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任辛X李同光】心底的爱意(短篇完结)

【鉴于电视剧改剧本,就写篇同人咯】

(一)探望

任如意站在国公府的屋檐上时,只觉得府内静得可怕。

夜晚的寒风吹拂,像冻刀子一般掠过她的耳际,她却只盯着府中正要交班的守卫。

此地本就戒备森严,再加上最近国公被北磐刺客重伤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本来每两个时辰轮换一次的守卫,改成了半个时辰轮换一次。

要潜入其中,只能趁着交班时的间隙。

正是现在。

她抓准时机,一根迷针刺入阵列末尾那人的脖颈,不声不响地将那人藏在暗处,自己再混入其中。

跟随队伍一段时间后,她纵身跃入府中的林园,以树枝当作遮掩,穿行片刻后,就到了李同光的屋前。

她耳力极好,一下就听出屋内的呼吸声很不均匀。

时重时轻,偶尔还有些断续,只有伤重之人才会如此。

真的伤得那么重吗?

来之前,她还怀疑李同光为了引她出面,故意散播了假消息

眼下虽没有完全打消疑虑,身体本能的反应已经快了一拍,推开了房门。

房中漆黑一片,她朝着床榻走去,还没出声,就见床上的人手指翻飞,射出一颗硝石。

屋内倏然亮起火光。李同光自床榻坐起,面色略显苍白,脸上却挂着孩子般的笑容。

他一把揽住了任如意的腰际,感受着失而复得的欣慰,“师父,你还是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听说我受伤了,就会来看我的。”

“果然,是你放的假消息。”任如意神色复杂,想推开他,却又于心不忍,只觉得自己这具能使出诸多招式的身体,慢慢变得僵化。

“不是的,师父。”李同光不愿她有所误解,“北磐虽刚战败不久,元气大损,但贼心不死,便派了刺客。我装作受伤是想借此查出背后的势力。消息不是假的。”

原来如此。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任如意本该转身离开,可还是抵不住心头的困惑,“那你的气息,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连服了三天赤石散。”李同光轻咳几声,呼吸更加粗重,“如果不是这样,刚才你一定在门口,就转身离开了吧。”

他面上露出一抹苦笑,“除了这样,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再见到你。”

任如意蓦地愣住。

赤石散对练武之人有增进功力的效果,但药性甚强,最多两到三月可服用一次,可他却连吃了三天,一个不慎极有可能经脉阻滞,血脉爆裂而亡。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任如意又急又气,搭住他的手腕,替他号脉。

片刻后,发现他脉象虽不平稳,但无大碍,总算放下心来。

隐隐担心松了这一口气,会让他再生无用的妄念,她脸色更冷,“北磐派来刺客,说明又在谋划战事,而这个时候,你却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北磐的事,我早已派朱殷,暗中盘查混入安国境内的刺客,过些时日便可收网。”说完国事,他喉头不住滚动着,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痛苦。

“我怎么敢死呢?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小到一招一式,为人处世,大到现在所拥有的荣光。我甚至连有死的念头,都会感到愧疚,也怕我真的死了,到了黄泉之下,你都会不认我。”

他眸光闪动,眼角落下一行清泪,“因为从那一剑刺进去的时候,你甚至剥夺了我死的资格。”

字字句句,犹如当时刺过来的剑锋一般,捅向任如意的心坎。

或许,比当时更痛一些。

她深吸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你既已想得明白,为何还要……”

“我只是想得更明白了些。”李同光擦去泪痕,挤出一丝笑来,“人的确还是活着更好,活着就能达成你的寄望,活着就能熬到宁远舟死了,活着才能跟你在一起……”

他从那样低贱的位置爬上来,本就有的野心欲望,被她亲手放大催化,所以如今他想要的更多。

“够了。”任如意不想再听下去,“既然你没事,我也没必要留下了。”

她抽身欲走,李同光却没有松手。

忽然间,只听“砰”一声巨响,他整个人磕在地上。

赤石散的副作用涌上来,他胸腔里一阵刺痛,剧烈地咳嗽起来。

但他好像浑然不觉,只像以前很多次那样,转而抱住她的双腿,“师父,你又要抛下我吗?”

这样下去,便再也走不了了。

任如意逼着自己硬下心肠,大声喝道,“横沙落叶。”

这是他们练习过数万次的招式。

一声令下,李同光像那个刺伤她的夜晚一样,下意识有了反应。

他一跃起身,凌厉的出掌。

任如意本是想趁着他松手的间隙,施展轻功,但李同光却强行弯折了手臂。

本该打出去的掌风,硬生生收回到自己胸前,他咳出一口血来。

“你疯了吗?”任如意扶住他,替他输入真气。

“我没疯。”热意源源不断涌入体内,李同光身体也温暖了几分。

“刺出那一剑后,我日日夜夜都在懊悔,所以练功时,故意练了反招,这样就算你再下令,再想用这个办法摆脱我,我也只会弄伤自己。”

他唇角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我不允许自己还有伤害你的可能,一丝一毫都不行。”

为了与她重逢,他竟然做到这种地步。

任如意越听越是心酸,仿佛切身感觉到了他的痛楚。

他们是这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了解到深入骨髓和血脉里,是怎样都斩不断的羁绊。

无论相隔多远,只要他出事,她就会不远万里赶来,只要他受伤,她就无法放下,所以他伤害自己,就等于是伤害她。

李同光仿佛在暗夜里抓住了星光,激动地道,“所以师父,你愿意留下了吗?”

见他气息恢复平稳,任如意收回双手,心里五味杂陈,一时没有做声。

李同光就当她是默许,握着她的手,“正好,我还准备了一份惊喜,希望你能喜欢。”

“是什么?”任如意开口问着。

她也想给自己一个留下的理由。

眼看着事情进展了一大步,李同光心情大好,甚至有心情打趣,“师父别急,明天我就带你去看,惊喜说出来,就不叫惊喜了。”

明明是他要卖关子,怎么说的,是她反过来求他一样?

任如意有些无奈,但不自觉间,心情也放松许多。于是,叮嘱他不可乱来,要好好养伤后,便在他事先安排好的房间里住下。

(二)赌局

第二天清晨,李同光带她去的,正是朱衣卫的总部。

一批身着红杉的朱衣卫,正在校场上练功。

李同光的声音,自耳畔响起,“朱衣卫如今并入礼部门下,这些人个个都有官爵,每件功绩都会记录在史书上,不是被利用的工具,而是活生生的人。你的心愿都实现了。”

“我还特地设置了分堂,收留安国境内的孤儿,和那些漂泊无依的女子,让他们都能有个去处。”

这是她的希望,亦是他的夙愿。

正在练功的人,都认得这位称得上传奇的左使,看到国公身旁的女子,纷纷投来敬畏的眼神。

任如意不禁回想起自己年幼时,也是这样生涩的,一点一点的进步。

大概是触景生情,她顿下脚步,冲着那些人喊道,“练功时切忌分心,就算天子路过,也要目不斜视,明白了吗?”

