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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雙十一】隱形後慶祝可悲的雙十一

雙十一將至,放眼望去,行人成雙成對地走在路上。

林現汝沒有心情去探究那些櫥窗上貼滿的雙十一特價活動,滿腦子都在想,難道今年的光棍節她真的要自己一個人過嗎?

幾天前,男友──喔不對,是前男友──約她在一間公司附近的咖啡廳分手。

她既驚訝又氣憤地質問對方原因。

前男友皺了下眉,說:

「我送妳禮物、給妳驚喜,也會希望妳能這樣對我,可是妳永遠看不到我的需求……我有的時候在想,妳連自己都看不清,還要怎麼看到別人?」

他露出既疲憊又無奈的眼神,沒再多說,留下呆愣在原地的林現汝。

「我不想光棍節真的可悲的一個人過!」

抱持這種想法,林現汝下載了一個交友軟體。

軟體在配對前需要填一張問卷──基本資料、活動範圍、條件……,這些她很快地便填寫完成。

問卷繼續──請填寫您的興趣。

林現汝指尖一頓,「興趣?」

她想到她經常和朋友去夜店。

「嗯……這應該不算興趣。」

她立刻搖頭否決。

跟朋友出去玩?跟朋友去夜唱?

跟朋友、跟朋友、跟朋友……。

「難道我離開朋友,就沒有興趣了嗎?」她支著手機,抬頭問天。

當然,沒人回應她。受挫之下,退出程式。

今天就是11/11,交友軟體還是太慢了。

她打開line的一個朋友群,問有沒有人等一下要出來唱歌。

傳完,就收起手機,趁著大家回復的時間,先好好整頓一番。

她找了一件白色襯衫,套上一條深藍色的緊身牛仔褲,開始化妝。

一切準備就緒,卻找不到之前被朋友稱讚過無數次的珊瑚橘色口紅。

每次只要塗上它,朋友總是用驚豔的眼神看著他誇讚:「這支口紅顏色很美耶。」

所以即使她沒有很喜歡,這支口紅卻用的最多。

可是,今天林現汝把裝口紅的籃子翻了個底朝天,仍是不見其蹤影。

手機震動了幾下,她分心點開通知,手機跳出朋友一一應邀的訊息。

她滿意地笑了笑。

果然,只有朋友才能一直陪著她。

「什麼光棍節、什麼前男友,都滾出我的世界!」

珊瑚橘口紅彷彿感到該是自己出場的時刻,林現汝眼角餘光看見某個金光閃閃的東西。她彎下腰,伸長手,把它勾出來。

正是那支她遍尋不著的口紅。

「原來掉在這裡。」

她直起身,對著鏡子就口要畫她未完成的唇妝。

瞬間,林現汝呼吸一滯,心臟彷彿漏跳一拍。

她本應該看見自己睜大雙眼,滿臉不可置信,但沒有──

面前的鏡子,沒有反射出她的樣貌。反倒是一管口紅詭譎地飄浮在空中,微微的上下起伏──跟她的呼吸頻率同步著起伏。

林現汝低聲驚叫,口紅跌落在地。鏡中的口紅也隨之墜落消失。

她猛地舉起右手,摸索到自己的臉──臉的感觸還在,但她就是看不見自己。

手機還在不斷因訊息通知而震動,但林現汝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坐在梳妝台前,抱著自己。

她怔愣快五分鐘,思緒才重新開始運轉。

撿起地上的口紅,憑著感覺在唇瓣上抹了點顏色。口紅一沾上她,就失去色彩。

鏡中依然只有一管口紅在左右飄動。

面對這樣的結果,她只是拎起包出門。

今夜的街道格外冷清,林現汝轉過幾條路,沒碰見半個人。

彎進小巷,遠遠才走來一對情侶,林現汝故意不加閃避。

但兩人真的像是沒看見她一樣,完全沒有要讓路的打算。

她到最後一刻還不死心,直到真的撞上那對情侶,身上的鈍痛才真切地宣判她的死刑──

不是她眼睛出問題,也不是鏡子的問題。是別人真的看不見她。

那兩人一感覺到撞到人,異口同聲道歉,環顧四周,卻一個人影也沒有。

相顧一眼,很有默契地,無聲、拔腿狂奔。

林現汝笑得停不下來,笑著笑著,竟然聽見自己哭了起來。

夜晚的小巷中,前後無人,只有一盞昏黃的燈光孤零零地立在路邊。

然而,老天似乎嫌她還不夠慘。她蹲在路邊自憐時,猝不及防地下起傾盆大雨。

自覺悲慘程度比不過老天的眼淚,林現汝只好暫時收起悲傷,躲進騎樓。

眼見大雨如幕,生生擋住她離去的路。不用說去赴約,連回家都是個問題。

她發了一條訊息給朋友說自己去不了了。

一回身,發現身後是一間美術材料行。玻璃門上貼著巨大的黃色海報,粗黑的POP字體寫著

「歡慶雙十一!水彩用具、顏料買一送一!」

林現汝嗤笑一聲,心想:

