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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離開

      第三回    離開

      短暫的三日,倉促的過去了。

      「劉大人到——!」

      舞樓的外頭,停下了好幾輛馬車,侍從們畢恭畢敬的站在通道兩側,準備迎接那位劉大人。

      材質上好、裝飾華奢的馬車上,搖搖晃晃的走下一個人,見他身子不穩,不少隨從連忙上前扶住他。

      「劉大人、小心!」

      有了隨從的攙扶,這位膘肥體壯的劉大人才沒有跌倒受傷……他整理了一下衣物,在兩邊侍從的恭迎下,大步的往舞樓走了進去。

      「好噁喔!那麼肥的人是誰啊?」

      將身子倚靠在舞樓三樓高的陽台欄杆,小舞孃探著頭想看來人是誰,卻被他的奇貌不揚給嚇住了。

      「噓——!芙兒妹妹,說話可要小心!那位劉大人,可是南城的官大爺,也在宮裡當差呢。」一旁的舞孃姊姊,趕緊拉了她的手將她帶回,小聲在她耳邊提醒。

      「這、這樣啊……」叫作芙兒的小舞孃,面有難色的點頭。

      *    *

      「參見劉大人。」舞樓大娘對面前的男子行了個禮後,轉過頭召著一直躲在舞樓樓柱後的姑娘,「妡月,快過來見過劉大人啊。」

      妡月怯生生的從樓柱後走了出來,劉大人和他身邊的隨從見其容貌,不由得看傻了眼——

      那個姑娘身穿一襲鵝黃淡雅的長裙、墨黑長髮如瀑布般披在肩後,清雅的面容不施脂粉、卻是那麼楚楚動人,帶著一絲不俗於塵世的氣息。

      「妡月,快過來啊。」舞樓大娘連忙呼喚著她,讓妡月只能小小步的走了過去,行了個禮,「民女虞妡月,見過劉大人。」

      「起來、起來!」劉大人見到眼前的絕美姑娘,什麼禮節也不想顧,他和一旁的侍從、咬著耳朵說道:「好小子!這樣一個絕色美人,獻進宮中豈不是浪費了?」

      「這……奴才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就看這姑娘清新脫俗、不同於其他舞孃……才照主子您的要求——『特別可以討君主歡心』的舞孃,來選的嘛!」侍從說道,心裡卻也認同主子的話,好一個美人就要被埋沒在深宮中了……

      不過話說回來,深宮中什麼都埋,最不缺的就是埋沒絕色美人嘛!

      這個腦滿腸肥的劉大人,也沒法子懊悔了。他對舞樓大娘說道:「夫人,這舞孃咱們就帶走了,進了宮後、她是不會吃虧的!」

      「是!」舞樓大娘再次行了禮,盡量不讓自己臉上無奈的神情表露出來,「還謝謝劉大人的關照及引薦!民婦在此代表碧然樓,向大人道謝了。」

      「嗯哼!」劉大人從鼻孔呼了一口氣後,轉過身大步離去,「咱們走啦!還有其他禮品要準備呢!」

      妡月默默的跟在他們身後,在踏出舞樓後,她再次回過抬起的頭,看了這幢舞樓最後一眼。

      「喂!妡月姑娘!要走了!」侍從已經備好另一輛馬車,而那肥頭大耳的劉大人早已先上了他那雕刻精緻奢華的馬車了。

      妡月聞言,才連忙跟了上去。

      她很清楚她的處境——一個被官宦招收來的平民舞孃,即將送入宮中、過著未知生活的舞孃。

      無論是南城街頭巷尾、碧然樓的舞蹈表演和絕美音樂……都將離她而去。

      *    *

      來到那位劉大人的「劉府」,妡月被安排到一間廂房暫居、劉府還配給了一個丫鬟伺候著她。

      「五日後是王公大臣們進貢給君主陛下大禮的時刻,那時劉大人會帶您進入宮中。」丫鬟跟在她身後,一字一句的提醒她,「皇宮之大、地形複雜,還請姑娘不要亂跑。」

      「嗯。」安靜坐在自個兒房間床上的妡月,只能勉強吐露出單音節的字,幽幽答道。

     

      妡月待在劉府廂房的這幾個日子,雖足不出戶,卻還是聽得見外頭吵雜的聲音。

      「唉呀!對!就是那玉雕花瓶!」房外傳來劉大人尖銳的聲音,「那可是本官的遠親獻給本官的,是難得一見的珍寶!」

      「大人,那這塊寶玉石……」奴僕的話都還沒說完,就被劉大人給打斷,「也獻上去!好不容易陛下終於開放慶典活動,本官自然得給她個好印象才行!」

      這些金銀珠寶,部分都是為了進貢而準備的。但兩年來君主非但慶典不排、儀式不辦,連進貢都被打了回票,讓他傷透腦筋。

      不過,現在終於到了讓他利用這些獻禮,扭轉官運的時刻了!

      妡月自然不知道這些事情,但是劉大人口中的「陛下」讓她相當在意。

      像她們這種小老百姓,一生自然見不到幾次陛下尊容。

      雖然說舞樓是個聚集各方民眾聊天飲酒、討論國家之事的地方;但一旦輪到她們上場時,氣氛就會瞬間變得安靜,眾人皆沉淪於她們的舞蹈中,自然就打聽不到任何事。

      妡月只依稀知道,當今君主,是被人尊稱為「女帝」的女子。

      至於君主這個人怎麼樣,就不是她們這些小老百姓所知的。

     

      「唰——!」一聲,廂房的門被打開,走進來的是劉府暫時配給她的丫鬟。

      小丫鬟手上捧著一只木盒,小心翼翼的走到她的身邊,將其置於床鋪旁的茶几上。

      「嗯……這、這是?」妡月指著木盒輕柔問道,小丫鬟將木盒蓋子打開,木盒內放置的物件一覽無遺——

      那是一件材質柔軟、鑲上各式珠子寶石的舞衣,連長長的衣袖都細細的繡上精緻花紋——讓妡月瞠目愣住。

      就算是京城第一大舞樓——碧然樓中,地位最崇高的舞孃花尹,也從未穿過這樣的舞衣。

      「這、這——」妡月掩住自己的嘴,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要太訝異;小丫鬟則是雙手交疊在身前,恭敬的說:「劉大人要求您,穿著這套舞衣隨他進宮進貢。」

      語畢,丫鬟便行禮退下了。

      妡月愣愣的坐在床上,就算是這樣子的一個府邸,舞孃的服飾就何其高貴!她簡直無法想像接下來她要去的「那個地方」,是怎麼樣的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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