“是!”众人齐声应着,更专注的比划招式。

任如意随着李同光一起,行至高台。

两人俯瞰着脚下的一切,好像所有的风景,都尽收眼底。

她心下触动,过了良久后,才缓缓说道,“的确是份很大的惊喜。”

李同光痴痴地看着她,像是要弥补这段错失的时光,“我说过,我会一直难过的等,直到等到你为止。”

任如意轻叹了口气。

他对她的爱意丝毫没有减弱,宁远舟已死,更是让他完全没了顾忌。

想知道他到底还有什么念头,她主动问道,“鹫儿,你的惊喜还没有完,是吗?”

李同光没有隐瞒,“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和阴谋,和北磐人勾结的叛徒,正是出自朱衣卫。”

任如意瞳孔微颤,面色发冷。

“我下了几位堂主,不过这指挥使的位置还空着。”他冷静地分析着局势,“刚才你也看到了,你在这些人眼中,声望颇高,只有你来接管,我才能安心。”

只是接管朱衣卫那么简单吗?

任如意微皱着眉,总觉得接下来,他还会说出更惊人的话。

果不其然,李同光继续说道,“以朱衣卫如今的地位,意欲生事,说明朝中有人想除去我这个背负着弑君罪名的国公,所以……”

话到这里时,有了分界点,他格外紧张,“威慑这些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我们再成一次亲,一旦有了这份助力,无须费一兵一卒,就能摆平很多人。”

仿佛平地劈下一道惊雷,任如意耳旁嗡嗡作响。

上次他下药强娶,是将死之人对夙愿最后的一点渴盼,她可以放纵他。

可如今分明还有其它的法子,他却故意给她出了难题。

任如意伸出手来,语声凌厉,“把名单给我,我去替你杀了他们!”

她愿意为他扫平障碍,却变相回绝了他的请求。

李同光眼神一黯,“师父,你最清楚,官场的弯绕远不止这些。我根基还不算太稳,除弑君外,再背上滥杀朝臣的罪名,更会成为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任如意悬在空中的手一僵。

李同光握住她的手,亲吻着她的手指,“当时你为了给我现在的地位,愿意用自己的命去赌,为什么不愿意和我成亲呢?我们明明不是第一次成亲了,不是吗?”

“这不一样!”任如意打断他,但究竟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有些情感就在失控的边缘,她的强势倒更像是遮掩。

“师父。”李同光上前一步,清隽的面庞因为痛苦而颤动着,“难道和我在一起,会比死更痛苦吗?”

指尖传来湿漉漉的,温热的触感,让任如意想起很久以前,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便常常这样靠着她,抱着她。

他们相互依偎,互相取暖的那几年,又何尝不是她孤苦时光里的一点慰藉?

见她沉默不语,李同光目光哀切,喃喃低语着,“师父还在怪我刺了那一剑,还在觉得我不是从前的我了,是吗?”

还没等任如意回答,他袖口处便滑出一把尖刀,然后抓过她的手,往胸口捅去。

眼看着刀尖就要刺入,任如意立刻抬臂挥手。

虽然没能阻止这一刀落在他身上,但总算打偏了他的刀锋。

“师父,我终于把这一剑还给你了。”李同光嘴角边沁出一丝血来,眉目却含着笑。

任如意扶住他摇晃的身体,“先别说话,我帮你疗伤。”

好在伤口不在要害,她果断拔出刀刃,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她不禁有些后怕。

要是刚才反应再慢些,后果不堪设想……

她稳了稳心神,在他伤口上撒下凝血粉,再扯下身上的布料,替他包扎。

很想质问他为什么还要伤害自己,话到嘴边,就剩下一句叮咛,“我先让人送你回去,其它的,等你好了以后再……”

“师父,对不起。”李同光抬起手来,一点点拂去她脸上和衣服上的血迹,“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脸,还有你的衣服……”

就像那时在马场,他用袖子擦去她鞋子上的污秽,一般温柔。

“说什么傻话。”任如意安慰着他,望向他的双眼时,却被他眸中的悲伤所震撼。

“那天晚上,我去找你的时候,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李同光回忆起那时的心境,仍然无比酸楚。

“但我想的是,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豁出一条命,保你活下去。又或者,能和你一起杀出重围,那也是很好很好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怎么样都很完满。”

“我渴望登上高位,我要那些叫我杂种的人统统闭嘴,但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他脸上有了清浅的笑意,“现在,我也拿自己的命赌了一次。而且,我赌成功了。”

任如意一时怔楞,不知该说他傻,还是说他痴。

在这样一份深重的感情面前,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刚刚刀子插进来的时候,有一瞬间我真的在想,死在你手里是什么滋味。”李同光抿了抿唇角,说道,“我很快乐,只比和你在一起时的快乐少一点点。”

死在她手上,总好过他一个人孤苦伶仃。

任如意轻抚着他的背脊,心里暗暗有了决定。

其实,他从没真正强迫过她,只是给了她一个选择。

是选择继续助他坐稳大位,还是独留他一个人在这高处?

甚至用了和她一样极端的方式。

他的性子,他的成长,他的一招一式,都是她塑造的,自然处处都带着她的影子。

怎么可能舍得下他?

“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快乐。”心里的天平有了倾向,任如意应道,“好好养伤,我不希望将来,自己有一个总是受伤的夫君。”

“夫君、夫君……”李同光讷讷的重复着,不敢相信这是她唤自己的称呼,“师父,你这是……同意和我成亲了?”

