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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戀愛茶坊】金木犀

        慵懶的假日和平日不同,是被食物的香味喚醒的。這個味道,是培根嗎?我隨意的扭動身體睜開眼睛,陽光穿過窗簾,替臥室裡的所有事物鍍上一層朦朧的光暈。受到香味召喚的我,起身離開臥室,向廚房裡的她道聲早安。

        「難得放假,姐姐可以再多睡一點的啊!」她穿著圍裙拿著鍋鏟,從廚房裡探出腦袋,睜著圓圓的眼睛說。

        「味道太香了,睡不回去啦!」我打了呵欠後,走進廁所梳洗。

        雖然老早就和她說過「既然已經交往了,就別再叫我姐姐了」,但她卻反駁說「已經叫習慣了,改不過來」,直到現在還是姐姐姐姐的叫個不停。但這也是她獨特的撒嬌方式,和可愛之處吧?

        梳洗完畢後,我向廚房望去。妹妹搖擺的馬尾讓後頸的碎髮若隱若現,隨性的哼歌聲和抽風機馬達一同組成假日序曲。我微微一笑打開櫥櫃,日月潭紅玉、鐵觀音烏龍,在充斥著各式茶包的空間裡,有個角落放著濾掛式咖啡。我替自己沖了黑咖啡,再從冰箱裡倒了一杯柳橙汁。

        「做好了!」她燦笑的脫下圍裙,摘下大腸髮圈套在手腕上。

        熱騰騰的烤吐司、培根和荷包蛋,是迎接假日的早晨儀式。我喝了點咖啡長舒了口氣,把培根送進嘴裡。

        「假日為什麼還要喝咖啡啊?不用提神也沒關係了吧?」妹妹喝了一口柳橙汁,看向我的馬克杯。

        「因為身體已經習慣要有咖啡才能開機了啊。」我說。

        「要用那麼苦的東西開機,也太辛苦了吧?」她皺著眉,凝視白色杯子裡的黑色液體。

        「那是因為妳的味覺還停留在國小時期吧?看看那個荷包蛋配草莓醬,到底是什麼邪門歪道。」我忍不住吐槽。

        「明明就很好吃!我們全家都這樣吃的!不然姐姐也吃吃看!」妹妹切下一口沾滿草莓果醬的蛋,作勢要餵我吃。

        「我才不要。」我撇頭吃了荷包蛋配醬油膏。鹹鹹甜甜的,她親手製作的熟悉安穩味道,讓我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欸~」雖然抱怨著,但她的表情倒也沒多少不滿。畢竟這樣的對話進行過很多次,或許已經成為維持安穩日常的咒語了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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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涼涼的自來水敲打在用過的杯盤和我的手上,用沾滿泡泡的海綿刷洗餐具,意外得是很療癒的一件事。隔著紗門的陽台上,妹妹忙著用剛洗好仍潮濕的衣物,取代曬好充滿太陽香味的衣服。她哼著輕快的旋律,想來心情很好。

        「我來幫忙吧?」洗好碗後,我擦乾雙手,打開紗門。

        「姐姐這整個禮拜都在加班很辛苦了,家事我來就好。」沒想到妹妹扶著我的肩膀,把我推到客廳,「快去休息啦!」

        休息嗎?但要做什麼好啊?我回頭看向再次關上的紗門,不知怎的有點落寞。因此我朝香氛機裡點了精油,打開掃地機器人,還到臥室把揉成一團的棉被摺好。

        金木犀的氣息以香氛機為中心,緩緩擴散開來。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溫潤的香氣,這是上次和妹妹一起逛街的時候買的。原本以為她會更喜歡玫瑰或櫻花之類的甜香,但她卻執意要這款別名為金木犀的桂花。我閉上雙眼,彷彿親臨桂花樹林,在橘色與黃色的花瓣間漫步。

        然而落寞的感覺並沒有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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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真的是閒不下來欸!」看著這樣的我,妹妹拿著裝滿晾乾衣服的籃子,跨過掃地機器人,「那衣服給妳摺!」

        「好啊。」我接過籃子,在沙發上坐下,把衣服一件一件拿出來摺好。帶著荷葉邊的洋裝是妹妹的、剪裁俐落的襯衫是我的......

