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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蕊與薩曼 3〉“神”的溫柔

      皓蕊回教堂在她的信箱拿到了公文,這次她出差的工作是與珠碧特搭檔前往青木市,探查那裡為何會突然爆發怪病,並尋找治療方法。

     

      皓蕊心想居然是派小珠和她去探查,恐怕這怪病挺嚴重的。

     

      於是皓蕊便到教堂的醫療部,叫住醫療部門口的修女:「幫我叫一下小珠,說我,皓蕊,在祈禱室等她。」

     

      「小珠?」門口的修女呆了呆,沒反應過來皓蕊在說誰。

     

      「嗯,珠碧特。」

     

      「啊!是!」

     

     

     

     

     

      皓蕊走到祈禱室門前,走廊另一端有人喊住了她:「皓蕊大人!」

     

      皓蕊轉過身沒好氣地說:「小珠,有必要這麼見外嗎?」

     

      「噗,好吧,皓蕊姐。」

     

      來人腳步有些蹣跚,所以皓蕊奈心地等著,珠碧特,一位精神奕奕的老婆婆,慢慢走到她面前。

     

      「明天要出發,先來祈禱室跟神稟報一聲吧。」

     

      「嗯。」老婆婆珠碧特輕笑。

     

      「笑什麼?」

     

      「沒什麼,」珠碧特止不住笑意:「只是覺得跟皓蕊姐一起真好,感覺自己都變年輕了。」

     

      皓蕊苦笑。

     

      這裡神職人員用的祈禱室與樓下大眾用的祈禱堂不同,祈禱室設有與高維世界影像聯通的神術陣法,由神所挑選的神職人員們可以直接見到神,所以祈禱室相對簡陋,沒有神像,沒有唱詩樂團,沒有經文,只有一排排的椅子,彷彿沒有螢幕的電影院一般。

     

      皓蕊與珠碧特隨意挑了兩個位子坐下,閉上眼睛,做出祈禱的手勢,額頭慢慢低下靠在交握著的手上,皓蕊便覺得有白光從手間隙縫流竄出來,充滿了她的腦海,此刻她睜開眼,腦中的影像在她面前成形,她站在一片炫光之中,好像周圍圍繞了幾百個太陽,卻不感覺熱,只感覺珠碧特在她旁邊,卻又覺得珠碧特另處於一個她看得到卻摸不著的其他空間裡。

     

      前面走來了一個人,在一片光明之中卻沒造成任何陰影,彷彿就是光亮的本身,皓蕊知道祂就是神。

      在皓蕊眼裡,神的模樣跟她長得一模一樣,但她也知道在小珠眼裡,神也是小珠的樣子,彷彿在面對另一個自己一樣,像在面對自己的心,但神與她不同的祥和神態,令她更覺得是在面對理想中的自己,每見一次她都要嚮往一次。

     

      “辛苦妳們明天去探望那些可憐的孩子們了。”神輕輕地說。

     

      「不,這是我們的職責。」皓蕊恭敬地說:「我們明日便啟程。」

     

      “此行多有變數,尤其是妳,皓蕊,務必多加小心。”

     

      「有危險?」皓蕊雖能預見未來,卻無法看見自己的未來,便隨口一問,但也沒什麼所謂,如果能弄死她的話倒挺歡迎的。

     

      ”事無所謂絕對的好壞,危險與否,全看妳的能耐。”神憐愛地說:“妳還是無法喜歡這樣的自己嗎?”

     

      「……」

     

      這時皓蕊感覺旁邊的珠碧特消失了,看來神想單獨和她說話。

     

      “我已和鳳凰談過妳身上的鳳凰之力,鳳凰並不接受祂賜予你們一族的禮物想要就拿,不想要就退回,所以十分遺憾,希望妳能轉換看待自己長壽的心態,凡事都有好與壞兩面,妳只注意壞的一面,自然會覺得鳳凰附加給妳的是詛咒了。”

     

      「才不是我去求長生不老,是那些……」皓蕊嘀咕著。那些愚蠢的祖先求的,鳳凰神也有病,詛咒那些去求的白痴就好了,幹嘛連衰我們這些子孫!

     

      ”我能幫妳的只能這麼多,再來要靠妳了,真正幫的了妳的只有妳自己。”神慈愛地輕拍皓蕊的肩膀:“無論快樂或悲傷,妳都活著,何不選擇快樂地活?既然現況無法改變,不如換個角度接受它,不是嗎?”

     

      「……」皓蕊看著神,又低下頭微微地搖了搖:「雖然您也是永生不死,但您的同伴的壽命也都跟你您一樣長,所以您不會懂,當時代變遷只有我的時間彷彿停止的感受,百歲以後,越是活著越覺得自己早該被世界淘汰了,卻硬是留著。」

     

      “這樣啊,妳已經失去接受新事物的心了嗎?”

     

      「才不是我不接受,是我根本無法理解現在年輕人到底在想些什麼?」皓蕊說著說著,不知不覺就一股腦兒地發洩出來:「既沒禮貌,臉皮又厚得像城牆一般,還喜歡把自己搞得不人不鬼、不男不女,簡直就是從另個世界來的怪物,要是在我那時代早該羞愧而死了,我幾百年前就覺得新一代的年輕人亂七八糟,現在更是無下限了,以後會不會更離譜?我的長壽就為了看人類越來越沒下限嗎?」

     

      神輕輕地笑:“看來真是被時代遠遠拋在後頭了啊。”

     

      「能源枯竭前那段時間,潮流變遷快得簡直像有鬼在後面追,什麼知識大爆炸?我看根本是下限大爆炸,在我那時代怎麼想都不可能的鬼事,現在什麼都有,哈,沒有不可能,只有想不到而已。」

     

      皓蕊搖搖頭:「在那個叫做電腦的鬼玩意發明出來前,我真的還抱有一絲希望盡力趕上時代,但那之後我徹底放棄了,完全不懂那種動不動就當機還要用老鼠操控的東西,到底是用來幹嘛的?而且因此被當成跟不上時代的鄉巴佬就算了,還被取個綽號叫電器殺手,那種笨東西這麼脆弱干我什麼事呢?」

     

      神輕笑:“是嘛,真可惜,電腦很好玩呢。不過現在的電腦是用我們的能量運作,開發的限制性沒那麼大了,應該人性化多了吧。”

     

      皓蕊自嘲地說:「確實對這時代的人來說人性化的多哦。」

     

      神笑了笑,輕輕拍拍皓蕊,擁抱著摸摸她的頭:“說的也是呢。”

     

      皓蕊在擁抱下冷靜下來,有些尷尬地說:「不好意思,我失態了。」

     

      “沒有的事,我很喜歡妳對我敞開心扉說話。”

     

      「那麼…」皓蕊偷瞄著神,她不好意思推開神,雖然她確實很喜歡很久沒感受到的擁抱,但被跟自己同模樣的身體與雙手擁抱,讓不太喜歡自己的皓蕊感到有些彆扭。

     

      神鬆開手,但仍親暱地撫摸皓蕊的臉頰,和藹地說:“別怕,直到妳離開我,我會一直陪在妳身邊。”

     

      「嗯。」皓蕊扯起一抹自己也不知是真還是假的笑,笑得有些感激與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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