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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迷藏

    「呼!   呼!」我躲在鐵櫃裡盡可能地調整呼吸,從鐵櫃中細小的縫隙向外打量。沒多久一名男孩從走廊經過,似乎是察覺了什麼,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房間,我這才注意到他右側的臉沒有皮膚覆蓋,血紅的肌肉纖維裸露在外詭異地蠕動著。他死死地盯著目前藏身的鐵櫃,彷彿看穿了我的藏身處。我死命地摀住嘴巴,盡可能減緩呼吸不發出聲音,但是心跳卻不受控制般,越跳越激烈。咚咚!咚咚!不斷回響在鐵櫃內,聲音大到不禁懷疑是否穿過鐵櫃早已傳進男孩的耳裡。沒多久,男孩再次抬起腳步,緩緩地朝著鐵櫃前進。隙縫中窺見的身影隨著男孩靠近越變越大,與身材比例完全不符的巨大右手慢慢舉起,龐大的陰影填滿了鐵櫃的孔隙。隨後一聲淒厲的尖叫劃破了長夜。

        蟬鳴不絕的夏日午後,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時不時有身著西裝服的上班族拿起手帕輕輕抹去額頭上沁密的汗珠。一家中世紀歐風裝潢的咖啡店坐落於此。鵝黃色的燈光輕柔地、勻稱地灑落在店內各個角落。由於今天是平日,店內的顧客不至於到客滿的程度,但空餘的座位也稱不上多。隱約可聞的談笑聲、輕敲鍵盤的「噠噠」聲不顯得嘈雜,伴隨著店內播放的輕柔古典樂,整間店瀰漫著愉快的氛圍。

    「然後阿,老師就說我經常會做這種墜落的夢是因為壓力太大」奈玥略帶無奈的口氣說道

    「原來是這樣阿,我都不知道還有這種意涵。真是辛苦你了」瑾芷語畢後輕啜了一口面前的黑咖啡

        兩人是高中時代起就認識的好友,時常一起出門逛街、喝下午茶,但自從步入社會後就鮮有這般空閒的時光。恰好兩人今天休假,於是相約推遲許久的約會,大吐這幾年來累積的苦水和抑鬱。話題的內容從工作壓力、人際關係一路聊到最近做的夢境和解夢可謂是包山包海。兩人就這樣從上午一路坐到了下午,仍舊沒有停下的打算。

    「這麼說起來,我最近也做了一個奇怪的夢」瑾芷有些遲疑的說

    「哦?是什麼樣的夢,有趣的那種嗎?」奈玥放下手中的水果茶,緊緊地注視著好友。

        瑾芷思考了一會兒,將咖啡杯放回桌上後才慢慢回答。

    「我不知道算不算有趣耶,要分類的話肯定算惡夢那一類的吧」

    「惡…惡夢阿,太可怕的我可能承受不了喔」

    「夢裡的情境是這樣的……」

        我一睜開雙眼,便察覺現在所躺的不是原本房間內柔軟的床鋪,而是由水泥鋪成的地面。坐起身子環顧四周,景色也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間。既沒有衣櫃,也看不見平常使用的梳妝台,僅有眼前一座有些破敗的工廠靜靜地聳立著。工廠的周圍沒有其他建築物,在陰暗的天空映照下顯得更為孤寂。

        我站起身用雙手輕輕拍去臀部沾染的塵土,沿著工廠外牆行走一圈。多處地面因為佈滿青苔,落腳時必須格外小心,途中還多次清除攔在身前的蜘蛛網,走完一圈所耗費的時間超出了原本的預想。

        工廠外寬廣的產業道路,從睜眼到走完工廠外圍一圈一輛車都沒有經過,筆直的道路延伸至兩側地平線的盡頭,杳無人煙。

    「唉…看來搭便車作戰是沒機會了」我小聲嘀咕後,重新走回工廠的正門

        正門上方的字因嚴重風化變得模糊不清難以辨認,靠近正門處的地面殘留著一小支尚未完全熄滅的菸蒂,一縷縷肉眼難以窺見的煙絲緩緩地向上飄升。厚重的大門上滿是灰塵,但有兩處地方留下鮮明的掌印。

        一昧地繼續等待也不是辦法,下定決心後,我將雙手貼上了大門。

    「匡噹」關門的聲音在廊道上回響,音量比預期的大上許多,不禁閉上雙眼停止動作好幾秒。平緩心情後我小心翼翼地沿著牆邊前進邊打量內部的環境。原本米白色的牆年久失修有些斑駁,偶爾在地面可以看見從牆上剝落的漆,貼近天花板處的緊急逃生出口燈時不時的閃爍,估計再過一段時日就會完全熄滅吧。

