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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邂逅陽光是噩夢(3)

她的名字叫書莫莫,真得沒誇張,這是我頭一次遇到姓「書」的人,而名字取的那麼優雅但個性天差地遠,這也是第一次見過......

莫莫的家族上下都是音樂世家,從祖宗八代往上查起不是演奏樂器的就是唱歌,一家子完全和音樂脫不了關係。

但有趣的是,這一家似乎都是國樂的愛好者,古箏、琵琶、柳琴這些對他們來說是一生的基本配備,連家裡的擺飾也都充滿古典的韻味。

還有更誇張的是,包含她姐姐和哥哥的名字都充滿著古代風,書莫湘、書墨雨、書墨飛,我很想這麼說,他們應該是從古代穿越到現今的一家人!

她是家中最小的,卻不會像一般的千金小姐一樣嬌縱,骨子裡反道有股男兒氣,個性雖天真但直率,這大概是我最欣賞她的一點。

從小就被古典薰陶的她總是笑稱自己有湘雲般的豪爽,待人自然大方,典型的樂觀主義者。

雖然外表上她假裝喜愛彈琵琶,但實際上她愛的是鋼琴。

為了不想讓爸媽起疑,她在家裡和在外表演的時候都是使用琵琶,但在學校私底下卻偷偷練著最愛的鋼琴。

我和她本來應該是不會相遇的人,沒想到陰錯陽差,卻在大賣場上相遇了。

那是快升國三的暑假,我獨自在大賣場上採買食材,而在快要結帳時聞到了鱈魚飄來的陣陣香氣,便被吸引了過去加入排隊的行列。

我拿到了盤子準備要吃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抓住了我的眼睛。

她幸運的拿到了賣場試吃的最後一份,但當她正開心的將它放入口中時,一個閃失不小心沒握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好吃的鱈魚就這樣滑落到地上。

掩飾不了失望的神情,她傷心的蹲在那裡,瞪了那塊鱈魚好久都不動,嘴裡還唸唸有詞,就像隻微小的貓兒沒抓到老鼠的表情一樣。

看到這一幕,我便走了過去,將我的盤子遞給瞪大眼睛的她。

當我轉頭準備要走時,她卻叫住了我。

「謝謝妳呀,雖然不認識妳,但為了當謝禮,這張票妳拿去吧。」

我狐疑的看著手中的票,上頭寫著大大的四字「舞文弄『莫』」,下方還標示著地點在北市最知名的音樂廳,而時間正是明天晚上8點。

這該不會是最新的詐騙手法吧?我抬起頭想問清楚時,她卻消失不見,像隻貓兒一樣去如風,完全沒有察覺到。

隔天晚上我想了想,糾結半天心想算了,如果不去就白白浪費這張票了,何況這還是3樓包廂的票,算是最好的位子,而我正好好久沒去那兒了。

有了這個念頭,我便穿比較正式點的衣服動身前往那裡了。

「小姐,請往左方樓梯上去到三樓左轉,第一個門進去,就能找到您的位置了。」

我隨著指示員指示的方向走上樓梯,還得小心撞到迎面而來的人群。

在這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有談笑的也有互相打招呼的,而一個人的我,頓時顯得冷清。

坐好定位後,我不斷來回掃視著人群,想找到在賣場中的那位女孩,但這實在是一個浩大的工程!

真的不誇張,我從沒看過一場音樂會將近二樓、三樓甚至到四樓都坐滿了人,要想找到她比登天還要難。

能吸引那麼多的人來看,這個叫「天嵐國樂」的團體肯定有相當高的名氣。

我是這樣猜想著。隨著燈光一亮一暗,觀眾的聲音也漸漸變小,我也屏住了呼吸,深怕發出一丁點的聲響。

布幕慢慢的升起,我知道,音樂會即將開始。

但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重大到能影響我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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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布幕升到最高點,耳旁就像有魔術師登場發出的音樂一樣,使旁人既期待、又興奮。

但我的期待,只在於想快快解開綁在心頭的大石,根本沒有想欣賞表演的興致。

不料臺上傳來的音樂,竟令我感到如此的熟悉。

我靜下心來,閉眼聆聽,發現這是我媽媽,最喜歡的一首主題樂──《梁山伯與祝英台》。

如雨打芭蕉,清脆分明的琵琶聲在廳中蹦跳,先高後低,再是一連串的音符,像是蝴蝶在空中紛飛,又似水裡正遊戲的魚兒。

聽到這兒,我確確實實的怔住了。

一方面是因為這首曲子,我從沒聽過有人能單獨詮釋整首前奏。因為一般的表演者通常都會請鋼琴、古箏相稱,但這人厲害到能單用琵琶而分釋多角,聽起來就像多人合奏般。

另一方面,是這人怎麼看,都覺得眼熟,再仔細看了一下,使我有些錯愕。沒想到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咖啡色頭髮被盤成兩髻,身著的緋色旗袍完美襯出她白皙的膚質,而她正閉著眼睛,指尖來回撥動著琴弦,陶醉地和音樂擺動,使每個人和她一樣沈浸其中。

