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街燈下的沉默

還記得那場雨嗎,似是青春轟轟烈烈,又似是初戀細細綿綿,我們奔跑在空曠無人的街道,沒有汽機車吵雜聲,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呼吸,感受那熾熱地溫度不斷上升。​背著書包終於停在了前方像是黃昏透出橘色的街燈下,氣喘吁吁地坐在了河堤之上,倒在柔軟的草地,我們相視一笑,一切是如此的幸福快樂。你蜷縮在我懷裡,細細訴說著各種稀奇有趣的事,也是在這裡,我第一次嚐到你那甜美的氣息。​

你許下了一個願望,希望我們可以一輩子都那麼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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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好看嗎?」​

「嗯好像都一樣......」​你瞪了我一眼,嚇得我立刻擺手表示投降道:「超好看!你是我見過最好的女人了!」​

「這還差不多!哼!」你調皮地吐舌,隨後對著鏡子繼續擺弄著裙擺,嘴裡還喃喃說我不解風情。沒辦法啊,身為一名理科生,我實在不能理解,衣服與衣服之間,不就都差不多嗎?​

不過今天的你,確實美麗。​穿著長長潔白地婚紗,不管是平口還是肩帶類型的長裙,在你身上沒有不完美的地方。至少在我心裡,這才是最完美的。​照著鏡子稍微調整了領口的蝴蝶結,隨後你睜著那雙古靈精怪的眼睛,要求我閉上眼。聳了聳肩,我便乖乖聽話轉向你,閉上了雙眼。​

柔軟濕潤的唇吻上了我,我知道那是你,但只是任由你胡來,便睜開眼睛看向你。從鏡子裡反射出來的我,眼底都是濃厚的笑意,你就是那麼特別,才會只是一個舉動就讓我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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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我來了。」​

我牽著你的手,跨過從今以後對你而言就稱為娘家的門檻,跨上了象徵幸福的白色禮車,我替你把長長的裙襬給扶上了車。在漫天鞭炮閃爍下,我們一路開車前往結婚禮堂。​

「十年以後的我們會是什麼樣子呢?」​

你拉住我的手,悄無聲息地靠緊了我,顯然對婚姻感到了一絲害怕。看向你,我撫摸上你的臉龐,接著噗哧一笑說:「我們會很幸福,生很多個孩子,然後一起到老。」​

「我想也是!等以後,我還要帶著孩子們去秘密基地。」​

「你總愛往那裡跑,隨你吧,反正我都跟你一起。」​望著窗外的景色,路人都看著禮車露出了笑,像是在為我們送上祝福,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滿足,但我知道,娶你是我絕不後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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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一陣撞擊聲狠狠地朝我們衝來,突如其來的狀況根本讓我無法反應,卻見到你朝我撲來,用你那雙溫柔的手,緊緊護著我的身軀。我張了張嘴,還來不及說什麼,車子以三百六十度翻了個一圈又一圈,白色的禮車上被刮出了一道又一道滿目瘡痍的痕跡。​懷裡的人兒動了動,當我低頭看去,巨大的衝擊使我有些神智不清,一度以為我出了幻覺,你怎麼可能滿身鮮血呢?那高潔的婚紗,在這一刻染上了你的鮮紅,刺痛了身心。​

「伊!你怎麼......」​你拉緊我的手,嘴巴動了動,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固執地盯著我,我想告訴你沒事,會有人來救我們,但你卻看向了我們交互在一起的雙手。​

「戒、戒指......」​

我控制不讓自己睡去,緊緊貼在你的嘴邊,過了許久,你才吐出兩個字。外面的人正替我們打119,但我有一種預感,等他們來救我們時,你已經不在了。​

我的腳也被什麼東西卡住,動彈不得,但全身上下除了腳部,其餘完好無缺。我在口袋裡掏出了戒指盒,是原本待會就要用的,現在就當我們自私地先完成儀式。​

「伊,別怕啊,一點都不疼......」​

我替你在無名指戴上了戒指,淚水滑過了我的臉龐,從來沒想過的生死離別就在這一刻出現在我的世界中。你是我最深愛的人啊,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那麼不公平啊。​

你笑了,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你笑,笑得像是溫暖的陽,顫抖著手替我套上了戒指。看著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想說一句曾經說過的話:「你已經被我套上啦,以後就是我的人了!」​

是啊,我一輩子都是你的。​伊,都怪我,只是一個平凡到不行的人類,懦弱到只能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人死在懷裡,你說我該多沒用啊,哈哈......​

垂落的手象徵著你的離開,我再也壓抑不住腦袋上的疼痛,沉沉地像後倒去。​一次又一次沉浸在只有你的世界裡幻想著,我們會結婚,步入神聖的禮堂,互相宣誓著忠誠。還會生好多好小孩,看著他們調皮搗蛋......那該有多麼快樂啊,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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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漫步在街道上,路人紛紛向他打了聲招呼,年邁的老人回予一笑,懷裡正抱著一張有些泛黃的舊相框,最後停在了熟悉的街燈下,坐在了當年許下誓言的草地上。​每天他都會來這裡,時光遷移,相愛的誓言從未被打破,站在街燈下,他替她眺望著這一份美景。初升的陽,落下的昏,漫天的星,喧鬧的街,他從未錯過,帶著這份堅持一個人活了好久好久。​

「伊,好看嗎?」​

一如既往地詢問著永遠也沒人回答的問題,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哭過了,摸了摸自己已經滿是白髮的頭,他開始思考著如果她還在,又會是什麼模樣呢?​肯定很美吧,一定是很溫柔的神情,會調皮地問他自己好不好看,會生氣他都敷衍自己,會向他撒嬌,然後伸手討抱抱,然後......​

「伊,我就要去陪你了呀。」​

「再等等就好了,讓你久等了呢。」​從兜裡拿出罐裝的白色藥丸,沒有一天不想要吞下,可他知道,只有自己能夠替她看遍天下所有的美景,吃遍所有美食。用這這眼睛和嘴巴,替她享受這世界所有的美好。​

而現在已經不需要了,因為已經夠了。​

不想再讓她等那麼久了,不然她一個人會很孤單的。​

「伊,我來了。」​

同一句話,語氣卻截然不同。​

原先他有的只有她,想告訴她,以後有他在,兩個人會度過平凡的一輩子。可是反而造成天人永隔,而現在,他想告訴她,這一次不會再出差錯了,一定一定不會再食言了。​當他最後一次閉上眼的剎那,耳邊響起了熟悉的笑聲,像是在向他招招手,終於解脫了。長達半輩子的孤單,終於結束了。​

「我們會幸福下去的。」​

「在一個永遠沒有其他人打擾的彼岸。」

#莫鈴

2022.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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