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純情小夥子隔天就被曝光了,也是高三的同學,姓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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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當時有個攝影社的同志正在泳池畔尋找靈感,看能不能拍張將來能登上國家地理雜誌的傑作,也可能只是在拍泳裝女高中生,總之正經的目的沒達到,倒是趁亂拍了那精彩的一幕,還加緊趕工洗了出來,張貼在布告欄上供大家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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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覺得這位同學肯定有顆猥瑣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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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得清清楚楚呢。」小星站我旁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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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有她在,我周圍空間挺寬敞的,她一個人可以佔去兩到三個人的位置,但呼吸只有一人份的量,連空氣都新鮮不少,在這個擁擠的場合,非常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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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攢眉,這照片真是不順眼:「我的右臉比較好看,要拍怎麼不站我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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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原本張了嘴要說話的,忽然掠過我看去,接著同學們紛紛也跟著看去,我不願意承認學校裡有比我更目光焦點的人物,所以我也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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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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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確認,我還用我那二.○的視力在公佈欄的照片和他的臉之間來回端詳,嗯,我肯定是他,挺高的一個小夥子,挺有鶴立雞群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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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顆大平頭搭配他那張農夫的樸素長相,凸顯了他實屬平凡人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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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這款的非禮,就知道我當真是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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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主來了。」小星歡天喜地得跟過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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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間,人群鼓譟了,活躍了,大大興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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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無辜的姜同學立在校門和中堂之間,被聚集的人群給困住,表情是一個滿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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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孩子,他一定不知道自己被找出來了,用七八年後的話形容就是「肉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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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覺得他會不會過來?」小星萬分期待地抓住我手,我嘴角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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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必須解釋,有些胖的人,體能不佳,連跑步都會扭傷,那叫虛胖,小星不是,她是紮實的,實心的,練家子的,她那力氣是可以錯手殺人的,所以我的手腕快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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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盡力不在眾人面前對她咆哮,笑容可掬問:「妳可不可以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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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真誠地搖頭:「我怕妳跑了,那這次我就又沒法成為當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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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本來就不可能是當事人,又不是妳OOXX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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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圍繞著我們倆,還體貼的在我們之間分出一條路,如果我們是在烽火下失散多年的戀人,接下來定是淒楚哀婉的久別重逢,可惜我們不是,只能說人性都是愛湊熱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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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試探性往前一步,後方的人群立刻吞噬他先前站的地方,他滿臉狐疑,又往前走了幾步,突然頓住,定定地盯著我,好像現在才第一次看見我似的,我堅持是我剛剛站的位置太路人,他才沒第一眼發現我,否則我面子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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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宋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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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他的臉從紅了到黑了,表情由理解到沉痛頓悟,都不過是一眨眼的事,真是精采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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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他不再前進無法滿足廣大群眾看熱鬧的心理期待,有人出手推了他一把……他那個叫不動如山,還回頭兇狠地瞪了對方一眼,才邁起不情願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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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在旁跟念經一樣,不停重複「來吧來吧來吧來吧來吧」的話,我就想起當初《少年格列佛》也是這麼召喚絕招的,真令人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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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有難色走來,也不是特別想走這條路,而是人群給他規範了這條路,他不得不──身為人,我們都是走在前人開闢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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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怎麼樣都應該安慰他一下,便甩開小星的手,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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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姜同學。」我主動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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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搭理我,正在看布告欄上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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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大家聚在這裡的原因,畢竟要不是上學時間,也不可能這麼多人卡在這裡爭相目睹什麼叫一流的人做的一流的性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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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一種開解他的態度說:「其實這也沒什麼,你看,把我們拍得都挺好的,沒有翻白眼,牙齒沒卡菜渣……欸,我其實每個角度都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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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他比較慘,我的照片只是沒拍到正確角度,但我的左臉也是美的,頂多比右臉遜色百分之五,他卻被多拍了好幾張,尤其一張一張還追著他逃跑的勢態拍下去,鏡頭不斷捅進他有熱血反應的下半身,實在挺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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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正,拍照的也許是個女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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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還在想學校哪來的攝影社,這位一夕間成為目光焦點的姜同學把那則僅用一晚加工就成圖文並茂、精彩可期的四開報導給撕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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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睜睜看著他把照片撕了又撕,撕出痛恨的情感,還把我撕成上下兩半,我火就騰騰的冒上來,他憑什麼撕我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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