        走廊的盡頭處有一扇半開半掩的鐵門,室外微弱的光線從門縫滲透進來,我有些好奇的上前打量,鐵門的上方掛著一個刻有文字的木板,文字有些脫落,我蹙著眉頭思索了一番文字的涵義

    「中…广?哦!是中庭,也就是說這扇門是通往中庭的吧」此刻我彷彿一個剛完成3000片拼圖的孩子般興奮,好像達成了什麼驚人的偉業般激動不已。

        兩側的走廊依照牆上的路標顯示分別通往製造區與品管區,不管哪一條道路的空間布局都極其相似,建築物的設計刻意做成左右對稱的形式。雖然容易記下各個區域的所在位置,但倘若沒有路標指示時,容易讓人迷失在工廠裡。

        沿著走廊逆時鐘快走完一圈後,再次回到半開的鐵門前。雖然途中有看到通往2樓的階梯,但結合先前觀察到的菸蒂、手印等跡象,比我早一步到來的訪客大概就在門後的中庭。也許可以從其他人口中進一步瞭解更多有關工廠的資訊,我抱持著這樣的想法推開了門。

       

        中庭的花圃因工廠廢棄無人照料而變得荒蕪,只有幾種生命力頑強的植株仍賣力地生存著,雜亂無章生長的蔓草岔出了花圃外。我一邊撥開葉片前進,時不時閃避來自左右兩側枝葉的突擊,粗糙的葉面刮得肌膚生疼。在瞧見幾處折斷的枝枒更加確定了我的推測,腳步不知不覺輕快起來。

        穿過重重植物的封鎖,眼前的景色豁然開朗,立於中央的是一座石造圓形水池,水池中央有三層圓盤,正常情況下,水會從頂層汨汨流至底部的水池,但不知道是哪處的機關受損,不再有水從上方流下,整個水池化作一攤死水,水面上方還有許多綠色的不知名藻類漂浮著。

        水池的附近有五人,三三倆倆的分散著。一頭散亂金髮的男子嘴裡叼著一根菸注視著天空某處放空。先前地面發現的菸蒂大概是他留下的。另外兩名身穿西裝服的男子背對入口,正交頭接耳討論著什麼完全沒有察覺我的到來。頭戴黑色鴨舌帽,身穿休閒短T的女子瞧見我後有些驚訝,但仍禮貌性的點了點頭致意

    「妳是誰!」一襲藍色連身裙的女子抓著身旁的女子有些驚惶的大叫

    「小雨別這樣,對人家很沒禮貌哦」戴鴨舌帽的女性一邊點頭致歉一邊輕輕安撫身旁的女子。

    「沒關係的,換作是我看到有陌生人突然出現也會這麼驚慌」我舉起雙手展示自己沒有惡意慢慢朝兩人的方向靠近

    「我叫小芷,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工廠外,剛好發現地上的菸蒂,想說是不是還有其他人也在這」

        察覺到騷動後,金髮男子僅僅瞥了一眼後,便將視線轉回天空。兩名西裝服男子交流了一陣子後,也慢慢的向這靠近。

    「我是林響,旁邊的這位是小雨,他有些內向請不要見怪。」

    「剛才…對…對不起」小雨細聲說完後便將身形藏在林響後只探出一雙眼睛默默地觀察。

        我向小雨微微一笑後開口問道:

    「你們比我早到這,有沒有發現為什麼我們會出現在這裡的線索或是跟工廠相關的資訊?」

        林響正準備開口回答時,兩名西裝服的男子已經走到我們附近,搶先一步道:

    「我叫古川,在你到來之前我們六人分別探索了整棟工廠,我和我的部下偉俊負責探索三樓」

    「三樓的左側是員工餐廳和廚房,右側是運動場。我們仔細看過每一個地方,都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或線索,唯一看得出來的事情只有這地方已經荒廢一陣子而已。」偉俊接過古川的話向我繼續說明

    「二樓由我跟小雨負責,左側是職員辦公室和廠長辦公室,右側則是好幾間的會議室。辦公室的桌子、地面有一些散落的紙張,但是上面的字已經無法辨識。另外每層樓都有廁所,分別位在樓梯的兩側。」

