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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虐戀】天使

「叩、叩!」

新娘休息室外有人敲了門,聞聲,美麗的新娘子倏地緊繃了起來。

「怎麼辦,應該是阿德來了!奈奈,妳快幫我看看我的妝容會不會很怪?而且我還沒決定要選哪一個髮飾,紅花還是白花好?」

見她慌張的模樣,我失笑,「妳冷靜點,今天的妳如果說自己第二美,那肯定沒有人敢自稱第一了。至於髮飾……我覺得白花比較配妳的禮服啦,不過妳也可以問問看新郎的意見?」

她顯然還有些焦急,但我沒給她更多預備時間,逕自就打開了休息室的門。

「奈奈。」新郎跟我打了個招呼,「小典準備得還順利嗎?我能進去嗎?」

「已經弄得差不多了,就差選髮飾而已,她正想問你的意見呢。」我一邊說,一邊側過身,讓他可以走入休息室。

實際上,我話都還沒講完,他就已迫不及待地越過我,將目光鎖定在裡頭的純白倩影上;彼端的人看見他,臉頰上的腮紅頓時加深了不少,眼眸中流露出的幸福一覽無遺。

空氣中瀰漫著溫馨而甜蜜的氛圍,我望著這一切,最終還是忍不住走了出去,讓自己遠離那不包含我的浪漫。

「我喜歡這個紅色的髮飾,比較符合我們這次聖誕主題的婚禮。」

闔上門前,我聽見新郎這麼說。

我不該答應她的。

在她問我願不願意當她的伴娘時,我應該更果斷地拒絕才對。

「妳是那天已經有安排其他事情了嗎?」

「也、也不是。」眼前的她失望得太過明顯,我心虛地撇開了視線。

「還是妳擔心會很累?」

「沒有。」

「那是……?」

「就……」我抿了抿唇,急忙編出一個聽上去合理的藉口,「妳知道的,我不太擅長和男生接觸,可是伴娘不都要和伴郎一起進場嗎?所以……」

「這我當然曉得,所以我不會讓妳跟伴郎一起進場的。」她得意一笑,「妳是要跟我一起進場。」

「咦?」我愣住。

「身為孤兒,我又沒有爸媽能陪著進場。」

「妳、妳可以找牧師或修女……」

「我不要。」她笑得堅定而耀眼,「如果要我選一個最重要的人,那只能是妳。」

我感到有些口乾舌燥。

「奈奈,陪我一起走紅毯吧。」

她的邀約是太過甜美的誘惑,明明她胸前的十字架項鍊一如往常的刺眼,我卻還是情不自禁地說了好。

她是虔誠的教徒,從我們成為室友的第一天起,我就很清楚了。

她的床頭放著聖經、吃飯前會禱告,並且偶爾會在話語中加入一句「感謝主」。

我沒有特定的宗教信仰,對她的這些行為也不特別有什麼意見。

然而,當我們愈來愈熟悉彼此、當我發現自己愈來愈在意她的一舉一動,甚至是在她閉上眼進行飯前禱告時,會捨不得移開目光,細細端詳她輕顫的睫毛與默念祈禱文的雙唇時──

我開始畏懼那些象徵教義的種種、更畏懼在她眼中看見骯髒的我。

所以我盡可能裝作若無其事,拚命壓抑心底那些躁動的思緒,試圖只扮演她「最好的朋友」。

我們是朋友,所以我們拉手、我們擁抱、我們共喝一杯飲料、我們出去玩的時候同睡一張床。

我們是朋友,所以這些行為再正常不過,我不用擔心自己成為她認知中不正常的存在。

我們是朋友,只要不露餡,我們可以一直是過於親密的朋友。

「我對同性戀的看法?」

課堂上恰好講到了與同性戀相關的議題,或許是因為她的信仰一目了然,教授一時興起便向她提問。

我頓時如坐針氈,彷彿被推上火刑臺的罪犯,只能等著她開口以言語點燃。

縱使我沒有要表明心意,也仍舊不要臉地希望我們之間能持續曖昧不明。

是不是因為我懷著這樣的僥倖心理,才會得到要被當眾判刑的報應?

我閉上眼,靜靜等待她的答案。

「我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啊。」

我錯愕地瞠眼。

「我得承認,我的成長環境,確實有許多人對同性戀抱持著偏見。我認為『不喜歡某個群體』並沒有錯,就像有些人或許天生就抗拒異性。但不喜歡歸不喜歡,大多數的人依舊會尊重彼此的存在,頂多是不相往來,而非徹底否定對方。我希望有一天,教會裡的大家,也都能明白這個道理。」

我看著侃侃而談的她,忽地視線有些模糊了起來。

我說過,我沒有特定的宗教信仰。

可這一瞬間,我覺得,我好像真的見到了天使。

只是到頭來,我們仍舊是兩個世界的人,天使終究不會屬於我。

新娘休息室的隔音不算太好,我站在外面,卻還是聽得見裡頭嘻笑的聲音。

我看著眼前充滿節日氣氛的婚宴會場,兀的感到有些格格不入。

許多教徒陸續入座,我知道她希望的那一天尚未到來,站在這裡的我登時不自在了起來。

我的心思會不會早已被上帝看透?我是被允許出現在這樣的場合的嗎?

「伴娘準備進場囉!」

聽見指示,我轉過身,恰好瞧見了剛走出來的她,以及她頭髮上的白花髮飾。

「咦?」我怔住。

「妳說這個?」似乎是讀懂了我的困惑,她嫣然一笑,「雖然阿德叫我選紅色,但我最後還是決定聽妳的。畢竟妳才是最懂我的人嘛!」

字字句句落在心頭,我內心瞬間湧上一股酸楚。

既然如此,那最後能擁有妳的人,為什麼不是我?