平时那样聪明的人,到了她的事情上,就总是犯傻。

不过除了当初学武时,任如意再也没见过他这般呆滞的深情,不禁笑道,“我也不想一个听不懂我话的夫君。”

李同光这才回过神来,高兴地几乎快跳起来,“那我马上叫人去筹备婚宴。”

“小心扯到伤口。”任如意赶紧提醒着,心里倒也隐隐期盼起来。

她亲缘福薄,长大后大多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遇到过的那些人,都像过客一般,来了又走,走了便不复相见,始终都少了些什么。

只有他不同。

只有她的鹫儿不同,从遇见他的一点起,就驻扎在她的心房上。

她有些欣慰的想着,也许这一次,自己真的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三)心乱

有了任如意照顾,李同光的伤势恢复很快。

婚礼的事情提上日程,一向冷清的国公府,都变得热闹了起来。

李同光不打算宴请宾客,也知道她不喜欢官员们献媚送来的贺礼,于是便特地处理好政务,换了便服,陪任如意去市集上逛逛。

到底是安国国公,即使已经足够低调,但这桩婚事还是掀起了波澜,甚至成为百姓们讨论的焦点。

“听说国公要和朱衣卫的任指挥使成婚了。”

“这是好事啊,最近沙中部和沙东部都安分多了。

“我记得,他们以前还是师徒,任指挥使比国公年长几岁。”

“这国公啊,之前还和现在的沙西王殿下定过亲,当时感情不错,国公还给那位殿下戴过花呢。”

“那现在怎么和任指挥使成婚?”

“少说两句,这些贵人们的事,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评判,小心别惹货上身了。”

原来,鹫儿也会给女孩戴花吗?

任如意听到这些话时,怔楞了一瞬。

她有时也会想,如果鹫儿出生在寻常的家室,如果无关权势地位,他有和别的女孩正常接触的机会,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不知怎的,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性,她就胸口发闷。

见她神色有异,想必是听到了那些闲言,李同光赶紧带她去了一处清净的地方,澄清误会。

“师父,那天我会碰到初月,是因为那天你给我伤药,我开心的不得了,所以专门上街,买了寓意是吉祥如意的荷包,好把瓶子装起来。”

“意外碰到了她,还帮她解围,也是想之后能更好地利用沙西部的势力。”

他露出腰间的荷包,再拿出里面的药瓶,手指摩挲着触碰了无数次的瓶身,“虽然药都用完了,可这瓶子对我很珍贵,因为这代表着我们重逢后,你又接纳我了。”

“看来,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任如意记起在马场擒获初月时,对方眼里泛起的泪光,“我看的出来,初月曾经属意于你。”

那时,她心里隐隐感到别扭,好像有一个人,突兀地闯进了只属于她和鹫儿的空间里。

她不停安慰自己,鹫儿已经长大了,总会和别的姑娘成亲的。

而她……

就只做他的师父就好。

想靠近时,便能借着这重身份关心,被迫疏远时,还能像当日那一剑般,送他直上青云。

这便是吃醋吗?

鹫儿看着她和宁远舟子在一起时,也是这种感觉吗?

心绪纷乱间,她不禁抬手摸了摸心口,很不习惯这种异样的感觉。

不习惯这种和宁远舟相处时,从没有过的感觉。

李同光靠了过来,关切地问道,“师父,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不是。”任如意摇了摇头,“只是突然在想,宁远舟有句话说的没错,我其实很不会和人相处,就连喜怒哀乐爱憎欲,这种本能的感情,都明白的有些晚。”

也许,现在也还没完全明白。

偏偏鹫儿,又实在和她太像。

他们真的适合成亲吗?

那些偏执的情感,究竟真的是爱,还是在日久月深中,被误解的执念?

任如意向来果决,但在这件事上,第一次有所犹豫。

听到“宁远舟”三个字,李同光眼里的神采,瞬间就黯下来。

赤石散的后劲涌上来,他呼吸一滞,再次咳嗽起来。

任如意赶紧拍了拍他的背脊,替他顺气,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以后再敢碰不该碰的,我就杀了你。”

听到这熟悉的话语,李同光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师父,要是没有中意的物事,咱们就先回去吧。”

任如意点了点头,贴心地扶着他走。

但回去的路上,两人各有所思,都沉默了许多。

就在任如意要回房时,忽得听李同光说道,“师父,煤官算得吉日已经递来了,我们把婚期定在下个月初六,如何?”

他靠得很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她却心头一颤,“为什么偏偏选在这天?”

李同光勉强维持着镇定,“因为这一天安帝死了,这一天我真正触到了实权。”

“鹫儿。”任如意点破他的心思,“我想你最在意的,是这一天也是宁远舟因为旧疾复发,死在皇台上的日子。”

眨眼间,离那一场惊心动魄的纷争,竟是快有一年了。

“这世上每天都会有人离世,要是这么算,没有一天会是吉日。”李同光眼眶微红,“师父这么在意,是因为还在惦记着他吗?”

“算不上惦记。”作为杀手,任如意最明白生死无常的道理,“但到底同路了一段时间,算是有几分情分。要是他还活着,恐怕已经退隐江湖,过上他理想中的生活了。”

只是,那样平淡的生活里,注定不会有她。

真正让她感到震撼的,一直都是李同光越来越汹涌,越来越直白的感情。

李同光却听出了别的意思,握紧拳头,倍感酸涩,“原来如此。”

上次大婚时,他就曾问过,自己和宁远舟哪个更重要,可等来的只是她的沉默。

这次他便想着,只要能留住她就好。

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贪心呢?

还在计较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还想完完全全占据她的心房,其他所有人都不能比拟。

视线落在她瘦削却坚实的肩膀上,眼前闪过许多年前,她在山洞里疗伤时,微微露出的白皙肩头。

也许那一瞬间的悸动,就注定他会如此贪心。

任如意见他情绪低落,顺着说道,“便定在那一日吧。反正我做江湖中人惯了,也不讲究这些避忌。”

“好。”李同光强压下心头的杂念,笑道,“那师父便好好休息。”

话音落后,他望着她回到房中,眼里是说不出的酸楚。

(四)孤寂的大婚夜

自那之后又过了半月多,终于等到了大婚的日子。

朱殷算是两人一路走来的见证者,此时也充当了礼生的角色,带着笑意喊道,“一拜天地。”

这一次,任如意没有拒绝拜堂,而是顺着语声,和同着喜服的李同光一起,同时对着窗外叩拜。

“二拜高堂。”朱殷的音量拔高了些。

李同光扶着惹任如意一起,转过身来,对着空空如也的两张座椅磕了头。

“夫妻对拜。”

两人对着彼此,郑重地弯下腰,算是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礼成。”朱殷鼓了鼓掌,由衷为他们感到高兴。

该是新郎新娘一块回房的时候,李同光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任如意笑道,“这可不合常理。”

“我不想你再离开了。”李同光闻言,却抱得更紧了些,“再说现在,也没有外人。”

看来不请宾客,倒是便宜了他。

不过总归是大喜的日子,任如意就也随了他去。

那个小时候还搂着她的腰际,哇哇大哭的孩子,如今已经能稳稳地抱住她,也有了坚实的胸膛。

上次大婚她拒绝行礼,后来战事结束后,她便远走天涯,直到收到消息,才再与他重逢,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不知不觉间,他们曲折的故事,已经比很多人一生都要复杂。

随着“砰”一声响,李同光用手臂推开了洞房的门,把他心心念念的师父,安放在床榻上。

她再次为他穿上凤冠霞帔,坐在挂了红绸,换了锦被的床前,是他梦寐以求的场景。

但他却有些害怕,这是一场易碎的梦。

屋内烛火通明,任如意微低着头,透过盖头的缝隙,看到他喜服的裙摆,脸上就多了几分喜色。

静默了一会儿,见他还没有反应,她开口问道,“怎么还不掀盖头?”

