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DREAM

   葉子又掉了一片。

   大概是今年初吧…我再次落入床中,柔軟包裹、吞噬著身軀,就像得了玩具的孩子,說甚麼有不願將我放開——我現在也無力反抗吧?——藥水味將我貫穿,熟悉的氣味和熟悉的疼痛再次扎根左腕,是在輸營養液還是刀割的痛,麻木了,大概,不,已經分不清了呢,這一次,又失敗了吧?

   葉子還剩下幾片?懸掛枝頭。

   鬧鈴敲響了,陽光穿透窗簾灑入房間,金黃色的溫暖,就是刺眼了些,相當真實,可惜終究是夢境,所幸我仍清醒。夢與現實的界線是模糊的,尤其那夢——怎麼?高冷的同學君終於對我感興趣了?——你甘願沉醉。

   葉子未掉,但熟悉的客人卻遲久未來。

   「介意我坐這嗎?」天臺只有我一個人坐在凸起的磚上,那是造景用的小花圃,所以當腳步聲出現時我便注意到了她,只是沒想到會來搭話。

   「隨意」只要不礙到我曬太陽,或更多的無意義打擾,我倒不介意,畢竟這「第一天」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思考。

   「謝了」對方輕輕笑了一下,在我不遠處伸手拍去上頭的灰,出於禮貌我也頷首示意。

   之後一直到午休,除了風吹鳥鳴,只剩書頁翻動聲。之後的兩個禮拜她也一直都在,我們之間沒有過多的對話,只有相見時會道聲好或點頭示意,不過這是單方面就我而言,她除了帶本書上來翻閱外,時不時也會朝我搭上幾句話,不過都是些想到甚麼便說出口的話,偶爾參雜幾句對我冷淡回應的調侃,而她的長相也早印在腦海中:無奇的黑色長髮、留著不太對稱的公主切、制服倒是規規矩矩,就是將學生的青春感穿成了不顯眼卻穩重的風格,但真正引起我注意的,大概是那雙眼睛吧?

   「怎麼?高冷的同學君終於對我感興趣了?」微瞇的雙眼、調笑的語氣,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她像極了一隻狐狸,不知名的魅力散發著,引人注目,卻也模糊的拒人之外。

   「你的眼睛」沒預警的,我開口了。

   「眼睛?」似是震驚,實則毫不意外的疑問句。

   「嗯」我想說細述內心的感觸,但千言萬語湧嘴邊卻只剩一聲短促、壓下情緒的「嗯」。

   「神秘?怪異?還是……『邪』?」她注視著我,直直地望著我的雙眼,好似此刻我佔據了她全部的在意,但只要多那麼一絲的理性與相處的了解——那黑曜石般的雙瞳中,從未裝下任何人。

   葉子等不到那客人,因他與其葉子無異。

   這是夢,我從一開始便明白,我嘗試離開,但「我」並不同意。

   「名字」,區分所有個體,和給與其獨特性的稱號

   「所以,妳叫甚麼名字?」很顯然的,我對她感興趣,並做出了行動,雖然這條路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不是一般的長,甚至可能不存在盡頭。

   「喔?高冷的同學君很好奇嗎?」又是這個稱呼…雖說我也應該習慣了,但總覺得少了些……特別?

   「我叫……」果然哪…她極其自然的摀住我的嘴。

   「太坦誠的話可是很容易厭倦對方的,所以……留個懸念,如何?」我明知這是她的話術之一,卻忍不住,或者不敢不相信吧?

   葉子等不到欣賞者,也可能是對方厭倦了太多……太多。

   「真難得,妳會主動找我」放學了,黃昏打在天台上,只屬於那二人,挺浪漫的,不是嗎?唯一可惜是那二人是我們。

   「我啊,果然還是有些厭倦了」她靠著欄杆,微風捎過其髮絲,黑色的眼眸更加難以捉摸。

   「你累了?」沒根據,但我如此認為。

   「我以為我算自由了……」不去記下任何名字,視所有人皆「人」,只有略作區分、不告訴任何人名字,讓對方只能用「她」介紹她,不因此而被人「定義」、不在眼眸中裝下任何人、不讓自己被情感牽絆,在這世間隨意遊走。