只不過,當她站到入口前,勾起我的手時,我忽然又覺得好像可以接受了。

因為能一起走紅毯已是夢寐以求,我還奢望更多的什麼呢?

進場的這段路不長,我僅能很用力地將每一秒刻在我的腦海上,讓我未來還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味這短暫的幸福。

上帝肯定不允許我這種骯髒的心思吧?

可如果真能將這剎那化為永恆,即使死後會下地獄,我也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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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7)


自己個人認為,或許就是因為是在乎的人所說出來的話,才更感覺奈奈當下有種豁然開朗和被喜歡的人救贖的感覺
我好難形容這種感覺,總感覺天使這個形容詞只是把奈奈當下的心情給濃縮了起來
其實所包含的意義更多包涵的感情更滿

久違(?)再次看阿月月的文字好開心(´▽`ʃ♡ƪ)"
 
2023-12-26 18:53 透過電腦版 回應
畢竟是重要的人,在奈奈眼裡小典的所作所為肯定都會特別有份量 ˊˇˋ
我其實也是構思著構思著突然就很想用「天使」來形容小典對奈奈來說的意義,聽到阿夜夜這麼評價覺得好開心喔 (˶  ̇ ̵ ̇ ˶  )

那個久違讓我看得有點心虛啊哈哈哈哈
我今年會盡量多出現的!!(๑و•̀ㅂ•́๑)و✧
2024-01-06 21:50回覆

她是天使沒錯!!
2023-12-26 15:35 透過電腦版 回應
真的是天使 ( ;∀ ;)
謝謝里良的閱讀與留言~~
2024-01-06 21:40回覆

遺憾感好強...
甚至一起走了紅毯,卻要把她的手交給別人
戴白花出來的瞬間,在奈奈眼裡應該也是天使的模樣吧
好喜歡課堂上的那一段
有一種被理解跟救贖的感覺
ʕ⁠´⁠•⁠ ⁠ᴥ⁠•̥⁠`⁠ʔ
2023-12-26 12:05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就是一種彷彿很近、很理解彼此,最終卻還是無法擁有的遺憾……
不過雖然不能成為另一半,可是能讓小典如此珍視自己,對奈奈而言或許也已經是很大的救贖了 ˊˇˋ

小典在奈奈眼裡大概一直都會是個天使 >__<
2024-01-06 21:39回覆

看到小典對教授問題的回答時,想到看過的一部電影《為巴比祈禱》,男主是同性戀,然後她媽媽是超虔誠的基督教徒,知道之後很失望一直想矯正他,但在男主自殺後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也一直不能諒解男主的性向所以覺得痛苦,但後來在教會牧師的開導下,明白上帝不會限制你要愛誰,後來甚至成為了同性戀運動的重要人物。
啊岔題了,真月寫得好棒!小典真的是天使,連在婚禮上也不是聽未來另一半的而是選擇了白花,好暖ᐠ( ᐛ )ᐟ
但如果小典當初的回答是排斥的話,是不是會更虐XD(妳是魔鬼嗎
2023-12-26 01:19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噢噢,我有聽過《為巴比祈禱》這部作品,但一直不知道劇情,原來是這樣的內容!
聽起來男主過得很辛苦,雖說他媽媽理解得有點晚,不過至少日後有意識到了呢。

謝謝語風的稱讚 >//<
小典選擇白花可能只是因為相信奈奈的眼光,但這個行為看在奈奈眼裡完全就是另一種感覺 ( ノД`)

當初沒有讓小典在課堂上說排斥是因為,對奈奈而言小典回答排斥的話是一個預期中的答案,雖然聽到她親口說出來還是會很痛;
但讓小典說其實不排斥,就會彷彿燃起希望,只是最後就算小典不排斥也終究沒有選擇她……
我自己覺得這會是另外一種感覺的虐,在寫的時候兩種答案我還真的都有考慮過,最終選擇了現在的版本 XD
2024-01-06 21:34回覆

四捨五入,她們已經結婚了…QQ
2023-12-26 00:39 透過電腦版 回應
能一起走紅毯,確實已經是不可多得的機會了 (´;ω;`)
謝謝種子的留言~
2024-01-06 17:20回覆

這個餘韻太強,遺憾層層堆疊真的會讓我睡不著,
不行不行,我得去找點開心的東西幫助入眠。(#
2023-12-26 00:31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哇,對虐文來說這完全是稱讚,謝謝抒靈呀 (*´艸`*)
遺憾真的是讓人很難受的感覺 (ノд・。) 
2024-01-06 17:10回覆

真月壓線好厲害XDDD

感覺故事裡的每一點甜也都是一把刀QQ
看到對方戴著白花出來真的會忍不住多想TT
是說教授明明知道人家信仰虔誠還要故意問這種問題滿討厭的
2023-12-26 00:08 透過電腦版 回應
芝麻發現得超級快!
我記得我那時候還在發IG的宣傳,點進來要複製網址就看到底下已經有一個留言 XDD

這兩個就是帶點甜又帶點虐,明明就是距離對方最近、最了解她的人,卻還是只能看著她走向別人 QQ
其實原本想寫的內容有更多,但因為大多是用零碎時間寫的所以是打在手機裡,貼到電腦才發現怎麼已經這麼多字,然後時間又來不及了所以就硬著頭皮(?)貼上來了 (*/ω\*)

教授的部分老實說我沒有多想哈哈哈,本來只是想說是課堂上的理性討論,不過被芝麻這麼一講好像確實有點刻意 (´・ω・`)
2024-01-04 20:40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