“师父,能不能先不要揭盖头,就听我说几句话呢?”李同光坐到她的身侧,有些忐忑,“我很怕从你眼里看到失望。”

任如意心中一紧,但还是静静地坐着,等着他再次开口。

“就在前几天,北磐的刺客已经抓到,他背后的势力也快查出来了。”李同光先说起了国事,“我想,现在的我,也许真的成为了你口中的盖世英雄。”

“不过很可惜,这样的我,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我说过比宁远舟年轻,比他痴情,比他地位更高,事实的确如此。”李同光声音,渐渐低下来,“但我现在忽然觉得,他早早死了也未必是件好事。”

“都说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也许时间长了,他在你心里会变得越来越完美。也许有时候,你会在心里默默的比较我和他,会想着这件事换做他会怎么处理。”

“就比如今晚的婚礼。”他每多说一个字,心中就会多痛一下,“我这几天也在想,等抓到此刻,一切稳定后,你会不会想跟我和离?”

“师父……”李同光恳求道,“我只希望,无论你怪我也好,怨我也好,都不要离开我。”

听他说了这么多,任如意心口像是堵了一块大石,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只是揭开盖头,让他直视着自己,“鹫儿,看着我的眼睛。”

李同光顺着她的声音,抬起头来。

“我既已答应了和你成亲,就不会再离开你。”任如意坚定地道,“你就是你,我不会拿你和别人比,我也永远不会对你失望。”

“那你爱我吗?”李同光牵过她的手,很是急切,“像我爱着你那样,爱我吗?”

任如意一时哽住。

她从没想过,他会直接问出这个。

她曾想过他对自己的感情,会是从哪个节点开始,想过他到底是执念更多,还是爱意更多,想过他如果有了正常的生活会怎么样……

唯独没有想过这个。

烛火跳动间,他眼神里的渴望被映照的更加明显。

任如意心脏怦怦直跳,好像心底埋藏了很久的情愫,就要喷涌而出。

但她当了太多年的杀手,对于这种异样的感觉,第一反应就是回避。

“我当然爱你,一直都像师父,像姐姐那样的爱着你。”

这好像,已经是她最大限度能说出的话。

李同光忽然抱住了她,好像要把她揉到自己的骨血里。

即使没有听到最想听的话,他也已经满足。

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发颤,任如意不禁抬手,回抱着他。

鹫儿他一定想听到她也爱着他,像他那样的爱着她。

可她真的足够懂男女之爱吗?

她曾尝试过和宁远舟在一起,可两人不同的理念,和他隐隐把自己的观念凌驾于旁人之上的作风,都未能让她泛起丝毫波澜。

活了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里这么乱。

明白自己的感情,表达自己的感情,可比杀人要难多了。

(五)偶遇

这个新婚之夜,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生。

任如意手起刀落惯了,在这件事上,她也不想拖着。

所以起身挽起发髻后,便问道,“鹫儿,我想去看看宁远舟的坟,你要一起去吗?”

既然他那么在意宁远舟,不妨就同去,也许这样,事情更好说开。

任辛曾当过白雀,但在李同光记忆里的她,要么散发,要么便是束成高高的马尾。

如今这样全然盘起,露出白皙的脖颈,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了几分。

“很好看。”李同光柔声说道。

好像就只是这样看她一眼,他的爱意就会更深几分。

“师父。”天气尚寒,他抬手替她拢了拢身前的披风,“即使我们成亲了,你还是自由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至于我和六道堂的人,本就没什么交情,自然也没必要过去。”

他心里仍然介意,但正在笨拙的学着释怀和尊重。

任如意摸了摸他的脸,心里不禁感慨着,他在感情上的成长,也许比她这个师父快一点。

两人道别之后,她策马赶到了六道堂众人的坟地。

几个生前的兄弟死后都聚在一起,也算是一种圆满。

坟前很是干净,一看就有人继续打点。

“好久不见了。”她鞠了一躬,说道,“今天来,也算是分享一件喜事,我和鹫儿成婚了。”

正自说话间,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任如意转过头去,发现来的正是初月。

“如意姐?你怎么会来?”初月下了马后,立刻小跑着过来,面带诧异,“你不是昨天才和李同光成亲吗?”

“是啊。”提及喜事,任如意脸上有了几分笑意。

“相信大家都会为你高兴的。”初月送上了最诚挚的祝福。

两人拜祭过故人后,一起踏上回程。

初月忍不住打趣道,“李同光那小子一定开心坏了,真是便宜他了。”

“其实……”别扭的大婚夜就在昨天,任如意摇了摇头,“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我好像碰到了不擅长的事。”

“顺其自然就好。”初月很快反应过来,“你和他之间,一直有种特殊的羁绊,是所有人都不能插足的。就算成了夫妻,这份羁绊也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深。”

“如意姐,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知道,他有多爱你。”初月坦然地提起过去,“你知道的,我对他曾经有过一丝好感,甚至连我姑姑都是。”

“喜欢过他的姑娘,也许远不止这些,但他就好像一根烛火。我们以为接触到的温暖,是他燃下的余烬,而真正的烛心,永远只为你燃烧。”

只会为她而燃烧吗?

