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一個在平凡不過的早晨,陳一帆如常比淮傷塵找了幾分起來,身旁的人因為棉被被扯動而轉醒。

「   阿帆早啊。」淮傷塵揉揉臉跳下床,綻開一個燦爛的笑,陳一帆常覺得那笑比陽光還刺眼。

「早。」

「阿帆,我們今天早餐去新開的那家吃好不好?」淮傷塵撒嬌說。

陳一帆想了想,道:「恩…好吧。」

淮傷塵見陳一帆有點不情願,問:「你不想去嗎?」

「沒…沒有啊。」陳一帆否認,一臉緊張。「快去換衣服啦。」

兩人換了衣服,出門時淮傷塵一直牽著他的手不放,甩到陳一帆的手臂都拉酸了,不過陳一帆不忍說。

隔著條斑馬線,對面就是早餐店,綠燈亮起,淮傷塵開開心心的走著。

一旁突然傳來尖銳的喇叭聲,陳一帆被推了下,往前跌坐。

陳一帆不明所以的往回看,一台箱型車疾駛而過,而他沒看到的是他。

只有輪胎駛過某物的血跡斑斑。

陳一帆倒吸一大口氣,從夢裡驚醒。

原來是夢。他想。

陳一帆側過頭,淮傷塵在一旁安詳的沉睡。

他閉上眼,腦中又還原夢裡的那條血跡。

真是真實到噁心的夢,陳一帆邊想,邊下床。

  「阿帆早啊。」

陳一帆被嚇了一跳,回過頭唯唯諾諾的說:「早。」

淮傷塵跳下床,疑惑著陳一帆奇怪的反應,但還是先去洗漱。

陳一帆愣在床邊半晌,才開始換衣服。

「阿帆,我們今天早餐去新開的那家吃好不好?」淮傷塵的聲音從浴室裡傳來。

陳一帆拒絕的話到了嘴邊,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

只是為了一個夢,就拒絕他,不是自己會做的事。

「好。」

他被歡天喜地衝出來的淮傷塵緊緊抱著,但還是有那麼一點擔心。

是只要一停下腳步和動作,就會把人吞噬掉的恐懼。

陳一帆甩甩頭,眼底蕩漾著不安。

淮傷塵拉著陳一帆的手出門,一路走來都是笑容。

阿帆竟然答應我去外面吃早餐!

他一臉幸福,引來路人好奇的眼光。

「傷塵,你太張揚了。」陳一帆捏捏淮傷塵的手。

「知道啦!」淮傷塵勉強壓下嘴角,眼裡盛滿笑意。

隔著條斑馬線,對面就是那家早餐店。

綠燈亮起,淮傷塵迫不及待地拉著陳一帆往前走。

「阿帆,我們等一下要吃什麼…」

「傷塵!」

淮傷塵被突如其來的力道一推,往前跪撲在地。

叭——————

…   …

怎麼了?

「啊…?」

淮傷塵失魂落魄的坐著,直到一旁的女生驚叫。

阿…帆?