        「姐姐~」她忽然緊抱我的脖子,把頭埋進我的後頸裡磨蹭。

        「今天怎麼這麼撒嬌啊?」我淺笑著放下摺好的衣服,再拿一件起來。

        「在補充姐姐能量。姐姐加班整個禮拜,我好想妳。」甜甜的氣息從妹妹的唇齒間流出,在我的耳邊纏繞。

        「姐姐能量啊哼哼。」我捂著嘴輕笑出聲,「明明都住在一起的?」

        「住在一起卻不能好好說句話,所以才寂寞啊!」她抬起頭,一臉正色的說。

        「專案趕完了,下禮拜應該就不會加班了啦!」我拍拍她的手臂。

        「姐姐難道不寂寞嗎?」妹妹挪動身體,整個人緊靠在我身上。熟悉的溫度和柔軟觸感,讓身體暖了起來,心裡變得稍微踏實了點,落寞感也減輕一些。

        「嗯?」確實在公司裡的每時每刻都在思念著妹妹,甚至暗自怪罪起要求我加班的上司,害我和妹妹的相處時間變少了。但每當回到家裡,看見妹妹的笑臉時,又覺得所有負能量都被療癒,一切的努力都因為這個微笑得到肯定。所以,寂寞嗎?我實在是答不上來。

        「我不管,今天我要獨佔姐姐!」她放開我的脖子,緊抱我的右手。

        「不是啦,這樣的話我就不能摺衣服啦。」我轉頭看向右側的妹妹,露出苦笑。

        「那我的右手借妳,我們一起摺!」她伸出右手,拿起我的居家服。

        我試圖用左手配合她的動作,但一人一隻手根本不能好好摺衣服。我看看被摺得歪七扭八的居家服,再看看妹妹。

        「嗯,果然還是不行呢。」妹妹鬆手起身,不知道要去哪裡。

        我調整了一下姿勢。雖然可以好好摺衣服了,但少了一份重量感,總覺得身體很難平衡。金木犀的香味仍圍繞著,然而淡淡的落寞感卻又不知不覺占滿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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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喝的來了!」妹妹端了一杯水和一杯牛奶到茶几上,坐到我身邊。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喝了點牛奶後,一邊哼著歌,一邊拿起籃子裡的衣服,用熟練的動作和我一起摺完剩下的衣物。

        「說要獨佔我,那接下來要做什麼呢?」我喝了開水潤潤喉,看著她專注做家事的表情,好奇的問。

        「什麼呢~要做什麼呢~」妹妹唱著奇怪的歌,把摺好的衣服收進臥室裡的衣櫥,接著晃到我身邊,又把我緊緊抱進懷裡。

        「怎麼又來啦?」我揉揉她的腦袋。

        「姐姐身上好香。」妹妹喃喃說道。

        「我們用的沐浴乳是一樣的,只是洗髮潤髮不一樣而已,味道應該不會差太多吧?」我歪了歪頭,「還是妳想用用看我的洗髮精?」

        「不行啦!姐姐的洗髮精太滋潤,我的頭髮會爛掉!」她抬起頭對上我的眼神,異常認真的說。

        「應該不至於吧?」我困惑的說。對於髮型的保養和維持,我沒什麼概念,只是用著髮型設計師推薦的洗護品牌而已。

        「就是會!要是姐姐因為我的頭髮爛掉,所以不愛我了怎麼辦?」但妹妹似乎對頭髮有著異常的執著,圓圓的雙眼閃著水光。

        「妳的頭髮才不會爛掉,不會有爛掉的時候的。」我撫摸她柔順的長髮,不管是亮麗的光澤或是蓬鬆的觸感,一切都恰到好處,「不管是乾得像稻草的時候,還是又軟又塌得的時候,都很好看。」我在她耳邊輕輕說。