任如意听着这些,似乎觉得胸口涌过一道暖流。

“再说夫妻之间就是这样啊,一点点包容,一点点磨合。”初月继续为她鼓劲,“你肯定很快就适应了。”

“嗯。”任如意心情畅快许多,心里忽然冒出一个主意。

不如,她也给鹫儿一个惊喜。

(六)说出来的爱意

抵达城中时,任如意在街上逛了逛,特地选了一个寓意是“安乐如意”的荷包,别在腰间,正好和他那个“吉祥如意”配成一对。

这一逛倒是晚了些,回到府中时,夜幕已然降临。

红绸和大红灯笼还挂在各处,但不知怎的,她看出来几分寂寥的味道。

或许在他们分开的几年时光里,鹫儿就像这样孤独寂寞的活着。

不过没关系,从今以后,她会陪着他。

不过在府中找了一圈,却并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就连朱殷都不知道他的下落,只说午时过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任如意心下一沉,但立刻想到了一个地方。

那间密室。

任如意找到机关,密室的门缓缓打开,里面漆黑一片,寂静无声,但她还是一眼看见像个孩子那样,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的李同光。

“师父……”听到动静,李同光立刻抬起头来,“你回来了。”

他神色欣喜,却不敢动一下,生怕这只是自己的幻觉。

“是啊,我回来了。”任如意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发顶。

感受到她的体热后,李同光终于相信这是真的,他侧着头,靠在她膝盖上,“其实早上你一走,我就后悔了,后来我去坟地找你,没有见到人,我就以为……”

“以为我又丢下你了?”任如意有些心疼,“我说过我不会走的。”

但她忽然觉得,自己说出口的话,难得少了些说服力。

毕竟她的确抛下过他,也难怪他会这样患得患失。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李同光提起小时候的事,“我十五岁生辰的时候,你夸我悟性高,进步神速,再勤奋一点便能早点出师,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害怕和你分开。”

“我不敢不练功,怕你会对我失望,但又怕练得太好,你就总会把出师两个字挂在嘴边。”

“所以我那时候最希望受伤休养,不管是拉伤也好,骨折也罢,甚至内力失调,走火入魔都可以,因为那时候,你一定都会过来陪我。”

从那么早就开始了吗?

任如意越听越是心酸。

“其实你走了以后,我还是经常到这里来。”李同光在身后的暗格上碰了一下,整间密室顿时亮堂起来。

密室的墙上,还是密密麻麻地挂着她的画像,画法不如之前的娴熟,但每一笔都看得出深切的感情。

有她练武时的模样,有她吃东西的模样,有她纵马骑行的模样……

每一幅都惟妙惟肖。

“以前那些都是画师的手笔,现在都是出自我的笔下。”李同光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想你的时候我就会作画,只要一碰到画纸,手就会动起来,把你的样子描摹下来。”

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要是这次你也没回来,说不定以后这里都放不下了。”

气氛透着些许感伤,任如意生涩地缓和着,“那以后,你就不需要回忆,而是多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想画多少都可以。”

“真的吗?”李同光好像得了天大的好处,笑了开来,“那我一定会画到你真正爱上我的时候。”

“师父的感情淡一点,慢一点,和我不一样都没关系。”他牵过她的手,深情地道,“但我还年轻,一定能等到那时候。”

“鹫儿。”任如意轻声唤他,“我想,你也许早就等到了。”

李同光瞪大了眼睛。

巨大的幸福感淹没了他,喉间发出些细碎的声响,但忽然说不出整话。

“我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感觉。”任如意尝试传达着,自己真正的心声,“起初没有什么,但后来你哭了,好像我的心一下子就被拉过去了。”

他那样执拗的,强烈的情感,终于让她彻底沦陷,从此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我像师父那样爱着你,像姐姐那样爱着你,也像一个女人爱着一个男人那样爱着你。”深吸口气后,任如意继续说道。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成婚后怎么和你相处。但我渐渐发现,这些似乎不需要思考,我们之间相处,每一刻都是自在的。”

“你说也爱我、你也爱我……”李同光喉咙里,终于发出了声音。

任如意知道他有多缺乏安全感,又再重复了一遍,“是啊,我也爱你。”

她拿出腰间的荷包,指了指上面的字,“这是我今天买的,正好和你的算做一对。”

这样少女气的行为,与她平时的作风截然相反,她脸上还有几分不自然。

李同光得到回应,眉梢眼角间都是喜色,他壮着胆子抱住她,再轻啄了啄她的脸,“师父说得都对。”

确实便宜了他。任如意忽得想起初月的话。

这么快就给了他甜头。

不过,她也甘之如饴。

没有被回避的吻,此时紧紧靠近的身体,彼此透过衣料便能感知到的温热,让李同光生了些绮思。

“师父。”因此再开口时,声音喑哑,染了几分情欲,“昨天没有行的夫妻之礼,现在可以了吗?”

他到这时,都压抑着自己的欲望,把主动权交到她的手上。

任如意当过白雀,怎会感觉不出他身体的变化?

她并不避讳情事,一把拿掉头上的发簪。

盘了的头发松开,一头瀑布般的青丝垂下,脸庞多了几分柔美。

她凑近他身前,说道,“娘娘曾经告诉过我,不要轻易爱上男人,但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不过我想,和自己爱的人有一个孩子,应该会是件很幸福的事。”

李同光闻言,吻上了她柔软的唇瓣。

她的唇是甜的,比青枣还甜,彼此的气息交缠着,让他不自觉想索要更多。

他双手不停下移,停留在她腰间,一把扯开了她的腰带。

外衫顿时滑落在地,只剩下薄如蝉翼的白色里衣,堪堪只遮住了最引人遐想的部位,但这种朦胧却更惹人疯狂。

(七)欲望的起点

李同光的呼吸越发粗重,血全往一处涌,下身涨得有些难受,喉间冒出细碎的呻吟。

“嗯……啊……”

每一声都让身下的阳物更硬挺了些。

见他如此生涩,任如意启唇问道,“鹫儿,莫非你还是雏?”

“是。”李同光眼神迷离,已完全沦陷在情欲中,“我只在这里,想着师父自读过。”

他会用体热温暖没有温度的假人,用勃起的阳具摩挲过她的衣裳,想象着自己分开她的双腿,抵住她的花心,把白浊的液体射入她体内。

但每次临近高潮前,他便会避开画作和假人,以免自己亵渎了她。

这间密室,不仅承载了他的思念,也寄托着他所有隐秘的爱恋。

好在如今他无需避忌,可以把压抑了许久的情绪说给她听。

“我还以为你和初贵妃,还有琉璃……”任如意有些诧异。

作为白雀,她并不太介意男女情事,更何况一直以来,她都在告诉他,容颜和身体也可以是一种武器。所以两人成婚后,她从未提起过从前的风月。

可没想到,他在笼络女人时,竟然没有用上?

“我才不会碰她们。”李同光说起旁人时,神色冷淡许多,“恶心。”

如果不是她,他对身体的感知,不过是一团随着年月腐朽的烂肉而已。

他隔着轻薄的衣料,吻了吻她的锁骨,“师父以前给我的册子上写,这种事也叫共赴云雨,我只愿意和你一起做……”

本来是她的问话,倒渐渐变成了他掌握着主动权。

他的吻轻飘飘的,像是羽毛那样落下,却又无比炽热。

明明很瘦,但抵着她下身的物事,尺寸却很可观,比任如意见过的其它男人都要可观。

她身子忽得微得轻颤几下,有了一种微妙的快感。

但她向来是争强好胜的性子,在房事上也不例外,不想太快就交了底,右手直接向下探去,握住了他的昂扬。

“唔……”李同光闷哼出声,咽了咽口水后,哑着嗓子问道,“师父这时也要零零碎碎地折磨我吗?”

