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禁忌之戀】白鳥溺水

##   題記

*「倘若這愛戀是毒,便讓我甘心沉溺,至死不悔。」*

##   第一章:冰面

冬日的陽光像一層薄薄的金箔,鋪在結凍的荷塘表面。七歲的沈歆然站在遠處,渾身裹著厚重的藏青色絨斗篷,那是遠方親戚送來的新年禮物。寒風凜冽,吹散她臉頰邊垂下的髮絲,卻無法掩蓋她專注的目光。

荷塘是家族老宅後院的點景,歷經數十載風雨,見證了無數家族興衰更迭。冬日的荷塘更顯蕭瑟,枯萎的蓮藕和殘破的荷葉在冰面下若隱若現,彷彿沉睡的記憶。

少年沈懷安站在池邊,側臉如希臘雕像,冷峻而專注。他穿著深灰色的羊毛大衣,領子高高翻起,遮住下巴的線條。十三歲的他已經顯露出家族少爺特有的優雅氣質,卻又帶著一絲與年齡不符的冷峻。

他手中握著一根樹枝,那是從附近老槐樹上折下的枯枝,樹皮已經斑駁,卻依然堅韌。目光落在池面上掙扎的白鳥身上,那是一隻碩大的雄鳥,牠的翅膀被冰封,像一件破碎的瓷器,在冰面下顫抖。

冰面像一面殘酷的鏡子,將白鳥的掙扎放大。牠試圖振翅,卻只能在冰層下激起細微的漣漪,那絕望的顫抖彷彿訴說著生命最脆弱的瞬間。

「牠快不行了。」沈懷安輕聲說,聲音平靜得彷彿在陳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實。

然後,他用力敲碎了冰面。銀白的碎片迸濺,像斷裂的光芒,在陽光中閃爍出令人目眩的光彩。冰層應聲破裂,如同一個世界的解體。白鳥撙起濕透的翅膀,羽毛上掛滿晶瑩的水珠,牠掙扎、顫抖,用盡全部力氣,最終撲騰著飛起。

那一瞬間,牠彷彿帶著整個冬日的光芒。

站在遠處的歆然看見的不僅僅是一隻白鳥得救,更像是一個世界破碎又重生的剎那。她記住了沈懷安側臉的線條,那是屬於救贖者的輪廓——冷峻、堅定,卻又帶著一絲令人心顫的溫柔。

那一刻,她的目光緊緊追隨著他,彷彿已經在心底種下了一顆永不凋零的種子。

##   第二章:長廊迴響

十年後。

寒冬已過,但那份刻骨的記憶依然清晰。家族的宴會廳彷彿一個水晶王國,華麗的水晶燈折射出如水的光澤,將整個空間籠罩在一種夢幻而疏遠的光芒中。

沈懷安站在角落,目光如鷹,掃過人群蜿蜒的長龍。他穿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胸前別著一朵白色的胸花,那是未婚妻特意為他挑選的。他的目光最終停留在穿著深藍色洋裝的歆然身上。

十年歲月,在她身上刻下了令人歎為觀止的痕跡。她不再是當年那個瘦小的女孩,肌膚如瓷,白皙得彷彿能透出內裡的脈絡。眉目間透著一絲難以名狀的哀愁,那是屬於成年女性特有的憂鬱,複雜而深邃。

她正與幾位親友交談,舉止優雅得體,卻總給人一種若即若離的疏離感。偶爾側目,剛好與沈懷安四目相接。

那一瞬,空氣彷彿凝固。

時間彷彿被靜止,周圍的聲響在這一刻都變得遙遠而模糊。他們的目光交錯,彷彿有無數未說的話在流淌。

她記得,他是自己的表哥,是被父母寄望的家族繼承人。他即將與一位門當戶對的千金結婚。那位未婚妻出身顯赫,容貌絕美,是家族最得意的聯姻對象。而她,不過是一個被寄養的表妹,內心卻有著禁忌的漩渦,如同深不可測的暗流。

沈懷安微笑,優雅地替未婚妻撥了一綹鬢髮。那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動作,卻像一把利刃,將歆然的心剖開。她感到心底一陣刺痛,像是有無數細小的冰錐劃過,每一下都帶著難以忍受的寒意。

