀書的他,卻在空蕩的球場上與姜翔打球,兩人玩得不亦樂乎,男孩臉上的笑容盡是溫柔,如月牙似的笑眼、汗水淋漓過後瑩潤的後頸、微微敞開的領口帶出幾分性感。

      閒暇之餘,向宇陽會跑到一年級的樓層找他,不顧旁人的眼光,只顧拉著他逛校園。向宇陽的好,對他而言是舒服且不排斥的。

      姜翔中暑時,向宇陽背著他跑到鄰近的醫院就診;半夜發高燒時,父母因加班不在家,向宇陽急忙騎腳踏車載他掛急診,深怕再晚一點會發生什麼意外;還有次吃壞肚子時,姜翔痛得在沙發上捲曲,當時家裡只有自己,沒有人能帶他去看醫生,愣是等到向宇陽打工下班後,才得以撿回一條即將被死神劫走的命。

      向宇陽對他的好,人盡皆知。可在旁人眼裡的姜翔,是個不懂珍惜這份好意的白眼狼。向宇陽擁有的每樣東西,姜翔總會毫無規矩的搶過來霸佔,看見別人手裡握著向宇陽的原子筆,他會不留情面的奪走他人手中的筆;隔壁同學幫他撿起掉在地上的橡皮擦時,姜翔會刻意把橡皮擦踢遠,好讓自己親自撿起還他。

      向宇陽的所有都應該和他共享,不,都只能與他共享。姜翔考上高中後,本以為會像國中時的那樣,帶著他逛校園,與他玩樂。但自從升上高中後,兩人見面的次數日益減少,除了偶爾在家偶然碰到面以外。

      中秋節剛過不久,便是向宇陽的18歲生日,姜翔拿著存了幾天的零用錢,到咖啡廳買了一個小蛋糕,準備晚上幫他慶生。因為父母時常晚歸,姜翔便在客廳簡單地別上裝飾,添上幾許氛圍感。

      因為公車延誤,到家時並不早了,向宇陽提著方才在街邊買的點心走進家門,瞥見玄關門前躺著一顆氣球,接著便看到幾束繽紛的氣球裝飾在窗簾上,目光向下移,姜翔倒臥在沙發上,似乎在等他回家時等到睡著了。

      向宇陽隨手拿了條毯子蓋在他身上,起身時褲子被人用力拉住,他垂眸看他,又蹲下身抬手輕撫他的側顏,熟睡的人睜開眼看他,兩人一經對視,向宇陽忍不住朝他的臉頰溫柔的戳了下:『我回來了。』,僅僅是一句簡短的話語,在姜翔耳裡聽來便成為了慰藉。

      向宇陽高三生活非常忙碌,每天都是三點一線,早上去學校上課,下午放學後搭車去補習班補習,下課後再搭車回家,完全沒有多餘的閒暇能和姜翔玩樂。直至學測後,姜翔生日的時候,給他買了生日蛋糕和禮物,要為他慶生。

      高中階段是青春期變化最明顯的時期,姜翔開始到處惹是生非,不僅在學校與別班同學鬧到不可收拾,還在校外欺負其他同學。當時是向宇陽來到他的高中,替他為他的行為道歉,幸好對方的父母沒再多說什麼,這事也告一個段落。

      姜翔永遠忘不了向宇陽當時的模樣,淡定處事,不刻意把小事化大,能道歉解決的就盡量做,得了原諒就該好好改進。可姜翔並不服軟,他似乎從未為自己的行為認真負責任過,始終都是向宇陽替自己認錯,低頭道歉。

      向宇陽的脾氣一向很好,再大的事他從不輕易暴露自己的脾氣,從不意氣用事,抑從不在任何人面前抱怨,包括姜翔。沒有人有義務要接住自己的情緒。

      許是姜翔習慣了他給的好;習慣仰賴他;習慣有他在的日子。姜翔升高二那年,向宇陽搬到了外縣市讀大學,兩人碰面的次數少之又少,姜翔又變回獨自一人,偶爾藉由通話來取代這幾週不在家的他。

      姜翔想他的時候,偶爾會到他的房間睡覺,被子上有他的味道,是輕柔且雅致的小蒼蘭,抱著棉被的同時,彷彿他就在自己身旁。

      —

      姜翔站在家門外,抬頭看二樓臥室的燈是否還亮著,忽然反應過來這時間點怎麼可能還不睡,他悄聲打開玄關門,瞥見客廳的小燈還亮著,原以為是家人回來時忘了關,本想順手關掉時,這才發現側躺在沙發上的向宇陽。

      姜翔放下安全帽和手套,來到他身前蹲下身,認真地端詳他的睡顏,微微捲翹的睫毛、微挺的鼻骨、淺粉色的薄唇……彼時,姜翔有個膽大的想法,不過是輕輕一碰,應該不至於有多大的動靜。

      可在他執行這個想法前,向宇陽醒了,姜翔神情有些慌亂,完全無法直視他的雙眼。

      「我回來了。」,怕他沒聽清,正打算再說一次時,姜翔被迫低頭,眼下是柔軟的唇,他沒敢動作,懷疑身下的人睡迷糊了。

      短暫的吻,夾帶著一絲煙草味,略微苦澀。姜翔被吻得有些頭暈,唇角略微紅腫,愣是難以回過神來。向宇陽抬眼看向他,唇角微微上揚:「歡迎回來。」。

      向宇陽坐起身,瞥見他一頭亂髮,便伸手替他理了理:「去哪了?」,「吹了點風。」姜翔低頭不敢與他對視。

      「姜翔。」喉結滾動,清潤的嗓音貼在耳邊。向宇陽凝視著他。

      良久,才聞他娓娓道來:「我愛你。」,姜翔抬頭看他,眼底盡是星子般的碎光。

      碎光猝不及防地流淌下來,一葉小舟安穩地接住了這份溫熱,上頭承載了所有與他的回憶。

      「我也愛你。」姜翔緊緊地埋在他的頸窩間無聲啜泣。

      莫過於家人之間的愛,在世俗眼中成了膽大的妄為。

      —

      姜翔抬頭看他,見他從救護箱裡拿出棉花棒和藥膏,耐心地拆開包裝,抹上藥膏,接著抬手在他受傷的地方,輕柔地塗上。

      『我沒有做錯。』姜翔無辜地看著他道,似乎想吸引他的注意。

      『我知道,但打人不對。』他垂眸說著,語氣沒有過多的起伏。包紮好傷口後,正打算將救護箱收回櫃裡,又聞見他說:『你為什麼要替我道歉?』。

      向宇陽不語,並未打算回答他的問題,回臥室前,又叮囑他好好休息。

      不離不棄,只因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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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1)


兄弟好香w
兩個互相依賴的靈魂也好暖,
是無血緣的家人,更是戀人。
姜翔的性格讓人又氣又心疼,
不懂得表達愛,
總用幼稚的方式去獨占宇陽,
卻又害怕真正失去他。
宇陽則是那種溫柔又成熟的人,
默默承受一切,
直到最後才開口說愛 (*/ω\*)
兩個人我都喜歡~
2025-03-06 13:01 透過電腦版 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