“你真的觉得这是折磨吗?”任如意上下套弄着他的阳具,声音里透着几分娇媚。

挑逗男人对她来说驾轻就熟,可李同光却快受不住,一张脸少见的红到了脖子根,只想把她压在身下,做接下来的事……

可他从不会做逾矩的事,只得咬了咬牙,继续忍着。

“鹫儿。”任如意的手指,停留在他凸起的龟头前,“什么时候,对我有了情欲?”

这样汹涌的情欲,从前她竟然从未留意到。

是他遮掩的太好,还是她太过于迟钝?

“什么时候呢?”李同光讷讷地重复了一遍,心绪汹涌间,牵扯出几分旧念。

眼前浮现起曾经两人相处的点滴,他思索片刻后,答道,“玉泉宫那次。”

任如意闻言,有些愕然。

那是李同光十四岁的时候。

还是任辛的她,特地找来了玉石粉,把粉末洒进浴桶泡开。

只需在里面泡上两个时辰后,便能疏通经络,增进功力。

彼时,她不甘心只当白雀,还想着爬到最顶尖的位置上,所以也想借此提升。

所以,当李同光看到师父不着一缕,站在浴桶中时,不由瞪大眼睛,“师父是要和我一起吗?”

还以为只有他一个人,没想到竟是鸳鸯浴!

任辛白皙的肩头就露在外面,隔着层层水雾,他看不清楚,也不敢细看。

一颗心如擂鼓般作响,生怕多看一眼,心脏就会从胸腔里崩出来。

“不可以吗?”任辛反问着,透着几分狠厉,“上次我要暗杀的目标东方爵爷,练过童子功,因为太难破身,所以我赢得不算好看,以后必须做到更好才行。”

何止是赢得不太好看,说起来,只能算是惨胜。

一想起那个白发苍苍,皮肉松弛的糟老头,淫笑着靠近她的模样,她就一阵恶心。

偏偏要破他的功法,只能让他泄精,她便以自己为饵,行诱惑之事。

给白雀上课的前辈经验丰富,曾说初次行事时只会短暂感到不适,一旦适应之后,即使是女人也能从中得到快感,也能获得更多杀机。

可当那个老男人挺着黑乎乎的阳具进来时,她只觉得身体有着撕裂般的疼痛,还有一种不可磨灭的屈辱。

她要变得更强,才能一举击杀敌人,才能有更多自由。

李同光的手搭在腰间,碰着腰间的结扣,犹豫着要不要解开。

也到了初晓人事的时候,一想到接下来要和师父待在一个浴桶了,他就浑身燥热。

“害羞了?”任辛还当他是不好意思,淡淡地道,“你那几斤几两,还入不了我的眼,我不看就是。”

话音一落,便当真闭上了双眼。

本意是化解尴尬,可她那时说话就像她的剑锋一样锐利,扎得李同光心头泛起失落,倏然低下了头。

真的太瘦弱了吗?

可他明明已经高过她半个头,声音也比从前粗了,可她为什么还是只把他当作孩子?

不!

他猛地摇了摇头。

他不再是孩子了,日久月深,他会成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不会再让她有负担的男人。

浴桶里的玉石散冒出腾腾的白烟,还飘出浓重的药草气,任辛不想浪费功效,又催促

一遍,“脱了衣服就进来,别再外面磨蹭。”

“好。”李同光急急应下,赶紧脱下衣衫,跨入浴桶中。

水位维持在微妙的位置,他进去的一瞬间,即使极力克制,视线还是不自觉扫过了她隆起的胸脯,和纤瘦的腰肢。

师父原来……

这样柔美吗?

他忽得想起,平日里两人过招跌倒在地,师父压在他身上时,即使隔着束胸衣,他也能感受到那一块的柔软。

只是此刻的冲击力,强了千百倍。

他开始真正意识到,师父的身体,比那些册子上的女人还要美丽。

是玲珑的曲线,是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的魅力。

而隐藏在水波下的部分,更是惹人遐想。

慌乱间,李同光脚底下不自觉打了滑,虽然没有栽倒,还是溅起层层水花,打湿了两人都脸。

他实在心虚,支支吾吾地道,“对不起,师父,我不是故意的……”

“毛毛躁躁的。”任辛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见他微卷的发丝贴在颊边,狼狈到像是淋了雨的小兽,又不忍苛责。

伸手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了块干净的帕子递给他,“脸都湿了,擦擦。”

李同光却像没有听见那样,楞在原地。

方才她玉藕般的胳膊起落间,那对椒乳也跟着轻晃了晃,胸前的两点红梅艳丽夺目,好似在邀人采撷。

他下意识在水下比划着“握”的手势,水波撞击着他的掌心,好像真的抓住了那两团柔软。

身下的阳具硬挺起来,脑海里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想狠狠撞见她的身体,想把书上那几十种姿势,每一种都试一遍……

“发什么呆呢?”见他迟迟不动,任辛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最后靠近一步,就要自己上手替他擦脸。

眼看挺立的阳具,就要撞上她的双腿,李同光赶紧接过毛巾后退,“谢谢师父,我自己来就行。”

“你今天很奇怪。”任辛打量着他的脸庞,想从他神色间看出些什么来,但最后还是作罢,“算了,你也到了该有自己秘密的年纪了。”

不是的!

李同光很想摇头否认,但解释的话却随着喉头的滚动,一并咽了回去。

他不能说自己在肖想她的身体,不能说出这隐秘的,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明白的冲动。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对李同光而言,是少数既甜蜜又折磨的时候。

甜蜜到一低头,就能看见她曼妙的胴体,折磨到他自始至终都心猿意马,神思恍惚。

两个时辰一眨眼就过去,任辛抬起白皙修长的双腿,便踏出浴桶。

余光中,李同光瞥见她玉足上点缀的蔻丹,艳丽的好像血迹。

他心神摇曳,不禁紧咬着齿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看她一眼,自己会忍不住泄出来。

任辛微皱着眉,“你还不起身,是想泡得起皮吗?”