一台箱型車疾駛而過,消失在紅燈外。

一旁的路人叫了警察,淮傷塵抓起手機,顫抖的手卻不斷按錯了電話號碼。

按下通話鍵,電話鈴聲從一旁傳出,淮傷塵低下頭,看自己下意識按的電話號碼。

他打的是陳一帆的電話。

他把陳一帆的手機從已然變色的大衣口袋取出,畫面上是自己的來電顯示。

淮傷塵把電話掛了,他默默的握著陳一帆今天早上還溫暖著的大手,一副寬大的肩膀此刻已經毫無能依靠的地方。

救護車來了,卻似乎已經沒了希望。

早就已經來不及了。淮傷塵在心裏嘶啞低吼著。

從他看見陳一帆被壓在車底下那刻,他就意識到了。

阿帆,再也接不到他打的電話。

淮傷塵站在事發地點一旁的人行道上,又再一次地看著陳一帆被箱型車碾過。

「快叫救護車啊!」淮傷塵推著那時反應不過來,跪在地上的自己。

那個他卻在自己觸碰到的時候,散成一座沙山,隨風而去。

「為什麼是我死了?」

淮傷塵一愣轉頭,死了的陳一帆站在他身後,浴身血跡。

「阿帆…」

「為什麼不是你死?」

淮傷塵一凜。

「我還不想死啊…」

陳一帆的眼神充滿怨念。

他不是…他不是阿帆…

「我還不想…怎麼偏偏是我…」

陳一帆的話語在空間裡迴響,震得淮傷塵頭痛欲裂。

阿帆不是我!我沒有害你…

「要不是你說要去早餐店,我怎麼會死?」

淮傷塵倒吸了一口氣,   軟倒在地。

竟然是我,是我害的,是我害死了你…

阿帆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的錯…

淮傷塵猛地吸了一口氣,冰冷的讓他伏在床上咳嗽,好不容易緩和過來,人也清醒了。

他腦中只有一句話。

我害死了阿帆。

淮傷塵感覺到滾燙的眼淚自臉側滑下,綿延不絕的滴落,直到他再也承受不了那眼淚的重量。

腦中一片空白,他幾近全力的狂吼吶喊,彷彿要把肺裡的空氣擠到一丁點都不剩。

壓在心上的罪惡感,沉重的要人性命。

過了幾天,案件結束審判,因為沒有拍到肇事司機的車牌,這場車禍便不了了之。

陳一帆的家屬萬分悲痛,但還是靜靜的舉辦陳一帆的喪事,陳一帆準備入殮,淮傷塵就這麼在他家冰涼的鐵門外站著,遲遲不進去。

他跟陳一帆,在法律上其實沒有任何牽屬的關係。

同性戀真可悲呀。

連寫在配偶欄上的資格都沒有,連在一起都會遭受到世人譴責的眼光。

淮傷塵落寞地想著,身旁的大門忽然一開,陳一帆的哥哥陳思瑋,帶著疲憊的黑眼圈和紅腫的雙眼,從屋裡探出頭,悄悄地問:「傷塵?你不進來嗎?我看你站在外面很久了。」

淮傷塵苦笑:「我有什麼資格進去呢?」

陳思瑋被淮傷塵難得的苦笑驚慌,他停了一會兒說:「你是陳一帆最愛的人吧?」

淮傷塵愣住了。

從前,他可以斬釘截鐵地說一定是,現在呢?他不確定了。

畢竟,是他害死了陳一帆。

「所以,你要進來嗎?」陳思瑋問。

淮傷塵轉頭就跑。

對不起,陳思瑋,打擾你們了。

對不起,阿帆…

我退縮了。

淮傷塵一直跑、一直跑。

他為自己的畏縮抓狂,為別人的關心感到孤單,為陳一帆的死愧疚。

他是不是從一開始就不該跟陳一帆在一起?

他常責怪自己的貪婪,霸佔了這麼好的一個人,卻又捨不得放手。

他毁掉了一個人的人生,還害他天人永隔。

他既然害死了陳一帆,那他就要用命來還。

淮傷塵踩上消波塊,雪白的浪花激烈的打上岸,有一個颱風快到了。

他想起了上一次的颱風,兩人的租屋處停了電,自己最害怕黑暗,是陳一帆帶他度過了那一個晚上。

那也是他第一次吻他,也是他最後一次吻他。

淮傷塵停下腳步,他的,以及他人生的。

沉進水裡的那刻,在他懷裡的,陳一帆的手機發出了聲音。

“傷塵“

淮傷塵僅憑著肺裡的稀薄空氣,聽到了這聲呼喚。

“你還好嗎?我希望你能聽到這則音訊“

“我覺得我遲早要死了,你知道,我的第六感特別強。“

淮傷塵聽著熟悉的笑聲,眼前漸漸一片模糊。

“所以,如果我真的死了,那我想跟你說一句話。“

淮傷塵想聽見最後一句話,聽力卻已經無法負荷。

鹹苦的海水灌進他的肺中,他停止了最後的掙扎,圍繞他的,是海洋,抑或是眼淚。

最後一句話終於出了聲。

“我愛你,好好活下去。“

最後一滴眼淚溶於大海,再不會有任何人發現。

來不及了。

我也愛你,阿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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