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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曾經是我的光,但我卻沒能成為妳的靠山

距離妳離開我已經快十年了,每次都感嘆著時間怎麼過的這麼快,一年又要結束了。

         

小時候最喜歡纏著妳,帶我去上學、出去玩,妳拖著妳年邁的身體,沒有一次拒絕我。我也一直把這些事情視為理所當然,沒有顧慮到妳已經七、八十歲了。妳為我做的這些事,我卻從來都沒有好好感謝過妳。

         

聽奶奶說,妳一直都很刻苦耐勞。妳可以自己拉著牛車,載著甘蔗去過磅。在那個時代,很多人是做不到的。因為聽到這個故事,讓我一直都很敬佩妳。後來因為妳年邁了,還要帶著我這個麻煩精,爺爺他們決定把我們接上來台北,方便照料。來台北後,妳也因為覺得住女婿家不好,家事妳也都是自己完成,從不讓我們做。我也因為很頑皮,常常讓你們操心。也常常被奶奶處罰,但妳總是在旁邊拍拍手,我以為妳很開心我被打,後來我才知道,這是妳讓我成長的表現。就算妳很心疼,也不能說,怕會寵壞我。妳的好,我從未注意到。

         

我以為妳會這麼一直陪著我下去的。直到有一天,妳說妳不太舒服,沒辦法帶我去上學,給我蒸了包子,讓我帶著去吃。明明知道妳不舒服了,我卻還是吵著要妳帶我去上學。所以妳還是拖著妳不舒服的身體,帶我去。但卻在走樓梯時,妳倒下了。我目睹了全程,我整個人傻站在那裡好幾分鐘,才回過神來去叫人。後來我還是先去了學校,我一整路都在想,剛剛發生了什麼,妳會不會有事?那一天,絕對是我這輩子最難熬的一天。下午,老師說我的家人在門口等我,要讓我請假回家。明明請假是每個學生的夢想,是很開心的事情,但這卻是我第一次,這麼不想請假。不知不覺就到了門口,爺爺開了車來,要載我們去醫院。上了車後,所有人都不發一語。從後照鏡中,我看到了爺爺紅了的眼眶,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

         

奶奶剛好今天要從日本回來,所以我們就去機場接她。路上我一直在想,我該怎麼跟她解釋。到機場後,奶奶本來打算是要自己回家的,但我們跑來接她了。她上車後,問我們說:「不是說我要自己搭計程車回家嗎?怎麼跑來接我了!」我們沒有人敢說話,直到一通電話響起,打破了這場寧靜。奶奶的朋友跟她說,她的媽媽現在在醫院。掛掉電話後,奶奶說:「難怪妳們會來接我。」平常最愛說話的我,現在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是非自然死亡,檢察官有來問我話,但我什麼畫面都記不起來了,就連現在我也還是沒有想起。只是那時候,我連那個樓梯都不敢走,我會一直想到妳倒在那裡的畫面。隔沒多久,妳就離開了。我除了哭,好像做不了什麼。甚至我也想過,還是我去陪妳。但我不想再讓大家這麼難過了,我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顧奶奶,不辜負你對我的期望。

         

這件事,在我心裡依然是個過不去的坎,即使過了十年。每當想起妳,還是覺得心很痛。妳曾經是我的光,但我卻沒能成為妳的靠山。但還是謝謝妳,出現在我人生中短暫的十一年,那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光了,妳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我一直都有放在心上。只是還沒來得及回報妳,妳就離開我了。還有我想跟妳說,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自私,妳或許就不會離開我了。我會照顧好奶奶的,妳放心。

今年的我,還是很想祢。

回作家的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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