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糖就搗蛋】萬歲萬歲

「萬聖節，能吃嗎？」石以謙緩緩地在學校所配置的那一人一張的木桌上趴睡下去，而讓我看不清他的正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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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聖節這種節日啊，頂多是還在上幼兒園的小朋友會開心地穿著那些奇裝異服到學校，跟老師們要糖果。到了我們這種年紀，才知道那些有放假的節日，才是好節日。」坐在石以謙旁邊的是他的好兄弟，杜杉麒，也是和石以謙一樣，才剛上課，就已經在前往夢境的路途上等待著其他人一起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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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沒有反駁些什麼，只是笑了笑後，便轉頭回去，看相前方那寫滿是粉筆字的黑板，完全看不出哪裡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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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萬聖節前夕，我們學校附設的幼兒園小朋友待會十一點半會進班，大家態度不要線現在一樣那麼懶散，儘量歡樂一點。若是表現好的話，待會結束活動以後，下午我們就開同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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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導師在講台上和全班承諾約定，就連那些昏昏欲睡的同學們聽到「下午要開同學會，不用上課」的這條消息，紛紛都坐起身子，先將自己的精神狀態拉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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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上課鐘聲一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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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小朋友們都非常準時地從樓梯間至走廊，第一間就是我們班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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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ick   or   treat,   smell   my   feet.」小朋友們參差不齊的奶音誘捕了許多班上那些愛玩鬧的大男孩的心，那幾個坐在最前排的男生趕緊從抽屜中拿出一大袋剛從福利社所買回來的金幣巧克力和各式各樣不知從何得來的餅乾和棒棒糖裝到每一個小朋友的糖果籃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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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站在隊伍最後方的小朋友，扮演著女巫的角色。手上的籃子卻沒有任何人願意去給她一些小零食，坐在前排的幾位女生也注意到了，連忙在口袋中掏出了幾個色彩繽紛的糖果，溫柔的放進了女孩的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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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沒有道謝，只是微微一笑，整個隊伍就被幼兒園老師帶出去教室，準備去下一個班級，重複著那句「Trick   or   treat,   smell   my   fe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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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個小女孩好可憐唷！你們為什麼不分一些糖果給人家？」坐在最靠窗的短髮女子駱曦茜大聲斥責道，隨後，幾位女同學也開始起鬨。到了最後，話題的焦點已經不再是心疼小女孩，而是男生和女生之間的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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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別吵了。該上課了。」班導師在忙完公務後，便趕緊回到講台前，那吵吵鬧鬧的聲響才稍微停歇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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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有看到那個女孩嗎？」我轉頭望向身後的兩個男子，趁他們還沒有睡著，趕緊將他們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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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的默契根本就和雙胞胎似的，幾乎是同時抬起頭來，異口同聲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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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根本沒有那個人啊！」而坐在我身旁的學霸胡玟淨也同樣在他們回答後，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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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前後排看到的，完全是不同的場景。前面那些瞎起鬨的，或許是真的有見道剛剛的小女孩，可我們幾個看到的，卻是他們走出教室門外，不知道向誰遞了東西，又趕緊回到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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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這不是剛剛那個女孩子的嗎？」駱曦茜一個眼神，掃視到了那個在門口附近的地上的一個有表情的可愛南瓜的塑膠髮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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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曦茜完全不顧那還站在講台上授課的老師，而是直接走出教室門外，打算找那個剛剛拿了自己的糖果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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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小女孩呢？」駱曦茜見幼兒園小朋友的隊伍就在不遠處，便趕緊追上去，卻不見那方才排在隊伍最後方的裝扮成女巫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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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你們班有沒有一個裝扮成女巫的小朋友？她的髮夾落在我們班上了。」駱曦茜將手攤開，展示給那站在隊伍最前頭的老師，讓她看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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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記得我們班沒有人扮演女巫或是相關的角色耶！現代大部分的小朋友都是喜歡穿著顏色比較鮮豔的裝扮，特別是扮演動漫角色。」幼兒園老師是這麼解釋的，可駱曦茜卻不相信，明明剛剛自己還有看到小女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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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妳是在找我嗎？」駱曦茜身上的制服百褶裙被不知從何而來的風給吹起，似乎是不經意地持續拍打到自己的大腿和臀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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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這是妳的，對吧？」