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家在那,你在哪?

回了家,開了燈,我牽著弟弟走到了客廳的沙發上看著弟弟最喜歡的卡通頻道,耳邊不時傳來的嘻笑聲,看來弟弟很喜歡今天的節目呢。

傍晚的霞光透過窗灑進屋,給室內空間添進了一層柔和的光暈,父母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母親溫柔的笑著,父親則摸了摸我的頭,臉上的表情寫滿了寵愛,這一刻,家的溫暖與愛意彷彿在傍晚的光影中達到了極致。

夜幕時分,在家的餐桌上,親人的談話聲此起彼落,唯獨弟弟靜靜地低著頭,他默默吃著自己的飯,臉上近半邊臉的胎記,可能是父母討厭他的原因,他試圖插話,但總是被忽略,或是迅速被其他話題淹沒。他的存在仿佛是一縷輕煙,無法吸引任何人的注意。

父母很愛我,每天的生活都是幸福的,把最好的資源都給了我,但身為姊姊的我卻知道,這個家對於弟弟來說或許是個令人窒息的地方。我在心底裡默默地嘆息,將對於弟弟的不捨深深地埋藏在微笑之下。

「我們的孩子現在只剩你,好嗎?」

我也試著和父母親談論過,是不是可以將給我的喜愛分給弟弟一些,但每當談論起這件事,他們只會冷漠地將我推開,我真心地為了弟弟打抱不平。每晚,弟弟都在哭泣,明明在這最需要用愛來滋養的年紀,卻被忽略。我輕拍著他的背,眼淚不自覺的潰堤,不應該只有我享受著愛。

房間的門被打開,我知道父母都看在眼裡,他們試圖將我們分開,弟弟被帶走了,他掙扎、他哭泣的喊著我,我只能無助的癱坐在地,什麼都做不到。

為什麼要這樣,我只是想去愛他,每個人都應該被愛著。

這是我無數次在夜裡看見父母將他粗暴的帶走,他們把她關在黑黑的房間裡,弟弟的哭聲參雜著尖叫聲,尖銳的聲音像利刃般刺入我的耳膜,使我無法入睡。刺耳又痛心的聲音此起彼伏,回聲在牆壁間不斷回蕩。每一次刺耳的聲音,都像是在靈魂深處劃開一道口。心跳聲與這些刺耳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成了一場無盡的折磨。我試圖用雙手捂住耳朵,卻依然無法阻止這些聲音的侵襲。整個世界仿佛變得模糊,淚水早已浸濕了被褥,那無休止的求救聲,一次又一次地拍打著我的意志,幾乎讓我崩潰。

世界清晰了,陽光透過窗照進上鎖的房間,門被打開,父母的臉上依然掛著和藹的表情,好似昨晚的事都是一場夢。

我知道,我必須做出改變。

那天,我沒有去學校,拖著沉重的步伐牽著弟弟,我站在藍白色建築物前時時無法下定決心,弟弟跟我說他很害怕,害怕一切都不一樣了,擔心我也一起被爸媽討厭。

他不安的拉著我的衣角,稚嫩臉龐上戴著的不是這年紀該有的笑臉,而是蒼白和躊躇,我知道我是唯一可以救他的存在。

深吸一大口氣,我踏入那個地方,很快就被裡面穿著制服的人們發現。

他們問了我很多的家庭狀況,並留下了父母的聯絡方式,我講述著每晚一直在發生的事,弟弟也滔滔不絕的說起了自己是怎麼被對待的,語氣顫抖盡是不安,穿制服的人面面相覷,眉頭緊皺,最後,他回應了我們一個笑容,他們說放心交給他們,此刻,我似乎看見了晴天。

我想,這樣弟弟就不會在受傷害了吧。

又過了幾天,這些日子裡母親和父親對我的態度大大的不同,他們不再寵溺的摸我的頭,也不再關心我,就好像成為了第二個弟弟一樣,被冷漠、被忽視。但是在這被關上音源的靜夜裡,弟弟終於不用再被帶走了。

