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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魔力的魔族(3)

傘面被下墜的尖銳物貫穿的同時,我隱約感覺到母親大人的電流,微微的麻痺感。

與其被貫體而亡,我寧可被母親電死啊……

「雷亞琴,妳還沒死掉,不要給我裝屍體。」母親大人的聲音?真的假的?

睜開眼,母親就在我身邊,她以自身的電流,組成一道防護電網,那堆原本要命中我的危險物皆被阻擋在外,動彈不得。

「母親大人!您真是我的救星──」我感動地一把抱住她。

「讓我專心。」面對我的熱情,她只是冷冷一句,我悻悻然地放開。

「亞諾,母親大人在這裡,冷靜下來。」她沉聲喝道,將魔力隨著電網釋放而出,一連串響亮的碰撞聲後,家具們終於回到地板,雖然大部分已經不成樣了。

「媽媽大人──」方才還在鬧脾氣的小毛頭,瞬間一轉態度,投奔至母親懷中磨蹭。

「你喔……」母親有些無奈的樣子,象徵性摟了摟他。「我說過今天要請你看家的,現在怎麼了呢?」

我退至沒有家具殘骸的一角,繼續嚼著飯糰。母親大人對弟弟總是特別溫柔,令我又羨又妒,然而沒有魔力的我無法改變什麼,還是專心解決早餐吧。

「亞諾要媽媽大人陪我一起!」

即使未看著弟弟,我也曉得他正露出招牌嘟嘴表情,他幾乎都用這招改變母親的心意。

「我得陪你姊姊去見魔王大人,之前講過好幾次,你也同意過的。」

「雷亞琴今天已經滿十歲,魔法看樣子不會出來的。」

「雷亞諾你不要胡說!」硬是嚥下滿嘴的食物,我不甘示弱地喊回去。「我的魔法源只是比較晚出現,魔王大人會幫我解決,你少在那邊下結論!」

他對上我的怒意,眼神一副無所謂。「那妳趕快把妳的魔法使出來啊。」

又是這一句……我咬牙切齒,不甘被他的話語給壓下。「……現在不行,不過,以後會出現的,而且絕對,比你那讓東西亂飛的力量還強!」

「媽媽大人……」他躲進母親大人的懷中,又在裝哭。「雷亞琴明明什麼都不會,卻小看亞諾......我還不會控制魔法是真的,但至少比沒有魔力的雷亞琴好──」

「雷亞諾......!」

「兩個都少說一句行不行?」

清楚看見弟弟顫了下,近距離的他首當其衝感受到母親大人的怒意。

「媽媽大人別生氣,錯不在亞諾……」

我生著悶氣,決定把早餐吃完優先。錯不在你,難道全是我的錯嗎?每次都這樣……隱約中,我似乎看見他的眼角閃著淚光,咦,還真的哭了?看來確實被動怒的母親嚇著,但方才母親的模樣,就我的經歷而言並不算最恐怖的……

再次感受到亞諾即將爆發的魔力,依照以往慣例,他的失控一向是情緒不穩時……不妙了。

家中已經一團亂了,怎禁得起再來一次?握緊魔水晶項鍊和剩一口的飯糰,我試著搜索四周,尋找能夠讓自己逃出去的路線。

另一股魔力乍現,不是母親大人是誰?她令自己的力量輕度釋放,有威力但溫和地壓制兒子即將脫序的魔力。

「別把家裡變更亂,亞諾,不想一起去見魔王大人嗎?」

我和他同時一聲驚呼,不過亞諾反應比較快,失控的力量轉瞬平息,他興奮地撲向母親。

「哇~我就知道,媽媽大人對亞諾最好了!」

母親鬆口氣,緩緩將外放的魔力收回,愛憐地摸他頭。「你這麼愛撒嬌,長大了怎麼行呢?」

「亞諾不要長大,我要一直在媽媽大人身邊!」

「亞諾的力量可是得成長的啊,今天也讓魔王大人看看你的狀況吧。」

「母親大人!」我趕緊插嘴道。「今天的見面,很久以前已經決定好的,這樣子臨時改變主意,增加一個亞諾,魔王大人……會不會生氣?」

「亞諾,去換上你的長袍。」母親似乎不顧我的抗議,只是叮囑兒子去更衣,後者倒是很開心地一蹦一跳前往他的房間。

不管我怎麼反對,帶亞諾同行這件事顯然已經決定了吧。

「亞琴。」母親不知何時走到我面前,雙手搭上我的肩,面對她突來的親暱,我頓時有點不知所措。「妳也不希望弟弟的力量一直亂來,讓家裡愈來愈不堪入目吧?」

這點倒是很麻煩……我承認。

「看這個時間,走過去是不可能了。」她揉揉眉間,另一手推推我。「去幫忙把魔驅車清理一下,我去為亞諾再做一份早餐。」

「母親大人……魔王大人,真的不會生氣?」我喊住她。

「這我不清楚。」她僅止步片刻。「但我想至少,他對亞諾的潛能……比對沒有魔力的妳更感興趣。」

隻身走向家裡的倉庫,外頭是個還算適合出門的晴朗天氣,不過連弟弟也要同行……應該開心不起來吧。在這之前,我以為至少就今天,能夠單獨和母親大人好好相處的。

早餐老早便吃完,我卻覺得更空虛了。

一打開倉庫門,不禁被陳年的灰塵嗆得連連咳嗽。母親為了節省魔力開銷,已經好一陣子不開車出門,今天又是為了亞諾破例……

我們家的魔驅車是常見的黑色,僅能搭乘四到五人的一般車型,由於很久沒動,外表還算新……呃,不看表面一層灰的話。

抓起一條抹布,我掩著口鼻隨意擦拭,大致讓表面恢復看得見黑色便罷手,這麼突然要我清,能乾淨一點點已經算好了。

特別仔細擦過駕駛座的車門,這裡有塊感應駕駛者的面板,拍掉手上的髒汙,我開掌貼上去,片刻,它發出平板低沉的聲音。「判定為雷家成員,已解鎖。」

開門坐進駕駛座,我雖非駕駛,進來只是想測試一件事──已經滿十歲的自己,魔力源究竟要出來了沒?

方向盤中間有顆粉綠色、拳頭大小的魔水晶,它是駕駛者運用魔力啟動的關鍵。我盯著它,深吸口氣,緩緩握住它。

半晌,它發出嗶嗶叫。「妳沒有魔力,無法驅動本車。妳沒有魔力,無法驅動……」

不想再聽,我收手,凝視著掌心,面對和往日無異的結果,有些失望。

又看向那顆早已安靜下來的粉綠,我喃喃和它埋怨起來:「真是的,你不要那麼誠實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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