        小雨在一旁猛地點頭,為林響所說的話背書

    「等等,六個人?」我環視一周,確認自己沒有眼花後提出了疑問

    「啊!抱歉抱歉,沒有說明完整是我的疏忽。目前有一個人不在場,他是先前負責探索四樓的王愷。在你抵達中庭前,他說想再仔細找找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就一個人離開中庭了」古川先生帶著些許抱歉的語氣替我解惑

    「順道一提,王愷跟那邊正在抽菸的秦鳴似乎是熟人」林響向正在抽菸的男子努了努嘴

        這時偉俊看了一眼左手戴著的機械錶後皺了皺眉說:

    「奇怪…照時間來說,王愷先生應該要回來了才對…」

        正當我打算開口時,一道略為清脆卻又低沉的詭異聲音突兀的出現:

    「這下人都到齊了」

        眾人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不知何時一名男孩已經站在水池的最上層,手中提著一個外觀狀似人形的屍體,紅色的液體沿著指尖「滴答、滴答」地落入水池中。由於下顎以上的部分完全消失,難以辨別對方的長相。但是其他人從屍體的服裝已經判斷出它的身分。

        正當大家仍因過於震驚而說不出話時,男孩再次說道:

    「那我們就開始捉迷藏吧!捉迷藏你們應該會玩吧?規則只有一條,就是不要被我找到,至於範圍嘛…就暫定整個工廠吧」說完後男孩將手中的屍體向前一拋

    「王愷!」秦鳴朝屍體的落點飛奔過去,在落地的前一刻接住了王愷的屍體。緊抱屍體的秦鳴確認友人沒有生命跡象後,雙眼充滿血絲的瞪向男孩

    「如果被找到或違抗我的下場就跟那邊那個男的一樣喔」

        男孩絲毫沒有理會秦鳴的怒火,自顧自的說完後朝著眾人咧嘴一笑。那如鯊魚般的尖齒略顯殷紅,好像剛啃食過什麼活物般,一想到此我的背脊不禁發涼。為了遏止心中的恐慌,我停止繼續深究。

    「你個渾蛋!」秦鳴怒不可遏的衝向男孩,然而才剛跑到水池邊,男孩的右手如同異形般膨脹,與身形完全不符的巨手一把抓住了襲來的秦鳴。任憑秦鳴怎麼掙扎都無法撼動那隻巨手一分一毫,隨著手掌逐漸增加力道,原本秦鳴口中的怒罵逐漸被慘叫取代。不過片刻,男孩如同捏爛番茄般再次奪走一條人命。

    「就說反抗我會落得同樣的下場了,理解力有這麼差嗎?好了,接下來我會在這邊等待十分鐘,你們要利用十分鐘躲藏,十分鐘一到我就會開始尋找你們囉」

        無法理解的事情接踵而來,恐慌剝奪了我們思考的能力,所有人只能默默的看著一切,直到男孩再次開口,眾人才得以回神

    「啊!」最先反應過來的小雨發出了高亢的尖叫聲,轉身拔腿就跑。

    「小雨等等!」一察覺小雨跑走的林響立即朝小雨離去的方向追了上去,我們三人對視一眼後拋下身後兩具屍體朝向出口奔去,背後默默傳來的數數聲如同催命符般緊追不捨。

        剛從中庭回到一樓走廊便見到其餘四人正一臉慘白的佇立在走道上,小雨的牙齒不斷打顫,偉俊不停喃喃自語說著「怎麼辦…怎麼辦…」。

    「你們怎麼像失了魂一樣傻站在這?」

    古川先生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晃了晃頭示意我自已看看四周。

    「怎麼會這樣!」

        通往工廠正門的走廊被一層厚厚的自動閘門封鎖,門的強度即使是兩個成年男性也難以破壞。

    「如妳所見,正門的路線被封鎖,我們沒有辦法逃出去」古川先生面有難色的說道

    「恩…不見得吧,閘門旁邊的機器看起來只要刷員工證就能進行操作」我指著牆上正亮著紅燈的機器向其他人說明

    「問題就在這啊!不知道荒廢了多少年的工廠,哪裡生出一張員工證啊?這跟被困在裡面沒什麼不同啊!」

        偉俊有些自暴自棄的怒吼,其他人看起來也認同這個說法沉默不語。

    「你們有玩過捉迷藏吧,正常來說都會有時間限制,但是剛剛它說明規則時有提到這點嗎?」我的眼神一一掃過四人,小雨迅速地搖了搖頭,林響沉思了一會兒,臉上刷地失去了血色,大概已經明白我要說明的事情。