我也終於領悟到,原來,一直以來弟弟所處的世界,是這麽的寂寞。

幾天,我都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每天,父母都會在外面用最溫柔的聲音呼喚我出去,但我好害怕,害怕一切都是謊言。

有天,我聽見了不同的聲音,他告訴我,他會救我出去,我將弟弟護在身後,他看起來狀態不佳好似隨時會消逝的生命。

門後,是一位穿著白袍的人,他告訴我,他會帶著我們離開這個家,我們可以相信他,他伸出雙手好似想擁我入懷,我看著他真摯的眼神,等我回過神來我已經上了車,但弟弟不在。

弟弟呢?我問他,他回應我的是溫和的笑臉。

弟弟說,他想要和家人好好說再見,因此他先帶著我離開,隨後一定會在回去接弟弟。

也許弟弟對於這個家,也還是有留戀吧,如果能夠解開彼此的心結,就更好了。一切都在慢慢變好,我愉悅的哼著歌。

下車後,我被帶到一個乾淨整潔的房間裡,他說從今天開始我要在這裡生活。

這個房間很奇怪,連桌子的角都是圓的,沒有太多的傢俱,房間的天花板角落還有一雙眼睛一直注視著我。

我又見到了那個穿著白袍的人,他依然沒有讓我見到弟弟,他說弟弟生病了需要隔離,我好恐懼,那我是不是更應該陪在他身邊,霎時,開始有尖銳的頻率攻擊著我的耳膜,我聽得見自己因呼吸而顫抖的心跳。

白袍的人把我帶進去了一個房間,我的身體連著好多的管線,儀器滴滴滴的聲音迴盪著,我不能動。

他說我太累了身體出現了問題,每天要按時吃藥,這樣才能和弟弟早些見面。也許為了弟弟我該努力。

日復一日的作息,盯著不熟悉的天花板的時間越來越短,不知怎麼了我覺得每天都好累好想睡,眼皮好沈重,張不開。

睡夢間,我好似聽見了父母的聲音。

張開眼,赤腳感受地板磁磚的冰冷,今天的門並未上鎖,我順著聲音來到了走廊盡頭,是媽媽和爸爸,熟悉的面孔令人懷念的同時也感到恐懼,和他們講話的人正是當初帶我來的白袍之人。

「她,確實有個弟弟,但他弟弟卻沒有平安的出生到這世界上。」

「她,似乎沒辦法接受弟弟死訊,因此我把原本要給新生嬰兒的禮物給了她。」

媽媽近乎崩潰,也許是在自責自己的作法傷害到女兒。

白袍醫生意味深長的眼神迴盪在兩人之間。

「所以,它變成了弟弟對嗎。」

我近乎瘋狂的逃離了那裡,他們在說什麼,弟弟一直都在啊,我不久前還牽著他出門,和他說話的呀。

我邁動著雙腿在房間與房間之前尋找著,試圖看到那個熟悉的影子呼喚我的名字,告訴我一切都不是真的。

突然我感受到身後有無數雙手抓住我的身體,撕裂我的靈魂,脖頸一陣冰涼的液體順著血管佔據我的身體,等我清醒時我又回到了有著眼睛的房間。

___

「活下來的每一天,都是死不了的地獄。」

那天,瘦弱的女孩癱軟在房間裡的床榻上,瘦骨嶙峋的手臂上插著針頭,裝著攝影機的房間裡,你沒有自由,只因為他們說你有精神疾病,會不斷的去傷害自己。你的情緒激昂,眼瞳上佈滿著血絲,不斷呼喊著想離開這個世界,上一次看見你眼瞳裡閃爍的光,不知道是多久前的事了。

家裡的房間裡,女孩的房間被留了一盞微弱的燭火,父母期盼著哪天女兒能夠再次迎接他們的歸來。

地下室被上鎖的房間裡,一隻左臉全黑的泰迪熊靜靜地坐在櫃子上。

上一篇回作家的PO

回應(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