李同光压着嗓子,极力维持正常的声调,“鹫儿进来的晚了些,想再泡一会儿。”

任辛沉吟片刻后,没有拦着,只叮嘱道,“那你自己注意,别在里面晕倒了,还得让我来搬弄你。”

李同光连连摇头,“鹫儿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任辛离开了房间,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耳畔。

李同光送了口气,随即握住自己火热的阳具。

大手有些粗鲁地上下滑动着,血管和经络凸起,很快就变的更加粗硬。

然后他侧过身,靠在任辛曾待过的地方,一下下撞击着。

本该传来痛感的顶端,被柔和的水波缓解,好像正没入她的身体,和她紧紧相连,密不可分。

他撞得砰砰乱响,连带着整个浴桶都晃动起来。

“师父,师父,我求你,求求你了……”他染着浓浓的情欲哀求着,“满足我吧。”

水波涤荡间,好似听到了她的回应。

“鹫儿,我是你的。”

“师父是我的。”李同光低声呢喃着,更用力地挺近,快感一阵高过一阵,直到许久之后,龟头射出白浊的液体,他终于得到释放。

整个房间里充斥着淫靡的味道,但很快又被浓重的药味盖过,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那天晚上,他做了人生中第一个春梦,第二天一早醒来,整条亵裤都是湿的。

从此,这成了他一个人的秘密。

他不敢深思其中的内因,唯有“师父只能是他一个人”的执念,越发深刻,直到那场大火,让他们分离数年。

(八)心想事成

原来那样早就开始了。

而他一个人带着这样细碎又绵长的感情,过了这么多年。

想到这里,任如意呼吸一滞,心口处涌上密密麻麻的痛感。

“师父会怪我吗?”偏偏李同光在道出实情后,还七上八下,有些忐忑,怕她怪他这样早就生了绮思。

“鹫儿。”任如意摇了摇头,“那时候你还小,我给你册子有两个原因。”

一来是想着人活在世,怎么都避不开酒色财气,若是有人暗中对你施美人计,抑或是下烈性春药,你也好有个应对。二来则是想着,你总有成家立室的一天,早点懂男女情事,对你将来的妻子也好……”

说到这里时,她忽然意识到不对。

怎么好像说的她预谋已久一般?

她眸光闪动,有些局促,“我那时只把你当个孩子,满脑子全然没有避讳,也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样……”

她摸了摸他凸起的喉结,慨叹不已。

明明那时他声音变粗,被她嫌弃像个公鸭子,明明那时他已经长得比她高,明明有了这么明显的喉结,她却什么都没有想到。

没想到他会对她动情,情根深种,没想到最后兜兜转转,她成了他的妻子。

说来也巧,她对待别的男人时,总是游刃有余,在他这里就后知后觉。

而他亦是如此。

任如意甩开杂念,挑起他的下巴,笑道,“原来男人不管几岁,一看到女人的裸体,就会产生欲念。”

听她说着这样露骨的话,李同光下身的阳具越发胀大,就快要不受控制。

“师父。“他抿了抿唇角,一字一字问道,“我喜欢你,爱你,想占据你的身心,有错吗?”

任如意一怔,心弦再次被撩动着。

总是这么狡猾。

这种时候还要再进一步,要她亲口承认更多。

可她……

似乎也没理由否认。

“食色性也,你当然没有错。”任辛忽然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而且今天,你终于能如愿以偿了。”

李同光唇角上翘,“师父是要想像教我习武那样,亲自传授我吗?”

“可以。”任如意点头道,“你是个不错的徒弟,起码已经掌握了第一课。男人和女人在欲念的强弱上生来不同,而你在行房事前,已经懂得用言语调动我。”

“多谢师父夸奖。”被心爱的女人如此称赞,李同光笑弯了眼睛。

“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呢?”任如意不喜欢死板传授,从以前就更喜欢让他从一次次实战中记牢招式。

对她而言,看他生涩的反应,也是一种乐趣。

李同光很是上道,直接往她下身探去,“自然是先看看,师父被我调动到了什么地步。”

一双手触碰到她细腻的皮肤,他一阵战栗,随即顺着往里,越过饱满的幽谷后,停留在她花穴的边缘,反复捏着那两瓣柔软。

“好像看不出来。”他故作苦恼,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而是并着十指和中指,一点点深入那条狭窄的甬道……

他的手指上有练武留下的薄茧,粗粝的触感划过柔软的幽径,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

任如意敏感地一缩,身下已是流出了点点蜜液。

李同光手中沾了莹白的水珠,像得了战利品的孩子一般,举起手来晃了晃,“看来师父的身体,已经有感觉了。”

任如意索性将双腿,分得更开了些,“所以呢?”

“所以……”李同光眯了眯眼,手指在她的穴谷里抽插几下后,就从她身体里离开,然后舔食着自己的手指,将那些蜜液都咽了下去,“我要记住师父的味道。”

本该是极其淫秽的动作,他做起来就带着几分天真的邪气。

不知怎的,任如意忽然觉得自己也躁动起来,被他触碰过的花穴,生了些急欲被填满的空虚。

“第三课。”李同光吞下那些蜜液后,眼神多了些侵略性,“我会让你的身体,更有感觉,也要记住你身上每一处的味道。”

他那双骨戒分明的手,变得大胆起来,脱去她的里衣,搓揉着她高耸挺立的胸脯。

那两团绵密的盈玉,是他一手无法完全掌握的大小,乳肉自他指缝间溢出,手下的触感令他迷醉。

他猛地一个抬头,含住她的乳尖,舌头不住舔舐着凸起的红梅,时不时用齿锋轻蹭几下,拖出几道长长的银丝。

这动作来得突兀,任如意胸前一片濡湿,整个胸脯在他的揉捏下,似乎胀大了些。

“嘶……”她倒吸了口气,气息中透着几分娇媚。

她从来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要不是发现李同光是雏,她都要怀疑,其实他才是经过训练的白雀。

又或者……

男人在这种事上,本来就会无师自通。

李同光埋首在她胸口间,含含糊糊地道,“师父胸口也是甜的。”

他双唇继续吸吮着他的椒乳,一手下移,巧妙地避开被他搅得湿润的花穴,只在她双腿的腿跟间轻轻摩挲着。

任如意的腰肢随着他的动作起伏着,腿间越发空虚,两片花唇一开一合,已经按捺不住,就等着他来填满。

“鹫儿?”她殷切地喊着他的名字,双腿盘在他精瘦的腰间,稍一用力,就把他往前拽了几分。

硬挺的阳具撞上柔软湿润的花穴,好似干柴碰上烈火,两人不约而同叫唤出声。

任如意穴间流出更多蜜液,见他龟头处已然充血,不禁说道,“开始最后一课吧。”