    「假如不是他忘了說明,那就是這場捉迷藏沒有時間限制,是永無止盡的捉迷藏」

        四人不約而同地驚呼了一聲,幾人並不是沒猜測過這件事,只是打從心理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罷了。

    「所以呢?」偉俊朝我問道

    「所以與其玩什麼捉迷藏坐以待斃,不如去找找有沒有遺落的員工證,否則我們的下場就會跟……」林響沒有把話說完,只是略為轉動眼珠將視線瞟向中庭的門。

        古川先生點了點頭說:「那就這樣,我們分散去找員工證來開這破閘門,我去四樓,偉俊一樓就麻煩你了」

        林響看了小雨一眼後:「那我跟小雨去二樓看看,三樓就交給小芷可以嗎?」

    「沒問題,分工就這麼決定了。找到員工證的人在不被鬼發現的情況下,盡快回到這裡開門。沒找到的人則每一小時回來這確認門有沒有開啟。還有任何問題嗎?」

        眾人搖了搖頭,起身朝樓梯走去,最終誰都沒有問起假如沒有任何人找到員工證的時候該怎麼辦,我們懷抱著僅存的希望開始行動。

        從離開一樓走樓開始個別行動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十分鐘,我仔細搜索運動場的每個角落,連形似員工證的物品一個都沒有。始終找不著的焦躁加上不知何時鬼會出現的壓力,精神如同繃緊的弦隨時都有可能會斷開、崩潰。

        搜尋運動場無果,我重新將目標鎖定在員工餐廳和廚房。餐廳座位由長200公分的方型餐桌和木紋椅構成,我一一檢查桌面和椅子,連座位的底部也不放過。空蕩蕩的員工餐廳,迴盪著拉開椅子、靠回椅子的聲響。正當我機械式的重複同樣的動作時,遠處有人正輕快地哼著小曲,聲源正不斷地朝著餐廳靠近。

        這種高壓的狀況下還能哼歌的除了鬼別無他人,對它來說這僅僅是一場娛樂,如同戲謔老鼠的貓般,將我們玩弄於掌間。

        餐廳除了供餐臺下方的櫥櫃沒有地方可以躲藏,但是那個位置過於明顯很容易被發現。我毫不猶豫地進入廚房,躲進流理台下方的櫃子。櫃子內的空間相當狹窄,需要側身橫躺才能勉強擠進去。

        在一片漆黑又緊迫的空間,只有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和哼歌聲迴盪在耳朵,隨著聲音逐漸靠近,胸口漸漸被不安和緊張填滿。「啪噠、啪噠」平穩的腳步聲忽然在耳邊戛然而止。從櫃子兩扇門之間的縫隙可以窺見一雙孩童的腳正佇立在眼前。我摀住嘴巴一點大氣都不敢喘。

        突然「啪」地一聲,櫥櫃門開啟的聲音傳進耳裡,我緊緊閉上雙眼靜待死亡降臨。然而左等右等預想中的情形並沒有發生。仔細聆聽外面的動靜才發覺先前被開啟的是流理台上方的櫥櫃,我暗自鬆了口氣,並祈禱它不要注意到這邊。

        一陣翻找沒有任何發現後,鬼再次哼著歌沿著來路返回,我再次從隙縫中窺探確認它已經離開時,忽然一隻失去光澤的瞳孔與我對視,嚇得差點尖叫出聲,幸好最後一刻按奈住了衝動。很快那眼睛就從縫隙中消失,景色再次變回廚房地板的磁磚。我豎起雙耳,除了遠去的腳步聲,還夾帶了布料在地板摩擦的「窣窣」聲。

        自己與死亡僅一步之遙,想起先前對視的瞳孔仍心有餘悸。那隻眼睛究竟是誰呢?排除掉被捏碎的秦鳴、失去大半頭部的王愷,假如它先前所說「人都到齊了」這件事並非謊言,那就意味著另外四人中至少有一人已經遇害。一想到下一個被逮住的有可能是自己,身體就止不住地顫抖。

        在櫥櫃內多等待了幾分鐘確認它沒有返回廚房後,輕輕推開櫥櫃門將縫隙擴大一些,反覆確認周圍才敢將門完全打開。這時,我注意到櫃子內的角落靜靜地躺著一張約莫名片大小地塑膠卡片。我將卡片拿至眼前端詳,雖然卡片上部分的圖案和文字早已模糊不清,但明確顯示著某個人的名字還有工廠等字樣,這八成…不…肯定是我們在尋找的東西。