        「姐姐在說什麼啦!」妹妹的臉頰唰得變得緋紅。她稍微拉開距離,不知所措的低下頭。

        「在說我的真心話啊。」我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嗯嗯~」她抖動了一下身體,蹭回我身上,「最喜歡姐姐了!」

        我溺愛的撫摸著她的頭髮。香甜的氣息和金木犀精油,讓落寞感被溫柔的感受取代。內心變得暖烘烘的,精神也終於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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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回來,為什麼是買金木犀的精油呢?我以為妳會喜歡更甜的香味。」我問。

        「因為金木犀就像姐姐一樣,高貴優雅,好看好聞好吃。」妹妹燦笑著說。

        「什麼?」先別提我像桂花,好看好聞好吃是怎麼一回事?

        「因為金木犀的花語是高雅之人嘛,而且還有陶醉和初戀的意思。姐姐不是說過,我是妳的初戀嗎?而且這種柔和高雅的香味,再搭上小巧的花瓣,根本就是姐姐本人。」她滔滔不絕的說明,「還有還有,姐姐長得好看、多才多藝、聞起來很香、嚐起來、呃、、嗯、、、」妹妹忽然紅著臉停頓下來。

        她瞥過頭,連耳朵都閃著紅暈。

        「嚐起來?」我眯起眼睛用手指扶著她的下巴,讓她把頭轉過來看我。

        「呃、我是說、桂花不只有觀賞價值,也能入菜,可以做出很多好吃的東西......」妹妹的眼神閃爍著,水潤的眼神搭上紅嫩的雙頰,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我們都知道妳最喜歡吃『金木犀』了啦,可以大方點的。」我悄悄在她耳邊,吐出舒緩的鼻息。

        「啊啊!姐姐欺負人啦!」妹妹猛然後仰身體,把我推開。白皙的肌膚染滿紅暈,像是顆成熟待採摘的果實。

        「呵呵,來點飲料好了。」我忍不住笑了出來,用手指擦去眼角的淚水,「妳想喝什麼?」我拿出手機,打開外送   app。

        「欺負完人家之後再給糖吃嗎?姐姐真的是太壞了!」然而妹妹嘴上雖然這麼說著,身體還是老實的貼到我旁邊,一起看飲料店菜單。

        「嗯,那就金桂觀音拿鐵好了!」她戳了戳我的手機螢幕。

        「甜度冰塊呢?」我看著跳出來的頁面問。

        「和我一樣甜~」妹妹閉起一支眼睛,用手在胸前比了愛心。

        「無糖是吧?我懂了。」我作勢按下選項。

        「喂!姐姐欺負人!」她用拳頭敲打我的手臂,大聲抗議。

        「可是桂花釀本身就有甜味了,做成無糖的也會甜啊。」我歪著脖子,用無辜的表情說。

        「欸?」妹妹瞪大雙眼,冷卻的臉頰再度泛起紅暈。「不用再多做什麼,只要和妳在一起,就足夠幸福了。」我想表達的意思,看來已經順利傳達到了。

        「真是的,姐姐恢復精神了呢。」因此她沒好氣的笑了。

        「妳也覺得不寂寞了呢。」我溫柔的摸摸她的腦袋,微微一笑。

        「那我們要一起幹嘛呢?」這次換妹妹提出這個問題。

        「嗯,總之先等飲料送來吧?」我確認一下訂單,金桂觀音拿鐵,無糖,兩杯。按了送出鍵後,我把手機放到茶几上。

        平穩安定的幸福感,和金木犀的香味一起盈滿室內。上午的陽光透過蕾絲窗簾,溫和的灑在我們身上。我和妹妹癱軟在沙發上,享受懶散悠閒的假日時光。

        「嗯,和妳說喔,我們系上那個教授啊......」妹妹閉著雙眼,說起大學的事情。接著在沙發上伸展一下後起身,把被困在角落裡的掃地機器人救出來。

        「這麼說來我那個主管也是,......」我換了姿勢側身坐在沙發上,撐著腦袋等她把零食送過來。

        無糖的金桂觀音拿鐵,就像今天這種安穩的日子一樣,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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