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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青春

    有人說,青春像夏天的風,帶來柔和的涼爽,恰到好處的出現令人久久留戀;有人說,青春像冬日的初雪,點綴寒冷的天,帶來美麗的景色。那你呢?你的青春是什麼樣子的?

    我的青春與大多數人無異,出現了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那個人。高二第一個學期的開學日,早知道班上有新同學的我從早上就催促著哥哥趕緊出門。

    如果那時知道最後的結果,或許我會選擇和平時一樣拖拖拉拉的,搭上那班從不準時的公車,選擇不遇見他。

    我和哥哥是雙胞胎,也在同個班級,因此我沒有什麼特別好的女生朋友,在班上也總是和他一起,但和其他人也稱得上是泛泛之交。

    轉學來的男生叫做徐沂海,聽說是因為家人工作關係而搬來的,他很陽光、開朗,就和這個年紀的男生們一樣,但又不那麼幼稚,多了點成熟與體貼,從我注意到他的那一刻,自然其他女孩的目光也都在他的身上。

    也算是佔著哥哥的便宜,幾個禮拜後我與他熟稔了幾分,他也常常在哥哥放學游泳隊留下練習時陪著我搭車回家。我們住在同一個社區,更直白的說,就在隔壁的隔壁。

    他本就吸引著我,而順著地利之便我也經常約他一起上學,直到那天。

    「葕安!妳今天不是要帶電腦去學校嗎?」從家門走出後,我看見在外面等我的徐沂海,哥哥還在賴床,我也索性拋下他,想多與他單獨相處。

    媽媽拿著我的電腦走了出來,但當她見到徐沂海那刻,時間跟靜止般似的,還差點把我的電腦摔到地上。「媽,這就是我們的新同學,他叫徐沂海。」

    「妳說⋯⋯他叫什麼?」我歪頭看向媽媽,我從未看過她震驚成如此,有點訝異與不解。「徐沂海,阿姨您好,我叫徐沂海。」

    後來媽媽唸了我幾句話,知道他住在哪後就讓我們先去上學了,在那時我還沒想過緣分會是如此惱人的東西。

    到了學校我跟哥哥提到這件事,他也對此不清楚,不過我總覺得心裡怪怪的,從小到大我都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因此我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葕安,妳在想什麼?」下課時徐沂海撐著頭望向我。陽光透進窗口,簾子被風吹起,那一幕在我青春的故事中留下深刻的烙印。

    「你喜歡我嗎?」下一節是體育課的關係,同學們早已跑的無影無蹤,一個學期即將結束,我相信自己做下的決定不會有問題,因此很直當的說了。「喜歡啊,很喜歡。」

    他笑的痞痞的,有些輕浮,我以為他不懂我說的,而再次開口強調:「我說的不是朋友的那種⋯⋯」

    「嗯,喜歡,很喜歡。」

    三分鐘的對話,直到幾年後我依然銘記於心,還是為此心動不已,心中依然裝不下任何人,只因為他短短的兩句話。

    我們在一起了,事發突然,在這年紀也不算什麼大事,就是同一天回家後,在飯桌上哥哥提到了這件事情。

    「什麼?妳跟那個徐沂海在一起了?」媽媽的反應十分激烈,明明爸媽都是十分通情達理,又或者說不介意這種事的人,連爸爸都對她的反應有點驚訝。「怎麼了?」

    爸爸開口後,媽媽氣著一瞪,衝回房間留下我們三個人愣在餐桌前。沒過多久她走了回來,拿著手機與幾本相簿。

    那是爸媽高中時期的照片,我知道他們高中就認識,但到了大學畢業才相戀,因此不管是班級的照片還是與他人的合照都不是他們一起。但我發現爸爸的班級合照裡,他總是與另一個女生看起來特別親密,而他倆獨照時爸爸顯得有些侷促與羞澀,讓我眼睛一亮的是那個女生的長相。

