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朱朱這前例太過血淋淋，以至於真的到了山海經上課的這一天，即便周遭的人議論紛紛，傳言教授美得像是從畫裡走出來，巫寄也可以眼觀鼻鼻觀心，一點都不受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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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人是有毛病是不是，就那種照片，值得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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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的人接頭接耳的，窸窸窣窣的也不算吵鬧，但也稱不上是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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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朱朱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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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堂課是選修課，所以什麼年級的哪個班級的學生都有可能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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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同學當然早就見怪不怪，再好看的美貌，連看個三年也就那樣了，頂多稱讚一句真是漂亮，順便多看個幾眼，賞心悅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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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他學生可就不是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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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大一的小學弟妹，見到朱朱的時候極少，大多都是耳聞，如今真的有機會一睹芳澤，大家紛紛拿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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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朱水靈的眼眸斜視了他們一眼，好像對這情況已經習慣到不能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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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逕自走到巫寄身邊坐下，懶洋洋的倚著她的肩膀，然後對著一台台的手機巧笑倩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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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寄獰笑起來，咬牙低聲道：「妳非得這樣壞我名聲？又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誤會我們倆在一起了！每學期的開始中文系的版上都非得要有八卦我們兩個是不是在一起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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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已經是個多元成家的社會了，妳還在乎什麼名聲不名聲的，而且妳本來就是我的同居人。」朱朱全然不怕巫寄，「放心吧，我們的流言蜚語還怕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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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需要錦上添花，妳是怕有誰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是不？」巫寄依然笑著，說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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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朱突如其來的用手指戳戳她的腰際，巫寄一張臉立刻就崩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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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搔我癢！」她氣惱。卻比剛剛獰笑的模樣要好看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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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朱滿意的摸了摸她的臉，「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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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還沒說完，這堂課的正主兒，就怡然的徐步走進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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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朱跟巫寄的眼睛都瞪大了起來，整室的喧鬧都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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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靠，不容易，果然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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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朱這次腦補居然沒補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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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寄看了看周遭彷彿被石化的人，又看了看那始作俑者，嘖嘖，美到一個極致，不管是紅顏還是藍顏通通都是禍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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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這麼說，但是她還是很大方的跟著大家一起欣賞這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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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那美人兒的目光貌似也在打量著她啊。巫寄偏偏頭，台上的教授收回了目光，清了清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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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們這學期的山海經教授，」他轉身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雲衡。「在此我會誠摯的建議你們退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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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一片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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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衡站在台上，等著他們自己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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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很嚴格的老師，你們最好要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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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衡穿著一身便裝，只是搭著一件西裝外套，正式又不會太過拘謹。他的聲音很好聽，但巫寄聽著卻覺得有點可怕，她開始有種想要奪門而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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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頭想跟朱朱說話，卻只看到一臉花癡的朱朱對著台上狂放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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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朱……」巫寄低聲的喊了喊她，順道扯了扯她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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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帥……」朱朱轉頭看了巫寄，巫寄完全從那至熱的目光裡頭理解到，她要退選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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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要自己退選，朱朱大概也會一直盧，盧到她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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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徹底被朱朱的這個缺點打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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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世界上人人都愛美好的事物，但是朱朱這很明顯的就是已經病入膏肓了，這種執著，應該不算在人類的範疇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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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寄嘆了口氣，看向講台，而後順著雲衡的目光環視了底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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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原來整個教室的人都病入膏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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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在瘋子的國度，正常人會被當成神經病一樣的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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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她的生命有點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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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台上的雲衡緩緩開口。「你們可以慢慢考慮，現在我先把這堂課要用的講義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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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裝訂好的講義放在離他最近的同學的桌上。那人喜孜孜的拿起講義就發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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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寄拿到講義之後，先翻了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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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幾張紙裡，除了放了一篇山海經的原文之外，還有郭璞、袁珂的註解，另外還有一排手寫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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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寄帶著一點詫異的看著台上的教授，這是他的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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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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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浮現在巫寄腦海裡的第一個念頭，只是這都什麼時代了，他並不算老，授課講義卻還是用手寫？現在很多教授都請了工讀生，把早期的講義謄成電子檔，不但看起來好看，畫面也比較簡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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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工讀生，或者是不會用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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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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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測起來，頂多就是三十幾歲，怎麼可能不會用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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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寄想不明白，窗外的蟬鳴忽然大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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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的看了出去，微風搖動著樹梢，夏日獨有的香氣，從窗縫裡透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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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台上的教授，忽然有些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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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衡在台上不知道說了什麼，巫寄的手肘讓朱朱輕輕撞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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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在看妳。」朱朱低聲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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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寄立刻收回視線，低下頭看的講義，同時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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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衡喝了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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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先小人後君子，第一、我不喜歡點名，但是我記性不壞，你們可以儘管蹺課，但是三次之後，就不必來了；第二、我不喜歡你們在課堂上睡覺、吃東西，如果要做這些事情，你們可以在家裡睡，在餐廳吃，不用來這裡。」雲衡面色和緩，說著這話的時候也不覺得這話裡有多嚴肅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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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但大家都是隨性慣了的，這種時候聽起來好像也有點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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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巫寄卻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原來這人就是把種把醜話說在前頭的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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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麼的，她開始有點喜歡這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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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那種沒有什麼原則的，她更喜歡這種先把規則定清楚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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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也讓人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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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她還是很想退選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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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人都把話說得這麼清楚了，那肯定就是個按照規則走的啊！那他說他很嚴格，也絕對不會是空穴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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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大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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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幾門必修課重的像是山崩了一樣，她實在不應該為了一門選修課搞死自己，雖然說她肯定跟著這教授，絕對會有很多收穫，而且山海經也一直是她想要上的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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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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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按著額角，真的很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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