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來不及說出口的喜歡

      人的一生有多少機會能夠穿的西裝筆挺，體面的站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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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呢，有過兩次，一次是參加我的爸的告別式，一次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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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是如此，同齡的女孩想法總比男孩子還要成熟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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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時候，不愛吃飯，老把玩樂擺在第一順位，身材比同齡的男孩子要來得矮小，所以時常被欺負。每當被欺負時，夏沐歆都會為我挺身而出，替我趕走所有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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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沐歆很耀眼，像太陽一樣，我曾希望能像她一樣，可從我第一次見到她哭後，我竟然想成為能夠保護她的人，足夠勇敢替她擋下全世界的不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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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她認識好久了，自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就是追著她的背影跑，我們家住隔壁，每天幾乎都膩在一起。她長得出眾，個性好，成績也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容易鑽牛角尖，總覺得自己還不夠好，配不上同校籃球隊的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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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她喜歡的人是籃球隊隊長，那個讓全校女孩子為之瘋狂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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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經告訴過她，在見過的所有女生裡，她是最優秀的一個。可她卻跟我說，我壓根沒認識多少人，女生朋友也只有她一個人，根本沒有參考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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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想想，還真的是，所以我換了一個說法，我告訴他，如果連她也配不上，那麼她要全世界的女生怎麼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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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我浮誇，說謊不打草稿，沒有誠信，然後就生氣了，整整一個星期不理我。我真搞不懂她在想什麼，還是我媽媽去求她和我和好，她才原諒我。交換條件是，要我去報名學校的籃球隊，幫她追求學長，可她明明知道我什麼運動也不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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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敢拒絕她的要求，於是我硬著頭皮去徵選，意外的是我竟然徵選上了，連我都不敢相信，更何況是夏沐歆，她甚至質問我是不是去賄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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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冷冷地說了一句：「主考官是籃球隊隊長跟教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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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籃球隊的生活真不是人過的，強迫住校，每天早上六點晨跑，七點吃早飯，八點進班上課，下午開始訓練，一路到六點結束後，洗澡吃飯，十點準時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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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會缺人，我會被選中也是因為真沒人可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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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到底是為了什麼那麼努力，我不喜歡籃球，會加入也是因為夏沐歆，每一個理由都不構成我繼續下去的動力。我想放棄，於是我去向球隊經理提出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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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問我，為什麼想加入籃球隊，是因為喜歡籃球，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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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答：「因為有人讓我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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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朋友？」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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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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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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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頓了會兒，再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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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心是打不好球的，來這裡的每個人都很喜歡籃球。」經理同我這樣說，便答應讓我退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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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沐歆耳聞到我退出籃球隊，下課馬上跑來我的教室嘲笑我。說我草莓族，一點小壓力都忍受不了，她都還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資訊我就退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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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生氣，要不是因為她我會加入籃球隊？會成為全校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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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氣得叫她閉嘴，這是我第一次兇她，她嚇得不敢多說一句話的跑走了，我們一個星期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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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兇完她後我就後悔了，想找她道歉卻拉不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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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都是自尊心很強、後知後覺的人類，不會輕易把自己內心的話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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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為我們再也不會和好了，沒想到某一天下著雨的夜晚，夏沐歆哭著跑來我家找我，告訴我，她看見學長和一個女生走在一起，有說有笑像情侶一樣，學長還搭了那女生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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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沐歆哭得泣不成聲，我不曉得怎麼安慰她，一連抽了好幾張衛生紙塞到她的手裡，可一點用也沒有，她還是哭的眼淚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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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久沒見她哭得這麼慘了，上次好像是國中時，我爸爸過世的那一天，她哭得比我還要慘，不管我怎麼安慰她，她就是聽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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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就在心底偷偷發誓，這輩子絕對不會再讓她哭了，一方面是為了不給自己添麻煩，另一方面是夏沐歆哭起來的樣子真的很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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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沐歆整整煩了我兩個小時，想逃走都不能。