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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階 ~從何處來?通往何處?~(上集)

小蓉開開心心的收起碗盤走向廚房,坐在沙發上的阿哲疑惑著:「為什麼妳連收碗盤也要邊笑邊收啊!妳真的很特別耶!」

「哪裡特別了?」這點小蓉倒是不解:「如果想要順利地達成自己的夢想,從收碗盤這個動作開始就是關鍵,如果連這種小事都做的不甘願,那你要如何成功實踐自己的夢想呢?」

阿哲點頭如搗蒜,依據自己十四年來的學識,這的確是正確無誤的解釋,只不過,這也有點誇張吧!為什麼她看起來會這麼樂觀,這麼無防衛的敞開心房大笑呢?

 

小蓉在阿哲的眼前揮揮手,試圖把他的靈魂叫回。阿哲驀然回神,發現小蓉已經從廚房回來了,他以困擾的表情解釋:「都怪我太有哲學了,無恙時總在思考一些有深度的哲理。」「所以你有恙的時候靈魂才會存在,才會跟別人交流喔?」現場頓時定格,他甩了甩頭「別岔開話題啦!妳說說看妳的夢想是什麼?」小蓉望著天花板,若有所思的表情讓阿哲歪著頭皺起眉。「說到我的夢想啊!我的夢想就是當一個很有創意而且與眾不同的畫家,一個大畫家不一定要很會畫畫,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成為把心靈世界搬到畫布上,在加上個人創意所創造出來的,一幅幅大好作品!」

「所以妳的夢想是想要當一個很優秀的畫家。」小蓉點點頭,眼神望向通往自己房間的走廊,想起以前六歲時,永遠支持自己的,和藹可親的媽媽,那樣甜的模樣..........

 

(六年前)

小蓉玩著媽媽的手,而媽媽總是露出永遠不令人厭煩的招牌笑容,「小蓉,妳以後想要當什麼呢?」

小蓉想了想,忽焉大聲回道:「我以後想要開飛機!」「真的啊!」「假的!我以後應該會當百貨公司的漂亮小姐!」「真的喔!」「假的!」媽媽似乎被耍得團團轉,天真的小蓉說出最後最堅實的願望:「我以後想要當一個很會畫畫的畫家!」

媽媽充滿歡欣地點頭笑著:「好好好!馬麻一定支持妳!以後馬麻在路上看到妳畫的畫作一定會全部買下來!」

小蓉搖搖頭,似乎很不滿意:「街上空氣太髒,我想要開一家屬於我的店,還有我的工作室!」

媽媽被小蓉逗笑了:「妳連這個都設想好了!馬麻以後一定會花很高的價錢買下妳的好作品,馬麻相信妳一定辦得到的!」

蓉蓉不以為意:「我本來就可以,因為我是妳女兒呀!」

在阿煦家中客廳的桌上,擺著一盤色香味俱全的義大利麵,愛祈微笑著對阿煦說:「這盤咖哩義大利麵我是第二次做,如果哪裡有不好的地方還請多多指教呢!」

她看著低頭不語、表情凝重的阿煦,心中真是不解,她歪著頭顯出疑惑的神情……「藍愛祈!」「What?!」這回換阿煦呼喚愛祈走散的靈魂了。

阿煦拿起叉子,緩慢地捲著義大利麵:「我是覺得蠻驚訝的,咖哩義大利麵,我還以為是白醬。」剎那間,愛祈的表情瞬間轉為尷尬及抱歉:

      「我…那個…就…白醬沒有了所以我換成咖哩醬!」只見阿煦優雅地將叉子放在已吃完的空盤上,起身將盤子拿進廚房。愛祈被迫讓一條道路給阿煦過去,不知為何,這下子她更尷尬了,「我…這……」。很快地,阿煦從廚房走出來,到玄關的櫃子拿出鑰匙,轉頭對著愛祈微微地笑,愛祈也知道這是該離開的時候了,她壓根沒有想到阿煦吃麵的速度簡直達到無人能及的程度,愛祈也露出她的招牌笑容點點頭。

     

