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第二日下午

      PM12:20

     

     

     

      彭哥列距離瓦利亞,不會說太遠得需要爬過連綿不絕的山巒,卻也不會說太近得只需要勞動腳程走幾步路就到達得了。

     

      這種不遠不近的距離就如同他們此刻雙方的關係,說好也絕對牽扯不上,畢竟瓦利亞仍沒承認十代首領,雙方還常常傳出衝突;說壞的話也還好,其實只要有辱於彭哥列的家族或者人,瓦利亞必定會乾淨俐落地根除。

     

      不過,或許以安全方面來說,這種距離剛剛好保持完美的水平,若說太過,支撐點會傾向另秤,若說太近,恐怕會整個失去重心,連天枰都自身難保地毀於一旦。

     

      但,以緊急性來說的話,這恐怕就成為了一個小小的缺點,尤其是對暴躁缺乏如水溫順耐心的火來說,根本就是火上加油愈燒愈熾烈。

     

      蜿蜒於讓陽光染了身翠綠的林樹中,斑白與片墨的如水潑了大片,使行駛的平坦道路添了股正午難得有的濃郁詩意。沒有烈日蒸騰,只有深淺不同的釉綠稍稍隨風濺起波波漣漪,教人心蕩神馳。

     

      雙臂交錯而握,偏低溫的指尖敲著手肘,閉眸假寐的XANXUS透過觸覺感受到雪膩肌膚下堅韌的骨骼,較於自已的,她的顯然細緻又脆弱得似瓷,近乎只要一使勁便會碎裂成片。

     

      或許早就在以前發現不同之處,但卻沒有認真去在意過,與其他人相同都曾破壞過,他卻也喜愛在她身上留下專屬,一痕痕刻畫下,以慾望將其他不屬於自己的傷痕抹滅,只為在雪白上烙印上各式刻骨銘心的記印。

     

     

      不過這可不代表他能接受自己靈魂掉換成這副蠢模樣!

     

     

      嘴角不悅地抽搐,他在車上已經一個小時多了,現在竟連彭哥列一丁點鬼影子都沒見到,簡直是沒用的垃圾!

     

      煩躁地揚起眼簾,烈炎燃明了詭譎瑰麗的貓瞳,他不耐地瞪向駕駛座的無辜司機,彷彿沸滾不舍的熱水正蘊含著灼熱燙人的殺氣,趁著被陰蔭遮掩的無晴之下侵襲著。

     

      敏銳感受到猶如拍打岸邊潮水的騰騰殺意,成員登時僵硬石化甚至開始龜裂,冷汗似霏雨綿綿不絕地順著臉部滑下,千斤石沉重的壓迫直讓他受不了快像個娘們拉高嗓音大呼我命休矣。

     

      隊長!他寧願辭職回家幫父母種田,也不要待下這種詭異得令人發毛打顫的空間裡啊!!

     

      來自一個小職員的吶喊自然沒傳入仍在血灘中奮鬥求生的隊長耳裡,他只能戰戰兢兢地踩下油門,以風馳雷捲之姿快速飆至彭哥列。

     

      視野餘光瞥見車窗外的景色快速得似乎融為模模糊糊的群體,已看不清個體環肥燕瘦的容姿,他稍斂起了不斷外溢蔓延的陰暗,冷冷地靠在背椅上,任時間流逝於眼稍,淌流在那一片深淺交錯的翡翠。

     

      見他似乎從雷雨轉陰,身為瓦利亞一角落的小職員只是略聽風聲說BOSS和BOSS夫人的靈魂似乎對調了,當時身為BOSS夫人所依靠的司機還是一頭霧水,人好好的怎會無端離奇發生呢?

     

      不過這疑問直到表面是BOSS夫人的BOSS上車之後,他才豁然開朗,原來同濟所說的便是這麼回事,但這也太過恐怖了吧?

     

      就算外表差不怎麼多,但就是單從氣質來說,她明明是個嬌小我見猶憐的小女人,怎成為冰冷易怒暴躁得似頭獅子的女、呃,男人?算了,都可以啦!欸……想到哪了?

     

      正在尋找方才的思緒之際,椅背猛然被股力道踹了下,險些讓他撞上防彈玻璃──還好他事先安全帶套,不然或許還會破窗而飛到道路邊然後等著被轟死,只不過額頭就沒比較好運了,直接撞到方向的握盤,腦袋遭受硬物碰撞所引起了腫脹,使他險些鬆開方向盤直撞山峭釀成車禍。

     

      還沒開口詢問到底怎麼了,他便聽聞身後細碎卻令人不寒而慄的槍械摩擦聲,他不禁緊張地溢了冷汗,挾帶驚恐地問道:「呃……那個BOSS──咦!」倏地一抹如冰冷涼在右腦隱隱揮散,一縷縷寒氣透著殺意刺激腦神經,震懾得他吞下話,宛若待宰羔羊不敢輕舉妄動地等待死亡。

     

      「吵死了,停車。」手握著顯然有些大仍不成為阻礙的雙槍,耳膜中乍現的窸窣騷動使他冷怒地橫向車外,青筋隱隱躍動在細膩手背上,宛若條條暗沉詭異的蛇攀爬冷諦著獵物般悚然。

     

      似乎也意識到了甚麼,茫然逐漸清明,他錯愕地瞅著佇立在擋風玻璃前來者不善肅然冷冽的大漢們,瞧那群人雙手舉著槍枝紛紛直指車上勢單力薄的他們。身為瓦利亞成員之一,能力再強也沒辦法一舉將圍繞車輛好幾圈的敵方黑手黨一瞬殲滅啊!