後來讓她妥協回家的理由是我答應她明天去找學長時，順道替她試探看看，能不能成功就不能保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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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挺後悔答應她的，畢竟我跟學長也不是太熟，這樣貿然的詢問有些失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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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想好怎麼開口，夏沐歆就拉著我到籃球隊辦公室的門口，推著我的背，告訴我今天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來，不然她都吃不下飯，也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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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她誇大其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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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我根本不懂女孩子的心有多複雜難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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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籃球隊辦公室裡突然傳來笑聲，我倆下意識躲了起來，只探了個頭，偷偷從小窗戶看進去，發現副隊長從小辦公室走了出來，身後跟著球隊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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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沐歆一見球隊經理，就拍著我的背同我說：「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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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悶悶地說了一句，她是球隊經理，隊長和她沒可能有些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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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沐歆不相信，她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她的勝算又更小了，我得幫幫她。她還問我，經理是怎麼樣的人，和她最大的不同點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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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理是個做事很有條理的人，不管是新進球員還是舊有的隊員，她都一視同仁，不會偏袒任何人。也會主動去關心大家的身心狀況，適時去調整訓練菜單，細心的去記錄下每個球員的訓練成績，會告訴我們哪裡還可以再加強。她是個很好，沒有架子的學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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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沐歆雙眼發亮的看著我，眼睛一眨一眨的，一看就知道沒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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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喜歡學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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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滿頭問號的看著她，真不曉得她從哪裡得來的結論，我還來不及回答，她又順著自己一套的邏輯，接著說：「我幫你追她，這樣她就不會來跟我搶學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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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來得及告訴她，其實經理有男朋友了，是副隊長，而她是隊長的親妹妹，這是球隊的人都知道的祕密，夏沐歆一直把她當作假想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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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為夏沐歆只是說說的，沒想到她是認真的想幫我追學姐，先是幫我買好要送給學姐的早餐，還硬拉著我要走到高三的樓層，想親眼看我把早餐送給學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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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拒絕，一男一女在樓梯間拉扯，成何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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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沐歆突然停下動作，害羞地低下頭，一句話也不敢吭的，像隻溫順的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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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狀，我轉頭發現隊長站在我身後，匪夷所思的看著我倆，我率先開口：「學長！」隨後，下意識地搶過夏沐歆手中的早餐，遞給學長，「我朋友買給你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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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沐歆說不出任何話來反駁，她沒想過故事的發展會如此令她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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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曉得自己是哪根筋不對，竟然主動做球給夏沐歆和學長，這不是我的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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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這次的因緣際會，讓原先不可能交集的兩條平行線，逐漸地靠近，而我竟成為他倆交點的起點，是該開心，因為這樣夏沐歆就不會繼續纏著我不放，就不會在逼著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可是我卻感到滿滿的失落，夏沐歆不再來找我，來找我開口閉口也都是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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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而久之，我也不想理她，每當他來找我，我都敷衍的回應，她說我小家子氣，也不懂得替她開心，她好不容易才跨出那一步，主動地去追求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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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說話，只是側過臉，在心底想，她說的對，我是該祝福她，可是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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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有了他們的消息是從朋友口中得知，他們在一起了，學長告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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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有些說不上來的沉重，悶得發慌，卻沒有人可以說。我一個人坐在家裡附近的鞦韆上，喝著酒，想起小時候和夏沐歆經常來這玩，沒什麼有用的記憶，我只記得曾有人問過我，是不是喜歡夏沐歆，我信誓旦旦的回答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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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還小，還不懂得何謂喜歡，只知道我想保護夏沐歆，不再讓她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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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這幹嘛？」眼簾裡驀然出現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伸手接過我的啤酒，和小時候一樣，笑彎著雙眼看向我，「一個人躲起來喝酒，有心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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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我才發現她的笑容有多能夠治癒人心，卻不再屬於我，該說是從來不曾屬於我過，是我親手把她推了出去，後知後覺的人，沒有資格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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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意識到，我失去了保護她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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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的陽光很烈，有人很怕熱，卻愛上追逐的陽光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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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男孩，她不怕曬，不怕熱，只想多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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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就躲在她的背後，看著她奔向另一個男孩，當時的我不夠成熟，說不出祝福的話，現在的我仍就沒辦法，可是我願意祝我愛的女孩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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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不及說出口的喜歡，我用寫的，來告別這段初戀，妳一輩子也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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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妳幸福，我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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