        我將員工證小心翼翼地收進褲子的口袋,一邊警戒著四周邊朝一樓前進。

        剛抵達一樓,古川先生早已站在閘門前,我從轉角稍微探出頭觀看,只見他從西裝外套的口袋掏出一張四方形的卡片對著閘門旁的機器一刷,機器發出「滴—滴」一聲後,古川先生興奮得手舞足蹈,緊接著朝著機器按下了什麼按鈕後,閘門開始緩緩地開啟。

        正當我們滿懷欣喜覺得抓住逃離這裡的希望時,我右眼眼角的餘光瞥見它就站在往中庭的鐵門前。究竟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不,也許在我抵達一樓時,它就已經站在那了,只是我們都被即將脫出的喜悅所吸引,而沒有察覺到危險就近在眼前。

        我還沒來得及出聲提醒,古川先生似乎已經察覺到背後有什麼東西存在並立刻回頭望去,途中有一瞬古川先生的眼神似乎與我對視。看見站在自己身後的是鬼,古川先生連一剎那的遲疑都沒有,立即往對側的走廊奔去,鬼並沒有立刻追上前,饒有興致的等了幾秒才開始追逐。我害怕會被鬼發現,立馬將頭縮回牆後,過了幾秒,當我再次查看時,兩道身影早已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突然間,後背被某人輕輕拍了一下,我嚇得全身僵硬,一句話都難以說出。

    「小芷,發生了什麼嗎?」根據說話者的聲音,我知道了站在身後的人是誰,原本繃緊的神經也放鬆了些。

    「林響,你是從二樓過來的對吧?途中有遇見古川先生嗎?」

    「沒有,發生了什麼嗎?」林響如同先前般平穩的問道

        我將先前發生的事一一告知,惟有偉俊死去的事情我略過不提,不希望對她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話說怎麼沒看到小雨?」我有些擔心的問道

    「別擔心,我讓她先躲在安全的地方,畢竟有危險的時候,帶著她不好逃跑。既然閘門已經打開了,我現在就去帶她下來」

    「假如我的推測沒錯的話鬼大概還在一樓,你們注意安全」

      「你也是」說完後林響頭也不回的返回了二樓,我則穿過了閘門朝著工廠的正門前進。

        原先牆壁上方的緊急逃生出口燈完全失去電源一片黯淡,明明是相同的道路,進來與即將離開時的心境卻天差地別。用最快的速度抵達正門後,我伸出雙手朝門用力一推,大門聞風不動緊閉著。幾番確認門沒有上鎖,但不論怎麼推、拉、左右拖曳,大門如同被焊死般,始終沒有移動地跡象。

        正當我打算返回二樓將大門地異狀告訴林響他們時,鬼已經越過了閘門面帶微笑朝我靠近,彷彿是在嗤笑我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徒勞無功。

          隨著它逐漸靠近,鼻腔充斥著一股濃厚的血腥味,那遮天蔽日般的巨手緩緩地舉起。

    「就在那隻手快要碰到我的時候」芷瑾刻意停下喝了口咖啡

    「嗯嗯!然後呢?」奈玥睜大著眼睛,有些迫不急待地催促朋友繼續說下去

    「然後啊…然後我就醒了」芷瑾勾起一抹壞笑盯著友人

    「誒!?明明那麼有趣地發展,居然是這麼普通的結尾嗎!」奈玥彷彿洩了氣的氣球般趴在圓桌上

    「沒辦法啊,我剛好那個時候被鬧鐘叫醒嘛。一般來說,大部份的夢幾乎都是這樣結束的吧!在沒有結尾的情形下」

    「嗯姆姆……確實是這樣沒錯啦…好吧!這次算你通過,有遇到老師的話我再幫你問問這種夢是什麼含意」奈玥像是釋懷般,原本緊皺的眉間逐漸舒緩開。

    「我猜八成跟你一樣是壓力太大之類的吧」芷瑾喝下最後一口咖啡時,注意到外頭的天色變得深藍帶點淺灰,路過的行人有的滿心雀躍,有的拖著疲憊的身軀。

    「時候不早了,差不多該回去了」

        奈玥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驚呼一聲

    「哇!已經這麼晚了嗎,沒想到我們在這聊了這麼久,散會散會」

        只見奈玥一口氣將剩餘的水果茶喝完,迅速地開始整理隨身物品。

    「用不著這麼著急地一口氣喝完吧,稍微等你一下沒什麼關係啊」芷瑾有些詫異地看向行事風風火火的友人

    「那可不行,你有看最近的新聞報導吧?你家那區最近不是不太平靜嗎?」

    「你是指最近的連續入室竊盜跟失蹤案件嗎?犯人闖入被害人家中翻箱倒櫃,最離奇的是所有被害人都失蹤的那個?」

    「沒錯,所以可不能讓你太晚回家」

    「我住的地方可是17樓耶,而且整棟樓都裝了新式的防盜鎖,犯人應該不至於會挑這種地方下手吧」

    「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總之小心一點總不會是壞事啦!走吧」幾句話的時間裡,奈玥已經將包包收拾好提在手上。