李同光得了她的同意,面露喜色,他把蜜液抹在阳具的根茎上,在那花穴的两片唇瓣间打了个转后,就挺近里面。

温热紧致的花径一下子被撑开,包裹着他的硕大,李同光深吸口气,爽感不住上涌。

怕自己进入的太快,弄得她不舒服,他每次只敢慢慢地挺近几寸,一边还替她擦去额头间细密的汗水,小心确认着,“师父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太在意她的感受,唯恐两人第一次房事,就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格外小心翼翼。

偏偏这对任如意来说,更加磨人。

她挺直了腰,双腿一夹,一下把他的阳具,送到了自己花穴深处。

整根阳具顿时顶了进去,甚至能在她小腹上能看到隐约的轮廓,李同光闷哼出声,“嗯……”

“前面做的那么好,怎么紧要关头完成后,反而露怯了?”任如意亲了亲他滚动着的喉结,“该果断的时候,就不要犹豫。”

李同光这才抛开顾忌,在那让他无比畅快的花径里,来来回回地抽插着。

他像一头没有章法的小兽,无序的乱冲乱撞,但每一下都有任如意的双腿配合,所以都没入了最深处。

任如意雪白的胸脯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晃动着,似是搅动出一片雪浪。

而她也被情欲的浪潮裹挟着,想要更多,只说道,“再快点。”

话音一落,她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双唇,一双手不停搓揉着一对雪乳,将诱惑发挥到极致。

李同光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把那双缠绕在腰间的双腿,举过头顶。

两人交媾的姿势变得更加淫靡,他的阳具完全埋在她体内,鼓起的阴囊抵住她的穴口,蜜液顺着她腿根滴答滴答的往下流,就好像回到在浴桶里,他第一次产生冲动的时候。

他弯下身子,蓦地衔住她的耳垂,“任辛,我爱你,我想你,我要你。”

都说男人在床笫间的话,从来不能当真。

可他滚烫的呼吸,直白的言语,却惹得任如意耳根发红,她抬手轻抚着他的脸颊,不自觉吻了上去。

唇瓣相贴,唇舌间满是对方的气息。

李同光撬开她的齿背,灵巧的舌头长驱直入,一会儿逗弄着她的舌尖,一会儿又和她的舌头缠绕在一起,

任如意在他肩头掐了一下,倒更被他当作情趣,他在这个绵延的吻中,继续挺动着腰快

而猛烈地撞进她花穴的前端。

整个室内除了粗重的呼吸,便是此起彼伏的撞击声。

啪啪啪……

声浪一下高过一下。

情欲涌动间,任如意脑海里忽得闪过一个念头。

原来,曾经教导她的那位白雀没有骗人。

和心爱的人做这种事,真的有欲仙欲死的滋味。

“嗯……嗯……嗯……”

她喉间冒出短促的低吟声,指甲嵌入他的背脊,随着他的抽插,终于到了欲望的高潮。

每一声都刺激着李同光的神经,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龟头一阵抽动,终于射出了体液。

把多年的爱欲留在了她身体里,和她一起享受着极致的快乐。

两股温热的液体融合在一起,自两人腿间滑下,似乎无言的诉说着,这场跨越多年的爱恋,从来都是双向付出。

“这下,是我们两个人的味道了。”李同光还像之前那样,把这些体液全都吞了下去。

然后从一旁的抽屉里,拿了块干净的帕子,细致地替她擦拭着身上的汗水。

双手游走过这具美丽的身体,到底还是年轻,刚刚有点缓和的阳具,又硬着抬起了头。

若不是见她穴口的那两瓣阴唇,快有了肿起来的迹象,他只想把刚才的美妙滋味,再回味一遍。

在她的腰窝处停了一瞬后,他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目光里的渴盼毫不掩饰,“师父,我做的怎么样?”

任如意轻笑着,手指轻轻划过顶端凸起的龟头,“不先关心你自己?”

“没办法。”李同光耸了耸肩,“只要你在我身边,你说话,呼吸,甚至是闭上双眼入睡,它都会为你感到兴奋。”

他轻吻了吻她的花穴,笑道,“不过师父这处柔和很多,就先休息休息吧。”

任如意眼眶一热,忽得有些感动。

都说男人一旦开了荤,就会食髓知味,可她的鹫儿,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

李同光抬了抬眼,很是执着地绕回到了刚才的话题,“所以你还没回答我,我做的好不好?”

腿间还残留着他不停冲撞时,留下的愉悦,任如意实话说道,“幸好练过武,不然还真没几个人,经得了你这样摆弄。”

“师父可不是别人,而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明知道这是夸赞,李同光却还要搂着她的腰,继续追问,“那师父以后还要我吗?”

又是这样。

一步步瓦解她的防线,要她连房事都主动索要。

而她,大多数时候,都是惯着他的。

这场酣畅淋漓的情事,也带给她无穷的趣味,她并不避讳,但忽然生了几分逗弄他的心思,“既然要孩子,就得要你,除非,你当真希望我养十个八个面首……”

“不要。”李同光可不能接受,一脸委屈,“师父只能是我的。”

他垂下眼睑,语气也跟着低落,“所以师父只是为了孩子,而我只是附带的。”

故意示弱的本事越发炉火纯青,任如意一颗心软下来,顺着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和你成亲以前,娘娘说的那些话,就是指引我的方向,但那样的生活,太像是一场美丽的梦,很虚妄,很美好,但我永远都抓不住。”

“但刚才你身体的温热告诉我,一切都是真的,我也可以拥有脚踏实地的快乐,而身体本能的反应,从来都骗不了人。”

任如意抬起他的下巴,“鹫儿,我也想要你,不是为了孩子,不是为了其它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你。”

“我就知道。”李同光扬起下巴,眼角边泛起晶莹的水光。

失而复得后,他好像又变回了少时那个爱哭的孩子,是她一个人的鹫儿。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李同光挠了挠头,抛出一个颇为孩子气的问题,“那今天我们是在这里休息,还是回房?”

任如意无奈地扶额,“自然是回房,你也不想一会儿朱殷找不到人着急吧。”

“都听师父的。”李同光频频点头,替两人都穿好衣物,心中被幸福感填满。

二十二岁的时候,这个世上能让他快乐的事,已经寥寥无几——唯有湖阳郡主的出现,为他黯淡无光的人生添了几分彩。

如今他只有二十五岁,仍然是风华正好的时候,却觉得这世上能让他快乐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每一声“师父”都有回应,像撒娇就搂着她的腰,靠在她的膝盖上。

每天晨起就能看到她的脸,和她看日升月落,看四季变换,庆祝年年岁岁里的所有佳节。

不用再抱着冰冷的骨灰盒落泪,不用再每一个他以为的忌日里感伤,而是和她一起走向生命的尽头。

Fin

回作家的PO

回應(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