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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命

賣命

有人說這是賣命,可是,看著玉蘭花一朵朵的枯萎,那是錢啊~!他心疼地想。每天一大早,母親到孰悉的人家去批玉蘭花給他賣,一字一句叮囑他~花買了,生意要用心做,一朵花都是一份便當錢。

賣花是母親的主意,打從他數年前因為吸毒進了精神病院開始,他就和工作脫了節。出院之後,母親帶著他求神拜佛,三跪九叩,把病叩掉了一半,但是,和社會脫節那麼久,他根本沒想過,從此之後工作一事就和他無緣。

為什麼?他一問再問,對方總是搖搖頭,客氣一點的,就和他說~我們要請年輕的職員,請你再找其他的工作吧。

是心意不夠誠懇啊~!母親說。

你對佛的誠意有多少,佛祖就會回報多少的東西給你。

你看,你的病不就是三跪九叩叩掉了?

他怔怔的想……是啊,母親說的沒錯。

於是,他開始在大街小巷求,求人給他買花,然而一個大男人賣花,畢竟不能和老嫗或小女孩相比擬,或許你會為了老嫗的清貧買上那一朵花,或許你會為了小女孩的辛勞給他買上那一朵花,但是,你不會想跟一個大男人買花。

花和男人基本上就是不搭調的組合。

賣不掉的花,他拽在懷裡,一路跑回家,到了家,一朵朵枯萎的花的香氛就成了他懷裡的香氣,香氛卻換不來一整天的便當。

他蜷曲在他的房間,肚子餓的咕嚕咕嚕叫,不敢出一步房門。

母親在房門外搖搖頭。

他知道,恐怕母親也餓著肚子。

天上斜斜的斜斜的下著細雨,他從母親手上接過了玉蘭花,母親說~把花賣了,那就是你今天的便當錢了。阿母做回收也掙不了幾個錢,你好好的~

他,不爭氣地掉了一滴淚,點點頭。

披上7-11的小雨衣,他手捧著花來到交流道,看著車水馬龍的路況,他無意識地走到了一輛停下來的車前方,對著車窗三跪九叩起來,他想著母親的話~佛祖只施恩給心意誠懇的人啊~

「請您給我買朵玉蘭花!」

車窗內的人愕然,但也冷漠的回應。

~是心意不夠誠懇啊~~他想。

他再到另一個車窗旁,三跪九叩,「請您給我買一朵玉蘭花!」

~請佛祖接納我的誠意~他再想。

………

一次又一次地拒絕,仍阻止不了他的舉動。

「先生,您這是賣命啊~!你小心被車撞。」一個女駕駛好心的說。

他回頭笑一笑,是啊,這是賣命!

但是,若不如此,又怎能顯示他對佛祖的一片誠意呢?

他再度三跪九叩,祈求一天的便當錢有著落…………

佛祖呢?他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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