沒有想到,那位女孩竟然是位如此出色的演奏家,也是一位如此厲害的畫家。

她在每人的眼前,繪出兩人的故事。

我看到了梁山伯和祝英台初識的場景,他們倆是如何發覺互相的情誼,是如何因父母之命而被迫拆散。還有當他們最後化為蝴蝶,飛往他們的國度,飛離了俗事紅塵。

只因命運牽住兩人,使原本未交集的線,因此而相交。

那她,是不是因為痛苦,也化成了蝴蝶?

想到這,我不禁把眼睛閉起,說好不願再想,但腦中仍浮出那個永遠抹不了的畫面。

於是,我嘗試著把注意力移到音樂中,好好欣賞這場音樂會。

掌聲雷動,眾人都吶喊著安可,讓臺上的女孩不知鞠了多少次躬,彈奏多少首安可曲。

我從椅子站了起來,隨著人潮走出,心裡仍盪漾著剛才的浮動。

當我正猶豫著要不要過去和她道聲謝,身後竟傳來了再也熟悉不過的聲音。

我怎麼會在這遇見他?

我加快腳步,穿梭在人群中,想找到一個轉角想甩掉他。

危機意識使我每踏一步,心跳又再快了些,我頻頻想回頭,卻怕這樣更容易被發現。

迅速地,我找到了一個地點較隱密的女廁,並趕緊拉開門躲了進去。

心臟的跳動大到可從耳聽到,我撫著左胸,試著用深呼吸吐氣來緩和剛剛緊張的情緒。

「呃⋯哈囉?」

一個清脆小聲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我馬上抬起頭,卻發現眼前的景象真令人難以置信。

對我說話的人,正坐在馬桶蓋上,一手拉開廁所門,一手對著我揮手,臉上尷尬的笑容加上緋色旗袍,在馬桶上顯得格外滑稽。

我抿著嘴巴,克制因為眼前的「奇景」而笑出來,心情也稍微放鬆了。

「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情況見面。」

聽到我的回答,她這才想到自己仍坐在馬桶上,慌張的站了起來,用手整理裙子下擺,對我露出一個抱歉的微笑。

「不好意思,又讓你看笑話了。話說,你有沒有被驚喜到?」她期待著看著我。

「恩,本來想說會不會是騙人的,但是,說真的,這場演奏會真的值得。」

我看著她的眼睛說道,一方面訝異自己竟會當面不吝讚美別人,一方面甚至能直視她的雙眸說出心裡話。

「這算是⋯⋯讚美吧?那我收下囉!真的很高興妳能來!」她笑的燦爛,跑過來握住我的手,使我的身子縮了一下。

她好像突然又想到了什麼,轉身走到門旁,伸手將它拉開一小縫,往外觀看。

「差點忘記我們還在廁所。恩⋯⋯外面似乎沒人,安全了!」她迫不及待的將門推開,轉過頭來示意我走出來。

我微微點頭,小心翼翼的再檢查一次,確定他不在後,才從廁所走出。

「終於重見天日啦!」

眼前的女孩因為得到自由而手舞足蹈的轉了一圈,忘記了她身旁的我,正對著她的動作和表情而微微一笑。

「抱歉,因為要躲那對兄弟實在太困難了,所以能從廁所裡出來後身心一整個爽快!話說,妳也是在躲人嗎?妳那時候看起來蠻緊張的。」

我沒有回答她,只稍稍頷首。

「那⋯⋯我們算是同病相憐囉?」她興奮的對我眨眨眼睛,接著說:「差點忘記自我介紹,我叫書莫莫,你呢?」

「蕭以愛。」

沒想到,我竟然會跟一個只見過幾次的人,透露了名字。

不過她給我的感覺,很特別。

「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再見到你?」

她拋給我這個無法回答的答案,蹦蹦跳跳的走了開來,而我有預感一定會再見到她。

我的預感向來是不會錯的。

作者有話:

六道文謝謝你:)

每次能和你聊天真的很開心   你總是不嫌其煩的打很長   真的很榮幸結交你這位朋友!!

得知你退出這了   很難過TT   但是我知道你不會放棄成為作家   歌手   編劇的夢

你很厲害   有自己的風格跟想法   完全就是典型射手呀XD我很羨慕你   加油   未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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