      在繁星夜垂的天空下,阿煦及愛祈走在通往大馬路的巷子裡。正當愛祈要提醒阿煦抬頭看看難得出現的星星時,被阿煦搶先一步說話:「天很黑了,路燈也不算很多,待會妳到大馬路時還是要自己小心啊!」

愛祈溫柔點頭,當她想要再開口提起時,阿煦又說話了:「好好一個溫柔含蓄的女孩子,天黑在外很危險,記得左邊看看右邊看看,慎防可疑人物知道嗎?」這倒讓愛祈忍不住笑了出來,雖然愛祈表面上是個柔弱女子,但對於這種基本常識及危機應對的能力,是絕對不輸給樂觀獨立的小蓉的。

      忽焉,兩人撞見小蓉和阿哲。他們迎面走向對方,阿哲正摸著肚子對小蓉說:「妳煮太多了啦!肚子好撐喔~!」他望著睜大雙眸的小蓉,也轉頭望向前方,「阿煦愛祈!」

小蓉望著對面兩位,以非常輕聲的音量說道:「別把他們兩個的名字黏在一起。」

站在對面的愛祈轉頭看著一旁受到驚嚇的阿煦,阿煦也輕聲嚴肅地望著前方說:「愛祈、阿哲,沒事的話你們可以先行離開了。」

      巧的是,愛祈跟阿哲兩人同時回覆對方:「我才不要!」這樣雙方對立的場面看得出愛祈跟阿哲想要佔據身旁在乎的人的強大野心,亦看得出小蓉和阿煦對彼此極度的尷尬和良心的不安。

      雙方依然肅靜地面對面,究竟該如何破解及應對這樣讓雙方皆咬牙切齒的場面……

    沉默了許久,小蓉拉著阿哲的手「阿哲,我們走吧。」

「等等!」阿煦神情慌亂的拉住轉身就要走的小蓉。

小蓉楞了一下,想把自己的手從阿煦的手中抽回,可顯然阿煦不願給小蓉這個機會。

「放手。」「我不放!」小蓉瞪著阿煦,卻看見阿煦眼神異常堅定的望著她。她退縮了。

阿哲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深深地皺了下眉「根據刑法第兩百九十六之一條,買賣、質押人口罪以及第三百零二條剝奪他人行動自由罪,還可以再加上第三百零四條的強制罪,你將會被叛……」

「行了、行了!」阿煦氣惱的放開小蓉的手「說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做啥?我放開就是了。」

搔了搔頭,阿煦斂下眼中悲傷的神情「抱歉。」「沒關係。」

小蓉收回剛剛被緊緊抓住的手,微微低下的頭,讓眾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阿煦。」拉住阿煦的衣角,愛祈露出擔憂的眼神「時間…差不多了……」

「對、對、對。抱歉,我忘了。」伸手摸摸愛祈的頭「再晚一點就沒公車回家了,對吧。」

阿煦瞄了眼低著頭的小蓉「……明天…見。」「…摁……明天見。」

「明天見,記得不要再犯剛剛那些罪名,否則我會跟愛祈同學這位證人去警察局控訴你的。」瞪一眼滿嘴律法的阿哲,阿煦挑起一邊的眉毛「你不說話,可沒人當你是啞巴。」

      揮了揮手,阿煦跟愛祈便一起走向公車站。

看著兩人有說有笑的神情,小蓉的心,不知為何,小小地抽痛了一下。

「小蓉,送到這裡就可以了,很晚了,回家小心。」阿哲想像阿煦一樣,伸手摸摸小蓉的頭。只是,才想伸出手,卻又因為某些原因,又收了回來。

          笑笑的看著阿哲,小蓉抽痛的心,稍微放鬆了些。「摁,我知道了。掰掰!」說完,小蓉蹦蹦跳跳的往回家的路上走。

      阿哲笑著搖搖頭「真是!」再看一眼那跳上跳下的身影,便往回家的路上走。

「時間…差不多了……」,小蓉邊走邊模仿方才愛祈講話的靦腆語氣,她自言自語著:「真是噁心死了,裝什麼羞澀,以為這樣就可以贏得阿煦的心?妳太天真了吧!哼!」

              晨曦的光輕灑在校園上,這天的早自修不知為何,顯得特別八卦。

「聽說,愛祈昨天晚上煮麵給阿煦吃耶!愛祈果然是『愛妻』!」

「真的嗎?不過愛祈似~乎不是我們這一掛的耶!你們曉得吧?」妍依特別拉長字眼,想讓大家搞清楚三人關係,但一旁的文舒卻相當理性地做個小反駁:

「不會啊!我覺得這樣很好啊!雖說你們大家覺得她是第三者,不過我們往正面角度想,這何不是一種愛~的表現呢?就是純粹的友情相助,你懂的。」圍成一圈的眾人異口同聲:「不懂。」

正於此時,小蓉背著書包走進教室,那一瞬間,圍成一圈的八卦同學於三秒內迅速坐回原位,認真地看自己的書……不,是假認真。小蓉慢慢走上講台,望著假用功的全班,對於這檔事似懂非懂的她開始講起昨日教的文法單字。小蓉拿起粉筆轉身開始寫出一行行令全班苦惱的例句,並把重要單字挖空變成克漏字讓大家寫在測驗紙上。

      「蓉姐我沒有帶測驗紙!」小平頭舉手大喊。小蓉帶著諷刺的微笑歪著頭和諧問他:

      「那你有沒有帶衛生紙呀?」全班大笑之餘,坐在隔壁的紫婷把一半的測驗紙塞給旁邊的小平頭,極小聲的對他說:「不要鬧了,快點寫啦!待會老師就來了啦!」小平頭倒是用大聲的音量及不屑的眼神回應:「怎麼樣?反正再兇我也不怕,你看老師都還沒來…」此刻,嚴肅的班導以沉重的腳步走進本班,轉頭望著發抖的小平頭。

「張亦傑!吵什麼吵?考試很厲害?都可以一百分是不是?」

班導師用犀利的眼神掃過全班一眼,最後把眼神停留在吵鬧的小平頭上。

「沒有,老師。」張亦傑縮澀的從座位上站起來「老師,我可以繼續寫了嗎?」

看了他一眼「坐下,快寫。」「謝謝老師!」才剛坐回位置上,張亦傑又聽到老師「變相」的恐嚇「你沒有考到八十五分以上,就去給我走操場兩圈!」

張亦傑聽到這句話,馬上睜大眼睛「蛤!~老師,不要啦!外面很熱欸!」「很熱是不是?」「摁!很熱!」感覺老師好像有想要妥協的樣子,小平頭繼續張大他的眼睛看向老師「既然很熱,那就只給你再加一圈。如果是冬天,就雙倍。所以我這樣,沒有虧待你吧?」

大力的搖晃他的頭,可憐被老師罰的張亦傑只好默默的坐下,畢竟他可不想再被多罰一圈……不!搞不好下次就不是一圈……而是…兩圈…!?想到這裡,他一句話也不敢多說,趕緊開始寫黑板上的小考試題。

   打著小夜燈的房間裡,一疊又一疊的教科書堆疊在小蓉的書桌上,「還有嗎?再拿上來。」雅雅拿起一大疊書拿給姐姐小蓉,她看了看那些書怎麼會比桌上的書還小……

「陳薇雅!我是要妳幫忙拿我的書,不是要我幫忙放妳的書!」小蓉把雅雅小學五年級的教科書退還給她,難以平息的怒氣禁不住長大後的感嘆:「唉~要升國三了,接下來又是一堆有的沒的參考書,還要處理班上那些小屁孩…」

「妳自己也是小屁孩啊!」雅雅以可愛的語氣插嘴,也理所當然地遭姐姐瞪了一眼:「陳薇雅,妳不是也想要通往夢想嗎?我們有共同的目標,就要有共同的共識好嗎?妳再這樣跟我說那些無謂的話語就不要搬家了!」雅雅馬上以積極的語氣回答:「我要我要!我會乖乖的,然後跟妳一起離家出走可以吧!」

  好死不死,這段對話恰巧被門外的嬸嬸聽見了,這讓嬸嬸瞬間理解她們下一步的行動,卻不是理解她們內心真正的感受。「身為嬸嬸,我一定要阻止,一定要阻止她們死姐妹倆!」嬸嬸對著房門斜著眼,心裡想著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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