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時間，今天是粉蒸肉、乾煎三牙魚、小辣椒炒空心菜、蛤蠣絲瓜湯，標準的三菜一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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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女子一手捧碗、一手拿筷子，看著餐桌上的菜皺眉，「我們只有兩個人，老媽又不在家，你煮這麼多怎麼吃得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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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莫名的堅持，餐桌上必定要三菜一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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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吃不完？」老爸笑嘻嘻的夾了一塊肉到她的碗裡，「我們家瑞昕胃口最好了，怎麼可能會吃不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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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做瑞昕的女子瞪了他一眼，放下碗筷，「我說楊振弦先生，你到底要不要讓我去實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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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楊振弦已經逃避這個話題一陣子了，每次她問起實習的事情，老爸就有一百種可以逃避討論的理由跟藉口，從一開始說的「再研究」、「再討論」，到最後的「不行」、「不准」、「萬萬不可」，但身為一個醫學系的學生，不去實習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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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昕的話才剛說完，身為老爸的楊振弦馬上斂起笑容，「不准！妳不知道媽媽生妳很辛苦嗎？當初那個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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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嫁尪早死，娶某早離；生不做獄警、死不行醫門』嘛，但是哪有醫學系的學生不實習就想畢業的啦！」楊瑞昕嘟嘴抱怨，又拿起碗筷、夾了空心菜送進嘴裡，「呼！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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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老爸五百遍的轉述，當自己還在娘胎的時候，某天一個瘸腿老頭來家裡要口飯，善良如老媽當然是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款待他，為了感謝老媽這頓飯，瘸腿老頭指著老媽的肚子說，自己命太硬，不能做跟軍警有關的工作，當然，為非做歹的事就更不用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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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就好啊。」楊振弦夾了塊魚肉放到楊瑞昕碗裡，「所以啊，念醫學系已經是爸爸最大的妥協了，不准再說實習的事情知道嗎？反正，實習是選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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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喔，那你也姓楊，可以去考古，我就不能實習？」和著魚肉，楊瑞昕扒了口飯，「反正，一樣是看死人，有什麼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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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咳咳、妳、妳說什麼！」楊振弦差點沒被嘴裡的飯給噎死，「考古跟實習怎麼能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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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能？」楊瑞昕一邊辯解一邊盛湯，嘴裡的飯都還沒吞下，「去看亞瑟王墓這種明天都不知道在哪裡的危險事有比較安全嗎？我在醫院看死人，至少祂們不會爬起來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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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瑞昕說得振振有詞，老爸小時候拿來講的床邊故事、現在倒成了她反將一軍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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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楊振弦嘴裡塞了好大一塊粉蒸肉，一時吞不下去，他努力嚼著，過了幾十秒才還口：「反正就是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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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小時候別講阿瓦隆歷險給她聽！真是「成也亞瑟王、敗也亞瑟王」！楊振弦在心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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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臭老爸！」楊瑞昕喝完最後一口湯，放下碗筷，「吃飽了，心情不美麗，今天你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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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欸，不是說好我煮飯妳洗……」碗的嗎？楊振弦話都還沒說完，楊瑞昕早就溜上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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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點做爸爸的威嚴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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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楊振弦只好哀怨的自己收拾餐桌，他一邊洗碗一邊思考女兒剛剛說的話，念醫科不實習，的確有點不合情理；身為教授又是考古學家，想想如果是自己的學生說不願意去實察，他恐怕會氣得叫學生乾脆別修他的課。但偏偏……唉！可是拒絕女兒也不是辦法，而且瑞昕的個性跟自己一樣，越叫她不要做她反而越會去做，與其讓她暴露在危險之中，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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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振弦左思右想，「還是該打給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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