    說她是女生樣的徐沂海我都相信,相同琥珀色的眼睛,極相似的五官與笑起來的樣子,我懂了,那是爸爸的青春。

    當他看見那些照片又想到媽媽說的話後,他愣住好久好久。我跟哥哥相視了一下,因為和徐沂海特別好的關係,我們都知道他其實是單親家庭,而且是媽媽撫養長大的。他的媽媽是一位鋼琴家,而爸爸也很擅長鋼琴,但我們的媽媽卻不讓我們學,甚至特別把我們送出去學音樂也不讓我們選擇鋼琴。

    「她⋯⋯在哪?」爸爸有點結巴的問,換來的卻是媽媽火辣辣的一巴掌。「當初剛生完祁諺安、祁葕安,我還在坐月子,你聽說那個女人的老公出了車禍去世,你馬上跑到醫院關心人家,還是第一個見到那孩子的,我呢?你到底把我放在哪裡?」

    聽到這裡,哥哥立馬拖著我走出飯廳,他叫我把手機錢包拿著,就帶我出了家門晃晃。

    「這不關妳的事⋯⋯也不關我的事。」他這麼說著,我知道他想安慰我,因為從小我倆就清楚,爸媽會結婚不過是家裡人的決定。他們的婚姻不出於愛,更多的是一種責任。即使這讓我們從小衣食無缺,但我們在家裡得到的愛有限,只能慶幸他們都還算負責。

    在便利商店坐了快兩個小時,我們都喝著各自的飲料,滑滑手機不發一語,後來爸爸打了電話給我們,讓我們回家。

    媽媽回娘家了,可能去告狀了吧,我們都這樣想著,隔天早上我傳訊息給徐沂海,發現我被封鎖了,我立刻跑去哥哥房間敲門,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樣,我們直接叫計程車衝去學校。

    「昨天晚上沂海的媽媽通知我們沂海要先請幾天假,並且會來幫他辦理轉學手續。」聽到這裡的我腦袋一片暈眩,我做錯了什麼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又一個星期過去,已經進入期末考,平時成績數一數二的我這次考的差強人意,幾乎是名落孫山的程度了。回到家免不了一場罵,但爸爸這次大大的替我說話,也跟媽媽吵了一架。我升上高三那年,他們離婚了,監護權都給了爸爸,我不意外,也覺得幸好是給了爸爸。

    對於他就這麼闖入我的青春又離開,我總覺得像是一場夢。

    他總會安靜的聽著我說家裡的事情,我和哥哥爭吵玩笑,有時也會說幾句話逗我開心;他知道我喜歡吃花生吐司當早餐,但因為媽媽不允許覺得不健康而偷偷帶了一份到學校給我;他會在班上女生因為他對我酸言酸語的時候出來替我說話;他會在下雨天拿著傘等我;他會因為我笑而笑,因為我難過而不知所措;他會偷偷的教我彈鋼琴⋯⋯他的手指很漂亮,他的聲音就像是柔和的大海,跟他的名字一樣,只要待在他的身邊就像是看海般的舒適、自在,他的身高很高,每在我覺得陽光刺眼時替我遮住太陽,落下的是他溫柔的微笑,這些種種都好像夢一樣,一下子就消失了,離開我的生活⋯⋯。

    再後來,我跟哥哥一起出國讀書,我們都走上夢想的道路,過著許多人望塵莫及的生活,但我想,我再也遇不到徐沂海了,即使常常在電視上看見他媽媽的身影,即使常常想起他,即使他是我青春中最遺憾的遺憾⋯⋯我的心放不下其他人,我的愛也給不了其他人,因為他們不是他。

    到了好多年後,我才知道,用喜歡形容我對他的感情已經不夠了,那是愛,我青春中花了最多心力愛的人,我失去了什麼都不太在乎只認為是報應的愛。

    我也會想著,是因為才剛開始就結束才這麼認為嗎?是因為結束這些的不是我們而是其他的影響嗎?所以我才無法放下,但我認為,直到很久之後,我得再次見到他,把話說開,可能會繼續愛他,也可能不會,但篤定的是我得到那時候才能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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