那一刻,她多麼希望自己能像十年前的那隻白鳥一樣,掙脫束縛,飛向遙遠的天際。

##   第三章:畫筆下的秘密

歆然的畫室,是她靈魂最私密的避風港。

牆上掛滿水鳥的畫作,每一幅都像是被凝固在瞬間的靈魂。畫布彷彿一面特殊的鏡子,映照出她內心最深處的祕密。有的水鳥在水面掙扎,翅膀被水面的張力壓制,彷彿要被吞噬;有的將要潛入深淵,目光哀傷而堅定;有的則凝望著遙遠的天際,眼神透著難以言喻的渴望。

牆角的畫架上,最新的一幅畫尚未完成。那是一隻白鳥,背景是破碎的冰面,牠剛剛掙脫束縛,卻又被無形的力量牽絆。畫中的每一筆都滲透著難以言喻的哀愁。

「為什麼總是畫水鳥?」舅母有一次站在畫室門口,手中端著一杯熱茶,漫不經心地問她。茶杯的白瓷邊緣泛著淡淡的青色,彷彿一道永恆的界限。

「因為牠們看起來很悲傷。」歆然輕聲回答,手中的畫筆依然在畫布上遊走,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著她。

那些水鳥,何嘗不是她內心的隱喻?遊走於水面與天空之間,既不屬於這邊,也不屬於那邊,只能在夾縫中掙扎。每一隻水鳥都像是她的投射,都在訴說那些難以啟齒的祕密。

她的畫室像是一個封閉的世界,窗簾緊閉,只有一盞昏黃的臺燈,將她籠罩在一片模糊的光影中。牆上的畫作彷彿在訴說一個難以言喻的故事,一個關於愛、禁忌、掙扎與無望的故事。

牠們,永遠被困在水面與天空之間。

#   白鳥溺水

##   第四章:臨界點

二十歲那年的冬天,一切終於觸及了最脆弱的平衡點。

寒風如刀,割裂著冬夜的靜謐。整個城市彷彿被冰封,街道兩側的梧桐樹披著銀白的霜,枝幹彷彿凝固的指爪,撕裂著蒼白的夜空。

沈懷安的婚禮臨近,整個家族都沉浸在喜悅的氣氛中。族中的老人們在茶館、書房議論紛紛,讚嘆這樁完美的聯姻。周家千金出身顯赫,容貌絕美,且才華出眾,正是家族繼承人最理想的伴侶。

宴會廳的水晶燈璀璨奪目,每一個角落都籠罩在金黃的光芒中,彷彿要將所有陰影都驅逐。樂師調試著樂器,優雅的音樂聲如絲綢般流淌,預示著即將到來的盛大婚禮。

歆然喝了太多酒。她知道自己不該喝,卻控制不住。烈酒如火,在血管中肆意燃燒,將所有理智焚燒殆盡。深藍色的絲絨禮服襬輕輕晃動,彷彿隨時可能墜落的夢魘。她的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醉意讓她的眼眸蒙上一層朦朧的水霧,卻更加銳利地刺穿了虛假的表象。

酒精沖淡了理智,卻放大了內心深處那些被壓抑已久的情感。她彷彿看到多年前的自己:那個在荷塘邊目睹奇蹟的小女孩,那個第一次被沈懷安的側臉深深吸引的瞬間。

她攔住了沈懷安,站在長長的走廊上。這是家族老宅中最古老的走廊之一,兩側掛滿祖先的畫像。那些冰冷的目光彷彿是無聲的審判者,每一幅畫像都像是一面鏡子,映照出家族的榮耀與禁忌。畫像中的先輩們穿著不同年代的服飾,卻有著相同的冷峻表情,彷彿在默默監視著這個家族最隱秘的角落。

「如果我跳進池塘,你還會救我嗎?」她問。聲音輕如羽毛,卻有著滲骨的寒意。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細細的冰針,精準地刺進沈懷安的心臟。語氣中有著赤裸裸的絕望,那是多年來積累的、無處發洩的情感。

