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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短情長】此生摯愛

棠欣顫抖著雙手拿著放在床頭一角的書信,眼中滿是無措與驚慌。

此封書信乃是她那冰冷的夫君所留,是那惜字如金、性格如冰的男人出征前最後留給她的東西。

她愛了那個男人十年,卻始終換不到他的一次正眼。

她知道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畢竟當初是自己讓父親逼迫他答應這門親事,相信對那個男人而言,這不過是一場被迫的親事罷了。

而如今朝廷動盪,宦官挑撥離間,皇上懷疑他有叛亂的意圖,便派他率領兩千兵討伐邊疆匈奴,但是任誰都知道,那邊疆匈奴勢力龐大,足足有兩萬多兇殘傭兵,這場仗役的勝算幾乎等於零,擺明著要他去送死。

棠欣知曉這件事後每日每夜的以淚洗面,因為她知道,皇上下的聖令是絕對的,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想來今日,男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府中,想來也是不想看到自己這如喪夫般難看的樣子吧。

棠欣咬著下唇,淚眼婆娑地打開書信。

這大概,是最後給我的休離書吧。

【欣兒,想了許久後,我還是決定書寫這封信交與你,希望你能原諒我的不善言詞,到最後只能用這種懦夫的方式傾訴對你的愛意。

從我們相識到結為連理,不知不覺也過了十載之餘,事實上,從第一眼見到你這個小姑娘時,我便對你情根深重,卻礙於嘴笨,與你交談時又特別緊張,感覺自己就像是不會說話的傻子一般,特別蠢,但其實我內心有好多話想同你說的。

後來,在得知你父親要將你許配給我時,我覺得我一生的氣運都用在這裡了,你不會知道當初的我有多歡喜,每夜都興奮地都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就等著妳成為我娘子的那天......

但是,有可能是我太過得意忘形,上天才會對我有如此逞罰。

皇宮中的事物是我最不願插手的,不論那些宦官奸臣如何攻擊我都無所謂,但是我不容許任何人危害到妳,妳是我最重要的娘子,我要許妳一生無憂無恙。

倘若是被他們知道妳對我有多重要,他們定然會對妳出手,為了不讓外人知道我對妳的情愫,我只能違背自己的心意冷漠於妳。其實,妳對我的心思我都看的出來,每每看到妳刺痛的眼神,我都像心如刀割般,想伸手將擁妳入懷中卻只能轉身離去,我就是個失敗者,只會讓自己娘子哭泣的失敗者......

對不住...

欣兒,我對不住妳......

請你原諒我的無用,我是真的很愛很愛妳,若今生無法護妳一輩子,請妳忘了我。

願祝     一生安康                                                                          

愛妳的   霄祁   留】

淡黃書信的最末留有幾處乾掉的淚痕,筆觸的用力看的出書寫的人心境有多麼悲愴,在下面還有一張已經寫好的休離書。

棠欣緊緊捏著手中的書信,雙手瘋狂顫抖著。

她身軀無力的靠在床柱旁,眼中的淚珠如豆子般的流出,緊抓著手中書信無聲的嚎啕大哭著,哭的胸腔肋骨疼,就像萬箭扎心般的撕心裂肺。

一直哭,一直哭的,直到沒力的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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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霄府。

一群下人正在河邊打著衣服清洗邊談天著。

「聽說那霄夫人曾經是為柔弱不能自理的千金小姐,自從將軍不在之後卻變成了府中的女主人,不僅將府中的一切打理乾淨,甚至在外戚想將霄府瓜分殆盡時都是她站了出來,將他們一個個的罵了回去,妳說說,一個人的轉變怎麼能夠這麼大啊?」

「哎呀,這可不是嗎,那霄夫人以前可是傳說中的癡情,為了嫁進霄府可是拚盡了一切,誰知道那霄將軍被奸逆宦官所陷害,被皇上派去打那沒有勝算的仗,擺明就是讓人去死啊!」

「是啊,是啊,霄夫人太可憐了!」一旁聽熱鬧的一群婦人附和著。

遠方的老掌事的見狀,隨即跑過來大聲喝斥著:「還不敢緊做事,碎甚麼嘴呢!」

大聲的斥喝聲傳到婦人們耳中,一群人如鳥獸散盡,紛紛跑回去繼續低頭做事。

霄府。

一名美艷的婦人優雅的坐在案牘前,低著頭正專心的看著手中的帳本,一切都是那麼安靜輕閒。

誰知,卻被一聲急匆匆的呼喊聲給打破。

「夫人!夫人!」一道又驚又急的男聲從遠處傳來。

棠欣不用抬頭,便知道又是陳小二這大聲公。

「小二,我耳朵還健在,你可以小點聲。」棠欣頭也沒抬的說著。

「對不住啊夫人,但是這件事真的太重要了......」

「甚麼事?」棠欣直接問重點,避免陳小二這傢伙又繼續扯東扯西。

「將軍...將軍他打贏了!」

【啪】的一聲,帳本從棠欣手中就這麼掉了下去,啪在了地板上。

棠欣睜大了雙眼,提著裙襬往霄府門口衝出去。

「夫人!夫人!將軍在賀璽亭啊!」

棠欣像是不要命般的往亭子跑去,就算頭髮凌亂,呼吸急促到肺部都快要缺氧,她依然不停地向前跑著。

她站在亭子池塘旁的石路上,摀著胸口大口喘著氣,臉頰潮紅的看著樹陰下的涼亭。

那裡站著一個挺拔男人的背影。

一瞬間,棠欣眼中布滿淚水,她向對方大叫。

「霄祁!」

男人身子一顫,緩慢的轉過身,神色複雜克制的看著她,嗓音低沉沙啞。

「欣兒。」

棠欣向男人邁開腳步跑了過去,短短十幾步的距離就像是這三年的離別,不長卻刻苦銘心。

但是,就算過程在怎麼煎熬,她的內心也一直都相信著,相信他許諾給自己的一生,他一定會做到,不僅僅是因為他是她的夫君,更因為他是唯一。

她的此生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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