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不給糖就搗蛋】生生世世

萬聖夜,補習班的學生們聚成稀稀拉拉的隊形,遊走在大街小巷,有些吵鬧,卻讓人難生怒火,本就是在課業中的忙裡偷閒,稍稍吵鬧又何妨?

「過節啦……」

大樓上的男子趴在陽台,頭髮蓬亂、背心發黃,口中叼著熄滅的菸屁股,看上去十分邋遢。

遙想國中時節,自己也參與過一樣的活動。

「還是學生好啊。」

每到這時,過去的無憂無慮很快湧上心頭,全然忘記了自己在補習班拼搏的痛苦。

不過,都過去了。

男子名為王琮,剛從自己做了幾年的工作辭職,在清閒中過了幾周。

邋遢的狀態,既源自自己的心裡,也包含了尼古丁與昨日的酒精。

「叮咚!」

租屋處的門鈴意外響了,王琮艱難地回頭,看過一片狼藉的客廳,倒著幾瓶空啤酒罐,心生疑惑:

「有人找我?」

散亂的思維最終將目標鎖定在樓下的保安:「可能是包裹吧。」

他踉蹌走去,重重拍下門把,以一種古怪的姿態拉開房門,眼前的景象卻出乎預料。

「不給糖就搗蛋。」

看著眼前的一片紅,王琮醒了幾分,仔細端詳眼前的情況。

眼前的孩子穿著相當獨特,在萬聖節辦了個東方鬼,艷紅的方巾擋住面容,紅色旗袍勾勒身材,他不禁慌了神。

「真美啊……」

他壓下心中邪念,回頭抓了一把糖果,放在她手中,盡可能拉扯嘴角:

「萬聖節快樂。」

她小巧的手接過老牌的軟糖,卻並未答謝,而是嘟囔道:

「真可惜。」

王琮癡癡的望著她離去,不久又猛然甩上房門,心裡一陣後怕:

「這裡是18樓!哪來的孩子?」

不尋常,絕對不尋常!

王琮清醒了大半,趕忙鎖上門窗,又將自己蜷縮在被窩中,妄想從手機裡獲得一絲慰藉,但他沒有安穩太久。

「叮咚。叮咚。」

門鈴又響了,聲音卻有些沉悶,王琮把被子包的更緊,當一隻鴕鳥,放任門鈴規整響動,不做回應。

「叮咚。叮咚。」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良久,房間重回寂靜,王琮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看著鎖上的房門,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走了嗎?」

他躲在被窩看著手機,忘卻時間,街道少了孩童,留下許多道流光,都市的夜晚還是熱鬧,他的肚子卻空落落的,他本就沒吃晚餐,又遇上事情,心理剛放鬆下來,便耐不住飢餓。

「煮個泡麵應該沒事吧?」

露出一隻眼睛,屋內雜亂安靜,與他衝回房間時相同,膽子不禁大了幾分,躡手躡腳的來到廚房,才剛打開燈,便聽到清脆的一聲:

「雞肉的可以嗎?」

王琮頭也不回的衝到房間,連喊叫都來不及,將一堆雜物甩到門口,妄圖擋住入口。

「剛剛那是什麼?」

誰能想到,紅衣女子竟是待在廚房,替他燒著開水。

自從他離開家,很久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了,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她肯定不是人。

王琮靠著牆壁,精神恍惚、失力滑下,喃喃道:

「我一定是在做夢……」

「對!我一定是在做夢!」

「咕嚕嚕。」

肚子卻騙不了人,他似乎能聞到泡麵的香味,飢餓又重了幾分。

「好香啊……」

花雕酒香氣四溢,越發厚重,一滴口水滑下嘴角,王琮失神的抹了抹,低聲罵道:

「煮的這麼開心,這可是我的廚房!花了錢的!」

「不吃嗎?」

抱怨與恐懼像是一顆高爾夫球卡在喉頭,不上不下,面對眼前的情況,王琮早已失去反應的能力。

她就站在那裡。

紅色的身影站在那裡。

自己的折疊桌不知何時被打開,她放下手中的泡麵,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紅色的方巾正好蓋住臉,看不到進食的情況。

而後,王琮佯裝鎮定,發現對方真給自己留了一碗,就放在自己眼前。

似是注意到視線,她說道:

「軟了可就不好吃了。」

「你有什麼目的?」

「不吃?」

她沒有回答,王琮卻感覺眼前的泡麵越發誘人,香氣直衝鼻腔,麵條看上去也是十分有勁道。

他顫顫巍巍的拿起筷子,在飢餓與理性間掙扎,鼻腔又多了一分酒香。

「我好像能看到師傅在揉麵……等等,泡麵哪來的師傅!」

待他回過神來,飢餓的胃袋早被溫暖填滿,唇齒留香,或許是太過飢餓,吃碗泡麵都給他吃出幻覺來。

可惜前頭還有一個女子,不知是人是鬼。

雖然紅布遮住了臉,王琮似乎能看到對方在笑,笑得很迷人。

他這才冷靜下來,眼前的女子,似乎沒有敵意?

「我……認識你嗎?」

那女子竟是起身行禮,輕聲道:

「奴家是來還情的。」

「還情?」

「奴家出生貧賤,與您許有婚約,卻在履行前不幸離世,您並未刁難,還助舍弟高進舉人,大恩大德,永生難忘。」

王琮這才恍然大悟,還真是個鬼,跟自己有因緣,報恩來的,想來不會加害自己。

他腦內流過一絲違和,卻沉浸在繪聲繪色的故事裡,無法自拔,過了一會兒,已無恐懼,心中想到:

「上輩子走的太早,不懂得如何待人,這才鬧出笑話。」

幾日過去,王琮反倒習慣了「兩人」生活,女子賢慧溫柔,實在想不到拒絕的理由,互相又生出默契,無須過多對話,生活無比舒適。

王琮甚至戒了菸酒,不在沉溺於化學物質的刺激,更多的是相互陪伴。

如此幸福,是人是鬼又何妨?

自己也有異性相處的經驗,可從未有如此舒適坦然。

家人之間尚有摩擦,何況是外人呢?

但她做到了,讓王琮從離職的疲勞與迷茫中,尋到了一絲平靜祥和。

生活,就應該如此。

她還隱諱地提出共度一生的承諾,前世因緣早已成為執念,王琮沒有立刻回應,而是放在心底。

王琮慵懶躺在沙發上,往口裡塞著一瓣瓣橘子,更是遞給她幾顆,想來過去的水果可不是如此清甜而無籽。

雖然還是看不到臉,但她似乎很高興。

「說起來,還沒問過應該怎麼稱呼你。」

「奴家是小芊。」

「很可愛的名字。」

王琮與小芊的生活越發穩定,真的像一對夫妻,他們談天說地,無所不聊,越發甜蜜,某日,他不知從何處拿來戒指,向小芊提出:

「就當作了結前世姻緣,你願意與我走過一生嗎?」

「我願意。」

王琮這才看見紅布下的笑容,確實很美,美的懾人心魂。

就這樣,兩人過上了幸福快樂的日子……

嗎?

「……某名男子在租屋處多日不出,惡臭傳遍整個樓層,警方強行破門,才發現男子已經死亡,死者並無外傷,死因還需釐清……」

桌前的老者關上電視:

「死者已逝,生者雖有憐憫之心,切勿投身其中。」

警察們花了數日整理現場,沒有發現異常,正要轉身離去,箱子中的手機一閃,跳出幾個大字:

「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上一篇回作家的PO

回應(2)


人鬼殊途阿我的天
感覺王先生其實在遇到小芊那天就沒了
2024-11-03 19:10 透過電腦版 回應

雖然很美 但是人鬼殊途啊啊啊啊啊!
2024-11-03 00:24 透過電腦版 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