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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和它的小心事】水中的山吹色

人潮洶湧,車廂裡夾雜著此起彼落的抱怨聲,為避免與經過的路人發生肢體碰撞,他不斷地閃避,然而狹窄的地方再怎麼小心也無可避免會產生擦撞,在不知道第幾次從口中說出不好意思後,他選擇不再閃避,像是認命般一動也不動地坐在原地,雙眼無神的放空著。

「好擠喔!」身側的再次受到撞擊,帶著果香的甜味撲鼻而來,一抹黃色靚麗的身影跌坐在他身旁,少女有些嬌氣地嘟囔著,面露不悅顯然是受不了這裡的環境。

「你可不可過去一點,這裡人好多我快喘不過氣了。」少女拉了拉他的衣袖,身上清甜的香味再次向他襲來,他依著她的要求往旁邊挪了挪位置,盡力留給她多一點的空間。

一旁身著一身碎花洋裝的捲髮女人不耐煩地出聲:「收收妳的公主脾氣吧,不是只有妳一個人在擠。」

女人的話音剛落,車廂內傳來接二連三的附和聲。

「被稱讚幾次就以為自己得寵了嗎?還不是淪落到跟我們一樣的下場。」

「呵呵,就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黃色,以為自己能紅幾年啊?」

「有沒有同理心啊?明明那麼瘦小需要那麼大的空間幹嘛?」

「對啊,也是他紳士才讓著你,妳沒看到他的手腳都縮成一團了嗎?」

彷彿找到宣洩情緒的出口,眾人越說越起勁,接二連三的謾罵聲讓少女忍不住蜷縮起自己的身軀,鮮少面對這些惡意的她,小小聲的為自己辯駁:「我才不是普通的黃色,我是山吹色,是金黃色的薔薇。」

離她近一點的人聽見她的話,再次嘲諷起來,面對這些嘲笑聲,少女不再發聲,而是選擇將自己抱得更緊。

穿著黑衣的男人看著她膽怯的樣子,用眼神嚇阻著嘲諷著她的人們,將自己的手臂撐在她的身側,保護著她不受到其他人的碰撞。

在他心中,她一直都是最亮眼的那朵薔薇,嬌豔動人。

「這才不是一般的黃色,這是山吹色。」女人帶著驕傲的語氣反駁著。

「山吹色?我從來沒有聽過耶。」男人有些疑惑。

「日文的山吹花,中文是棣棠花,是一種金黃色的薔薇。」女人帶著她轉了一圈做了展示。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一個冬季,身旁的人向他介紹起她,並詢問道:「好看嗎?」

「好看。」他心底的答案被另一個沈穩內斂的聲音搶先說了出口,而後他感受到有人從他身後大力的推了一下,來不及探究是誰的惡作劇,轉眼間他帶著她跌入了潔白的床單上,慌亂中不小心觸碰到她肌膚的那刻,他感受到不曾感受過的光滑觸感。

少女含羞帶怯的表情與她身上明媚張揚的黃色形成反差,他ㄧ邊道著歉一邊抵抗壓在他身上的力道,試圖與少女隔開一些距離。

然而她卻主動向前蹭了蹭他的臉頰,語帶好奇的說著:「刺刺的。」

話音剛落,她再度將臉靠向他的臉頰,撒嬌般的說著:「你扎得我好癢喔。」

她說著天真的話語,卻帶著致命的誘惑力,他不再裝作一位謙謙君子,順應內心所想的向她靠近。

寒冷的冬季,他們纏綿相擁於這一隅之地。

比起不喜歡下水的他,在後續難得見面的日子裡,她總愛靠近水邊,每次見面時總是全身濕漉漉的。

「為什麼都不下來陪我一起游泳?」少女藉著休息的空檔,坐在泳池邊雙腳輕拍著水面,濺起了些微的水花,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落到了一直仰躺的沙灘椅上的男人身上。