駱曦茜將手順著裙子，蹲下到和女孩視線平行的高度，將手伸出去，露出那許久未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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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小女孩的面容被女巫的黑帽子給擋住了，僅留下口鼻的部分露出，過於低調的外表卻引來了不少人側目著，包含了眼前的駱曦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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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曦茜基於自己那該死的好奇心，想要將女孩的帽子稍微往上拉一些，至少可以透過那正中午的陽光的強烈照射下，能夠稍微清楚地看到小女孩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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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小女孩沒有反抗，也就是維持著那詭譎的笑容，嘴角沒有一絲抽動，猶如被冰凍一般，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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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我可以看一下妳的臉嗎？我覺得妳肯定是個很可愛的小朋友。」駱曦茜沒有察覺到不對勁，內心反而是更加衝動、渴望著，想要趕緊看到小女孩的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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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此時，小女孩淺淺地說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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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個噁心的渣女……還想要騙你們班男生多久？」小女孩無心的一句話，戳中了駱曦茜的心靈，此時，才讓駱曦茜感受到眼前這個女孩，可不是一般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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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小鬼頭……看我怎麼收拾妳。」小女孩將自己的髮夾從高中女學生的手上搶回後，便不斷地在走廊上以繞著S型的方式快速行走著，就連已經高中生的駱曦茜都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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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同學們沒有一個走出教室外看女子的詭異行為，就只是從窗戶旁看著那個自己同班同學自己在走廊上繞著圓圈，卻沒有另外一個人，始終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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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駱曦茜她……應該還好吧？」石以謙隨口一問，眼神往教室外那看似發癲的女子瞄了過去，不過不久，卻被老師狠狠斥責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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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能勸她回來教室上課，你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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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個正常人都知道，現在的駱曦茜就像是個被啟動了某個開關的瘋，自顧自地玩子一般起三歲小孩的遊戲，神情卻逐漸扭曲，變得更加渙散，空蕩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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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想要去叫醒她，也沒有人想要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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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兒園的老師見情況有些不對勁，便將小朋友從另外一個方向的樓梯走下去，並且囑咐著那些天真、直率的小孩子千萬不要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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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校方接獲通報，透過監視攝影機的畫面觀察了不少時間，最終決定派出兩位身材壯碩的教官出馬，除了希望兩人可以壓制著女子的怪異行徑，更重要的是要去輔導旁觀學生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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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課程就上到這邊吧！」班導師走出教室，想要查看自家學生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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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走出教室門口的第一步，卻被遠在二十公尺那兒的教官給大聲喝斥住了，可老師卻依舊不放心，走出教室察看學生的情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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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妳還是趕緊回去吧！這裡就由我們兩個大男人處理就好。」雖然表面上是要老師回去休息，可實際上卻是想要讓老師別再插手這件事，否則學生會更難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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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已經稍微能夠壓制住這力大無窮的女子，也不知為何一個高中女子的力量竟然比兩位教官的力氣還要大個幾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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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沒有人膽敢說出今天發生的事，就連家人，也不敢對他們說。若是說出去了，肯定會被說是胡扯、怪力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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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會理解當事人的心境，也不會有人相信旁觀者的敘述，就算大部分都是真的，也不會相信他們，畢竟沒圖沒真相，大人們才會以「與自己毫無干係」的態度說出一些無關緊要的風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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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為萬聖節當日。大家並沒有多把焦點放在此事件當中，更直白一些，是因為學校裡的師生皆非常有默契地，選擇閉口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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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駱曦茜在那天結束後，被她的父母給帶回家中，且再也沒有人看過她的身影，就連和駱曦茜關係很好的那群姊妹淘也是一樣，沒有一個人聯絡得上她，猶如人間消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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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的午睡時間，教室裡的掃具鐵櫃中發出「咚咚——」的聲響，衛生股長杜杉麒將一個開櫃子的門打開，卻馬上將專注力集中在那隻放在拖把旁邊的女巫吊飾，後面還黏貼著一個木製的十字架，帶著幾個看不太懂的草寫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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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杉麒並不以為意，而是冷靜地走向那曾經自己喜歡過的女孩桌邊，在平整的桌面上，輕輕地貼上她永遠也看不到的便利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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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妳，雖然妳的死是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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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墨水附著在黃色底的便利貼上，顯得多了幾分壓迫感，可卻因為如此，沒有人膽敢去細看其中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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