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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虐戀】十年聖誕

我和他從高三畢業後開始交往,愛情長跑九年,然後……沒有然後。

這是我們分開之後的第一個聖誕節。

時間也過了快一年,我到現在仍對他有所留戀,他也沒找其他對象。

去年聖誕夜,我們跑到高中母校附近的河濱公園約會,他不喜歡人群,覺得熱鬧跟吵鬧沒有區別,所以我們選了人少的地方安安靜靜地過,在那邊吃完宵夜散步聊天,別有一番趣味。

其實我們都沒有大冷天在室外吹風的癖好,但這個地方對我們有特殊意義,所以我們交往後每年聖誕都會來一趟。

高二的聖誕節,我在這地方跟他表白。

那時候我們在玩交換爛禮物,就我們兩個,我心裡沒底但血氣方剛,覺得他都肯跟我玩兩人小遊戲了,不管怎麼說我在他心裡還是有點特別的吧?於是,節日當天他送了我一包衛生紙,而我在一起放學途中拐他到河濱公園人煙最稀少的步道,送他一個告白。

「可是我一直把你當兄弟。」他滿面嚴肅,皺起了眉頭。

第一時間,我被他的反應傷到了,但同時又覺得,這傢伙怎麼可以連皺眉頭都可以是帥的?

幹,沒救了,根本精蟲衝腦。

「這禮物夠爛吧?」我故作輕鬆,走下事先為自己設想好的台階,「我贏了。」

他沒回我話,只是點點頭,然後我們一起走回家,跟平常一樣在我家巷口前分別。

我以為這事情算是混過去了,當天躲被子裡偷哭了一個晚上,隔天早上到學校繼續跟他當好兄弟。在那之後相處起來跟平常沒兩樣,以致我當年直接認定他真的以為我是想贏小遊戲才耍了賤招。

多年後回想起來,他就是個一板一眼的超級死腦筋,當時沒有直接拒絕我,其實就是還有機會,只是他當下還沒想清楚,對於還沒想清楚的事情,他從來不輕易承諾,承諾了便不會輕易放手。

總之我們相安無事到高中畢業前,那時我們兩個都有大學了,每天放學後閒得要命,他在某天回家途中把我拉到河濱公園,同樣那條人煙最稀少的步道,問我要不要跟他交往。

「靠北喔!可是你要到外地讀大學耶!」我狠狠巴了他的頭一下。

「就是因為這樣,我覺得現在不講就來不及了。」

還是一樣認真的表情,幹,死腦筋。

我哭笑不得,但也如願以償。

大一到大四,外加他的兩年研究所,異地戀沒有拆散我們。

分隔兩地,過節是一定會想盡辦法見面的,每年聖誕節,他都堅持要來我們當初互相告白的河濱公園過,我也喜歡儀式感,所以樂在其中。

研二那年的聖誕節,他剛在車站和我見面就劈頭說,他要回來工作了。

異地戀掰掰!我拖著他去買煙火,帶到河濱公園放。我把仙女棒當劍耍,得意地對他說,我們克服了曾經打垮過眾多情侶的大魔王!

回想當下狂喜的心情和他臉上的笑意,那大概是我這輩子收過最棒的聖誕禮物。

他回來工作後第二年,我們開始同居,老夫老夫似的過了第三年,然後就……沒有然後。

我已經問了蒼天無數次,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卻也明白這題永遠不會有答案。

這是多年以來,我們第一個沒有彼此的聖誕節。

以他的死腦筋,我覺得他今年還是會來河濱公園。

所以我默默在公園裡等他。

他提著個塑膠袋來了,沒發現我,只是獨自蹲在河邊,點燃一根仙女棒。

「……我願意。」仙女棒燒完後,他說。

他沙啞的嗓音幾乎被淹沒在風聲中,但我確實聽見了。

我低頭看向自己開始消散的腳尖。

「我知道其實你已經準備和我求婚,而且早就暗中跟大家都串通好……他們大概怕我接受不了,所以從來沒跟我提過,是我自己處理你手機的時候看到你拉的群組。那時我就想,你第一次跟我告白是在聖誕節,所以忍到現在才答應你……」

我又把視線轉向他,看著淚珠從他消瘦的臉龐滑落,忍不住朝他伸出手,這時才發現我連手也在慢慢消失。

車禍重傷沒有搶救回來之後,我不知道自己因為什麼原因沒有升天,不久後去了自己的葬禮,見到悲痛欲絕的他,我突然非常害怕,不想再看到他傷心,卻又矛盾地不想看著他走出傷痛,一天天把我忘了。

因此在人間飄飄蕩蕩這段日子,我只是偶爾去偷看他、默默留意他的近況而已。

心理建設了將近一年,我覺得我好像能看開了,甚至開始覺得斷在這時候總比讓他結婚前就喪偶來得好……原來這終究只是屬於理性超我的思考而已,我還是敵不過自私的本心,想聽他親口答應我。

我也是此刻才意識到,這件事居然成了讓我無法升天的執念……

但你不要答應我啊!死腦筋!以後怎麼辦?

我們都沒有以後了,你還給我承諾,那你要怎麼辦?

都悶不吭聲想了一年,怎麼就沒想通呢?

我對著他大吼,但他聽不見。

直到咽喉也散去,我所剩無幾的視力捕捉到他從口袋拿出一枚眼熟的戒指,套在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

……你連這個也能找出來?

我突然什麼都不想管了,就想再看看他戴上戒指的樣子,但視力先消失了。

「無論順境或逆境,富有或貧窮,健康或疾病,我將永遠愛你、珍惜你直到地老天長……」

一片漆黑中,聽覺也即將消失,我在他越來越微弱的誓詞聲中意識逐漸模糊……

「老公,聖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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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2)


木頭男的深情
2023-12-18 17:05 透過電腦版 回應

謝謝 Z.R 回覆~
深情都被他藏在心裡啊


2023-12-20 18:31回覆

好哭TTTTTTTTT
表面上看起來冷冷的死腦筋,其實外冷內熱
還特別選在聖誕節這天,雖遲但好浪漫啊......
喜歡這種反差不過現實太遺憾了QQ
2023-12-02 18:51 透過電腦版 回應

謝謝黏芝麻的回覆~ 
因為死腦筋,所以就算人走了也要獨自繼續堅持他們之間的儀式
被留下來的人終究還是最痛苦的


2023-12-02 22:17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