「一碰到水就覺得身體變得好重,所以我從來沒有游過泳。」他摸著身上被潑濕的衣角顯得有些無奈,印象中他總是靜靜的在岸上看著大家。

「會變重?」水中的少女帶著疑惑上了岸,走到他的身旁,伸手摸了她剛剛調皮惡作劇的結果,原本蓬鬆柔軟的觸感變得粗糙無比:「咦?怎麼會這樣子?」

「妳看吧!真的濕掉了!」旁人在一旁附和著說道。

為了避免他再度被他們的泳池邊的嬉戲波及,他換了個離泳池遠一點的地方坐著,欣賞著少女在水中曼妙的身姿。

受到大陸冷氣團影響,寒風刺骨的夜裡,冷清的街道只有一對情侶肩並肩的走著。

女人忍不住小聲嘟囔著:「好冷喔。」,一邊將自己整個人埋進男友的大衣中。

雖然覺得縮在自己懷裡的女友有些可愛,但為了她的身體著想,還是開口訓話:「所以下次還敢不敢為了好看穿這麼少?」

「想說最近因為工作忙很久沒打扮了,所以想讓你看見漂亮的我嘛!」女人有些沒底氣的反駁著。

「不需要,妳怎樣都漂亮。」男人一臉平靜的說著,彷彿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

而女人聽完男友對自己的稱讚,害羞的滿臉通紅。

「幫我拿一下東西。」男人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脫下了外套,將外套和包包遞給女友後,男人反手將身上的毛衣脫掉。

「你這樣會冷的。」在穿上還帶有男友體溫的毛衣後,女人有些擔憂的說著。

「知道我會冷下次就自己多穿一點,嗯?」男人將女友的外套拉鍊拉到最上面後,重新牽起她的手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或許是受到少女的影響,再一次碰到水時他沒有那麼的反感。

隨著水淹沒到他的顱頂,熟悉的窒息感再次向他襲來,他閉上眼勾勒著那帶有金黃色薔薇顏色的身影。

回憶起過往少女在水中輕盈曼妙且帶有律動感的動作,他感受到水流劃過身軀,在放鬆身軀的那一刻,他隨著水的流動方向旋轉,原本混身厚重黏膩的觸感,似乎也變得不是那麼的討厭了,從這過程中也品味出一絲與水融為一體的快感。

雖然過程中還是會對來自四面八方的擠壓感到不適,也並不喜歡被熱風吹拂著,但因為少女他願意去嘗試與水相處,期待有一天能與她在水下共舞。

「怎麼縮水了!」在他摸了摸痠痛的手臂時,身旁傳來女人的驚呼聲。

在那道驚呼聲後,耳邊傳來男人與女人的討論聲,他有些無力的聽著他們似乎是在討論自己,不過剛游完泳的他身體有些乏力,於是便昏昏沈沈的睡去。

自那之後,他一直待在晦暗無垠的空間中,再也沒見過那鮮豔動人的少女。

「要不要整理一下妳的衣櫃,一直買新衣服都快要裝不下了。」遠處傳來一道低沉沈穩的聲音。

「壓ㄧ壓其實還裝的下的,我最近也沒一直買衣服呀。」女人越說越心虛,聲音不自覺的變小。

「很多件都看妳沒再穿過了,最近不是還新買一件泳衣嗎?新買一件就丟一件舊的,我們一起整理一下,拿去附近的舊衣回收箱。」男人語帶耐心的勸說著。

「好啦,那下午就整理吧,畢竟好久沒整理了。」女人最終同意男人的提議。

於是,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他終於在擁擠的人潮中再次見到魂牽夢繫的那位少女。

面對眾人的責備,少女已不再像過往那樣自信張揚,她在他的懷裡顯得脆弱,彷彿一碰就會碎。

車輛似乎正行駛在顛簸難行的道路上,乘客們跟著車輛左右搖擺著,少女一個不小心撞上了他的左肩,連忙出聲道歉:「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懷著的少女急急忙忙的拉開彼此的距離,慌亂中她的手鏈勾住了他的衣服,這讓她變得更加慌張。

面對懷中緊張不安的少女,他伸手握住她的手,阻止她離開自己的懷抱:「沒關係,就這樣待著吧。」

不像初次見面的那場擁抱那樣的熾烈,這一次的擁抱沒有急促的動作或過多的力道,他的雙臂輕輕的環繞在她的腰側,自然地、緩慢地靠在一起,感受著從彼此身上傳來的體溫,帶給她沈穩的安定感。

「是誰把泳衣也丟進舊衣回收的?還勾到旁邊的毛衣了。」身旁傳來略有年紀的女聲無奈的說著。

「等下垃圾車就來了,直接一併丟掉吧。」見過太多次這樣的情況,另一位女性已經見怪不怪的順手將兩件衣物丟進垃圾袋中。

《給愛麗絲》的音樂聲響起,少女有些迷惘的問著:「我們要去哪裡呢?」

他沒有回應她的問題,只是再度牽起她的手,看向再次襲來的黑夜,沈默著。

時間彷彿靜止在這一刻,只留下從他手中傳來的體溫,不帶一絲激情,卻充滿安慰與安心。

就像一個無言的承諾,不管未來如何,他似乎都會一直陪伴在她的身側,直到末日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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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家伙好美
泳衣跟毛衣感覺是兩個季節會出現的東西
但後來想想,冬天好像也有溫水泳池之類的?
 
2024-10-14 08:05 透過電腦版 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