沈懷安停住腳步。他穿著筆挺的黑色禮服,領結完美地打著,每一處都透著精心的計算。表面是完美無缺的優雅,內裡卻是千迴百轉的情感漩渦。他看著她,目光深不可測,彷彿一潭結凍的湖水,看不清下面藏了什麼。

片刻的沉默彷彿跨越了無數未說出口的秘密。那些被壓抑的情感如同冰層下的暗流,隨時可能破裂。周圍的空氣彷彿凝固,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他伸出手,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水。指尖觸及臉頰的剎那,彷彿有電流竄過。那一瞬間,整個世界似乎都凝固了。溫度、時間、呼吸,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觸碰中融化。

「歆然,別鬧。」他說。聲音低啞,帶著克制與顫抖。每一個音節都像是用盡全部力氣才擠出來的,彷彿在與內心的某種力量搏鬥。

她踮起腳尖,吻了他。

唇瓣相觸的剎那,彷彿無數禁忌在這一刻破土而出。那是多年來第一次如此接近,彷彿將所有未說出口的話,所有被壓抑的慾望,都融入這一個吻中。

他沒有推開。

##   第五章:水面之外

多年後。

歲月如水,沖刷掉了所有銳利的棱角,卻無法磨平內心深處的痕跡。時間彷彿一個殘酷的雕塑家,將他們雕琢成兩座彼此相望卻永遠無法靠近的雕像。

歆然成為了享譽藝術界的畫家。她的畫作總是環繞著水鳥與溺水的人,彷彿在不斷重複一個永恆的隱喻。藝術評論家們為她的作品瘋狂,卻無人真正理解那些畫作背後的祕密。

每一幅作品都像是她內心世界的一面鏡子,映照出那些無法言說的祕密。水鳥或掙扎、或沉淪,卻始終無法掙脫那片看似平靜實則致命的水面。畫中的世界是灰白的,唯有那些水鳥帶著微弱的色彩,彷彿生命中僅存的希望。

藝術圈都說她的畫有著令人心顫的力量。那些畫作彷彿有了生命,在展覽廳中流動,訴說著無法言喻的哀愁。收藏家們為之瘋狂,但卻無人能真正觸及畫作背後的靈魂。

那年冬天,她回到故鄉。時間彷彿在這裡被凍結,一切都與記憶中的模樣如出一轍。荷塘依舊,唯一不同的是,站在池邊的人已經滄桑了許多。歲月在他們臉上刻下的痕跡,彷彿是一部無聲的編年史。

沈懷安依舊站在那裡,彷彿時間從未流逝。他穿著深灰色的大衣,背影依然筆挺,卻多了幾分疲憊與無奈。白髮的痕跡藏在帽檐下,但眼角的皺紋出賣了歲月的痕跡。

「妳還在畫它們?」他問。聲音平靜,卻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音。彷彿在問的不僅僅是畫作,更是那些永遠無法言說的祕密。

她輕輕笑了,聲音像是冬日的雪花,輕盈而冰冷。那是一種不含任何溫度的笑,彷彿早已將所有情感凍結。笑聲中有著無盡的滄桑與無奈。

「它們像我們,一生都在水面載浮載沉。」她回答。

##   尾聲

誰能定義愛?那些被社會道德與家族期望束縛的靈魂,是否有資格擁有真正的情感?在這個由傳統與禁忌編織的世界裡,靈魂究竟能有多少自由?

沈歆然和沈懷安的故事,彷彿一首凍結在冰面上的無聲詠嘆調。它們存在,卻又如此脆弱,隨時可能破碎。每一個瞬間都是懸在懸崖邊的平衡,隨時可能墜落。

就像那隻被救起的白鳥,牠得救了,卻永遠無法忘記溺水的瞬間。那一刻的掙扎,那一刻的恐懼,將永遠刻在靈魂深處。生命如此殘酷,將他們拋擲在彼此可望而不可及的邊緣。

回作家的PO

回應(2)


喝酒壯膽
然後在一起
2025-03-05 13:12 透過電腦版 回應

恭喜,明確地表達了心意
2025-03-05 12:06 透過電腦版 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