「光棍節還慶祝?真是……有點可悲。」

但外面確實又冷又無聊,她怕面對朋友的訊息,不敢再滑手機。只得推門走進店裡。

玻璃門打開,風鈴底下的細繩翻了一圈,發出叮鈴鈴的清脆聲響。

穿著白色帆布圍裙的店員朝氣十足地喊道:「歡迎光臨!」

林現汝嚇了一跳,手維持著推門的姿勢,試探性地盯著店員。

店員熱情地迎上前問道:「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林現汝不確定地指著自己問:「你……看得到我?」

店員露出職業微笑,點點頭。

林現汝克制住自己的激動,隨意扯了個話題:「我之前沒學過水彩,第一次畫要買什麼呢?」

店員問了預算,幫她挑了一組五色的分裝顏料,和一支圓頭水彩筆。

林現汝因為重新被看見,心情愉悅,爽快地付錢,提著包裝妥貼的畫具離開美術行,離開時,腳步輕快得像隻靈活的貓咪。

她很快地發現,自己高興的太早──隱形病根本沒好。剛剛的店員能看見她,純屬例外。

林現汝站在玄關的全身鏡前,反射出來的是她身後的白牆。

「啊!」

她抓狂地將手指插入頭髮中,覺得自己再不做點什麼轉移注意力,可能就真的要瘋了。

無意間,那袋美術社買回來的東西吸引她的目光。

「試試吧?」

心底一個聲音小小聲的建議。

面對整張白紙,一幅畫面跳進林現汝的腦中──口紅懸浮在半空中,自己卻消失不見。

「我長什麼樣子呢?」

明明拍了好多自拍,林現汝卻完全不記得自己長相的細節──

眼睛是圓的還是尖的?鼻子是怎樣的?嘴唇算薄嗎?臉算長嗎?

她翻出自己的ig,恍然大悟般地道:

「原來我長這樣嗎?」

挑了一張自拍照,用生疏的畫技試圖複製自己的樣子。

先是輪廓、三庭、細修出鼻子、眼睛、眉毛、嘴巴,調出膚色、頭髮的顏色,上色,打陰影。

一張不滿意就擦掉重來,紙擦破了就再換一張新紙。

每畫一張,就又增添一點點新的細節,像是尋寶一般。

她才發現自己有鬢髮、有梨渦、右頰上有一顆痣;才發現其實自己喜歡偏粉色的口紅,而不是大家稱讚的橘色調。

不知疲憊的畫了一張又一張的肖像畫,直到所有顏料都被用光。

林現汝太過專心,以至於沒有發現──她逐漸出現在鏡中。

跟她畫畫的步驟一樣,先是輪廓,鼻子、眼睛、嘴巴、眉毛,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隨著她的動作,如同一段黑色的瀑布,微微波動著。

當她終於回過神,水彩筆投入她臨時用手搖飲的塑膠杯做成的筆洗時,赫然發現,一轉眼,竟然過了五個多小時。

第一次,林現汝感覺時間靜悄悄溜走(而不是被偷走)。

滋滋──

手機跳出一條新通知:

「親愛的用戶,提醒您,您的興趣尚未填寫,無法替您配對交友條件。」

林現汝看著面前好幾幅拙劣的畫作,心中卻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她長按交友App的圖示,點了刪除。

時鐘指向一點五十分,雙十一已經過去了。

「我這樣算不算也跟著慶祝了一次光棍節?」

她想著,感覺也並不可悲。

林現汝收拾好桌面,把一隻櫻花粉色的口紅放進包包。

她打算,明天下班再去買點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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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2)


前面差點還以為是恐怖故事XD
2024-12-02 02:26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就喜歡反轉(其實完全就是亂搞XD
((我竟然1月才看到留言,真是失禮
2025-01-17 22:14回覆

專心做一件事 時間真的過很快(*☻-☻*)
2024-12-01 14:04 透過電腦版 回應
這就是為什麼早上很累的原因(心流的事,怎麼能叫熬夜呢?
2025-01-17 22:16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