   「妳太刻意了」為了那觀察與設想而逐漸確定的結論,毅然決然地走向這偏執。不過倒也難得,看見她略顯茫然得神色。

   「或許吧,但我並不後悔,說實在,既然終會導向同一結局,來場有意思的體驗,倒也不錯……」她撐起欄杆,輕巧地坐了上去。

   她笑著,不比他日,這更加的有「溫度」。

   「不阻止我嗎?」那黑曜石斑的瞳孔映著落日餘暉,予她鮮活,也添了絲「期待」。

   「你選擇了『自由』,選擇了『下一次』……」語畢,她不再多說甚麼,只是輕盈的、輕鬆地落入大地溫柔的懷抱,留下那鮮紅的花朵綻放。

   葉子落下了,但,那又如何?「樹」仍擁有許多「葉子」。

   我又一次「死」了。再次張眼,熟悉的藥水未貫穿我的身體,我仍舊躺在那病床上,手上插著輸液管,但這次……我將手伸向頭圍,一圈繃帶下隱隱作痛。那天,我隨著她落入懷抱。已經第幾次了?我記不清,只有那傷口會留存。

   第一次相遇時,我的情緒要更波瀾些,因為那是第一次有人能「看見我」。我同其他人一般,需要進食、睡眠,唯一不同的,是那如同空氣的存在感,不論我如何作為,過段時間便會被人所遺忘,直到「她」,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能「主動」看見並記得我的人,所以理所應當地,當她決定離去時,我也隨她一同離去——她是一個很好的理由,讓我向曾產生的糟糕念頭奔赴。

   但很意外地,我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每次再張開眼,總會回到這病床,回到「她」還存在的過去,再次相遇。

   開心嗎?那當然!畢竟是她的存在將我的恐慌與迷茫抹去,那……還有呢?無盡的麻木。

   我能無盡重來,「她」也一次又一次「死」在我眼前,不論我熱情、冷漠與否,終會導向同一結局——因其因果中心未解。

   我拯救不了她,我解不開她的「結」,或者說我無法做到將它解開,畢竟當「夢」醒了,在她為應證猜想而感到喜悅和解脫時,我也不會再見到她了。若我的死亡是這世界的重啟鍵,認為我是「主角」也是無可厚非的吧?那麼比起外面那沒有任何記憶,自然不存在牽掛的「真實世界」,不如挑戰並追求讓她「活」的更久,起初小小的念頭越滾越大,逐漸不可收拾,而我卻終究……也只是「高冷的同學君」,而非某個足以改變她的特別的、擁有名字的「誰」。

   但沒關係,每次、每次,我都更了解「她」一點,一定,一定會有辦法的……對嗎?

   「我說啊,高冷的同學君,你好像挺了解我的……」

   「是嗎……」

   「為甚麼?嗯?」

   「留個懸念,如何?」

   「結果如何?」

   「可以,非常成功,但量產製造有些困難,而且那數據似乎意識到自己只是個『數據』了,雖然不影響結局,但仍是未知變數」

   「至少有點成果了,研究初期遇到點小困難不挺正常的?」

   「但我認為:徹底改造一個人的記憶,並給予其執念的起源,使之無盡於夢境中輪迴……」

   「停!停,我都知道~但你想想,我並沒有隱瞞他在夢境的事實,選擇留在那裏也是他的決定,再者,當這得以簡化,並大範圍使用……」

   「好吧,倒也並非不可行」

   「很輕鬆的、不見血的解決敵人,挺不錯,不,很美好,不是嗎?」

    「雖然知道答覆,但你還真沒良心」

   「那純潔的玩意兒我可沒資格觸碰,再者,若有了它,我可無法在這實驗室待這麼久,別忘了,你可是得喊我聲前輩的喔!」「而且啊,這次實驗進行如此順利,也完全是依照他的『選擇』,不是嗎?那是他的『自由』……」

   「停,安靜,你繼續觀望吧,我要先去整理數據」

   「啊!等等!雖然目前表現良好,但只有這個實驗體可不夠!K–042似乎撐不了太久了」

   「知道了,我近期會再去趟『家』巡視挑選」

   「家?」「你還真殘忍……」

   「?」「我給予被拋棄的他們『溫暖』,自然得收些報酬,得失是並存的,有何不妥?」

   「不不不,我是指『名字』啊……」

回作家的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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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突然冒出的腦洞*1
2024-08-16 03:19 透過電腦版 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