        在店內悠揚的古典樂伴隨身後店員謝謝光臨的招呼聲下,兩人離開了咖啡店。由於兩人的家位於相反方向,相互道別後,一人朝左,一人往右分別踏上回家的路途。

    「嗶—」解開電子鎖後,芷瑾推開了家裡的門,他立刻察覺到屋內的異樣。玄關旁的鞋櫃正兀自敞開,鞋櫃裡的鞋子散落一地。放眼望去,不只玄關,客廳和廚房能存放東西的櫃子、冰箱全部都有被開啟的跡象,雜物散亂在各處,屋內一片狼藉。

        芷瑾有些害怕,但並不是擔心自己的財務損失而是害怕賊人仍待在屋內尚未離去。在內心的深處同時也害怕自己遇上那起事件。

        她從隨身的包包拿出一罐防狼噴霧緊緊抓在手中,一邊小心翼翼地拉開客廳的窗簾,所幸後面沒有藏人。為了使可能存在的犯人害怕,同時也為了讓自己安心,芷瑾不斷的對著屋內喊著:「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請你快點離開我家,我不會追究,你快點出來。」然而回應她的只有一片沉默。

        一步步地檢查完家中可能躲藏人的位置,只剩浴室和位於屋內最深處的寢室還沒調查。芷瑾走到浴室前「啪」地按下電燈開關,明亮地白光點亮了浴室,浴室內的情形一覽無遺。除了浴缸內芷瑾想不到任何可能藏人的地點。假如自己拉開浴簾時真的有人躺在浴缸內該怎麼辦?腦內不斷預想可能發生的事情及結果都讓她緊張不已。

        最終芷瑾還是鼓起勇氣上前「刷」地將浴簾迅速拉開,浴缸內空無一人,瓷白的浴缸清楚的映出芷瑾的面容。再三確認浴室沒有可疑的地方後,芷瑾回到寢室前,這次他沒有任何猶豫,深吸一口氣後打開了房門。

        寢室和客廳相同,書桌的抽屜、衣櫃等地方都被翻過一輪,地面幾乎沒有可以踏足的空間。好不容易清出一條路,芷瑾仔細地檢查了床下和衣櫃這些驚悚影劇裡最常躲人的地方,始終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影。

    「全部收拾完要花幾天的時間啊……」看著雜亂的寢室芷瑾有些無奈但也有些放心,闖入屋內的竊賊已經離去,正當想著要不要聯絡家人報警處理時,一隻手輕輕拍在後背,那清脆卻又低沉和夢中一致的聲音說道:

    「沒想到跑到這麼遠的地方,大姊姊,捉迷藏不好好躲起來可不行喔!」

       

      星期五的早晨,和煦的陽光從窗簾的隙縫滲透進屋內,奈玥伸了伸懶腰便起床準備早餐。與芷瑾碰面不過是兩天前的事情,但她仍不免有些擔心。畢竟自從那晚便再也沒有收到芷瑾傳來的訊息,連自己發送的訊息也沒有被讀過的跡象。假如是當天回去後太過勞累沒有看訊息尚且還能理解,但已經過了整整一天都沒有回覆不免有些反常。

        奈玥一邊聽著電視內播送的晨間新聞一邊將冷藏的鮮奶倒入馬克杯。就在杯子已經到八分滿時,奈玥卻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僅僅盯著電視的螢幕,絲毫沒有察覺牛奶已經滿溢到桌上。

        『警方接獲被害者家人通報前往李芷瑾女士的住處查訪,住處空無一人且屋內有遭竊賊行竊的痕跡。警方調閱監視器後發現,李芷瑾女士於週三傍晚返家後再也沒有踏出家門,如今卻在住處離奇失蹤。本週類似的案件已發生七起,相關的案件已經累積至三十九起,目前兇手的身分仍然不明,警方正擴大搜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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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不敢玩捉迷藏了
啊,沒有回訊息的人有可能是因為被鬼抓走了,好可怕
2024-08-03 11:06 透過電腦版 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