     

      當然,除了某個人之外。

     

      看來把車門的拉把開關當作裝飾品無視掉,XANXUS暴力地踹開車門,貓瞳冷得彷彿正漂浮片片寒冰的湖水,淡淡的撥撩為此添了蠢蠢而動的殺氣,手上的雙槍更是臨駕其上地鄙視螻蟻般的存在。

     

      不過,見到他們,他似乎想起前陣子那個垃圾才跟他抱怨說甚麼每次出去好像都有人在背後偷窺似的,毛骨悚然得讓她如坐針氈,忐忑不安得緊。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這一堆待焚燒的垃圾的,不過剛好,不管是不是,這些螻蟻還來得真是時候呢。

     

      櫻似的唇瓣猙獰地咧出了兇殘的嗜血,腳跨出了車內,他身形一恍消失在他們瞄準的視野中。

     

      槍林彈雨中不斷穿梭著抹與以往截然不同的白,行雲流水得令人不住為此炫目而讚嘆。慘無人道的殺戮為璀璨的翡翠濺上了強烈反差的鮮紅,艷麗蠱惑地低語形成惑色,哀號與鄙夷更是翡翠那冰冷的質地。

     

      垃圾,都給他去死!

     

     

     

      PM12:27

     

     

     

      她從來沒有那麼討厭過瓦利亞的生命力竟如此堅韌到爆表!

     

      寒露抽搐著嘴角,隱忍著門外的喧鬧以及咆哮,她皺起了眉閉上眼眸打算緩緩消化就算組了層異物還是刺耳的吵雜,只不過她直覺自己已經忍到顏面快僵硬去了。

     

      生平第一次想叫XANXUS再抓他們去撞牆結束持續不斷的噪音污染,她反覆呼吸試圖壓下大吼回去的衝動,只不過煩悶卻依然盤旋於心臟,似布整整壟罩覆蓋,再以繩豎起缺口,使心臟的空間完全呈現在於密閉,窒息的焦躁隨即侵襲而上。

     

     

     

      「喂喂──丫頭快開門!!」

      「嘻嘻嘻,快開門啊平民,王子要進去玩啊!」

      「小露露~就算妳在BOSS體內,現在我們還是可以一起去逛街的唷~」

      「Me──突然很想看(混蛋)BOSS此刻(無能)可憐兮兮的模樣。」

     

     

     

      啊啊啊啊啊啊──混帳!有誰可以讓他們閉嘴啊!!為甚麼他們已經知道他們互調靈魂的事了?!混蛋!還有她為甚麼一定要開門?還進去玩咧!不怕XANXUS回來再被撞牆嗎?!況且甚麼逛街?不怕兩個大男人上街嚇死一群人嗎?!然後甚麼可憐兮兮的模樣她才沒有!還有隱字別以為她沒發現啊啊啊啊──

     

      歇斯底里地險些從椅上彈起來咆哮,她按耐著不停抽動的太陽穴,直覺得是不是因為調換了身體,連脾氣都跟XANXUS一樣暴躁了起來……欸、她好想回去自己的身體啊──雖然常常不管在哪裡被追殺,但總是最安心的地方啊。

     

      吵雜幾乎要穿透櫻桃木門,拉拔尖銳刺入耳膜,她擰起了眉許久,正想要找副耳塞之類來阻擋塵囂之際,本乖巧地趴在自己身旁休憩的巨大雪白獅虎倏地伸出了前足,優雅地蹺高了椎骨伸展了腰去除懶散,瑪瑙似的紅瞳瞬也不瞬地盯著不停承受攻擊的門。

     

      「貝斯塔?」見牠微咧出了利牙,頓時有種名為不詳的預感似海襲上身軀,冰涼得彷彿被雪覆蓋上,她瞅著牠開始踏出了厚實的腳掌,然後微微蹬了下後根,前掌壓下了門把,開啟了條刺耳的細縫。

     

      心臟驟變,她微瞠大了眼,耳接收的音量因為少了阻礙而更大了些,痛得腦袋都不住發顫,視野中的雪白驀然染上了一條條猙獰蘊含野性的墨黑紋路,緊接者門被帶上,劇烈得足以天崩地裂媲美的獅吼截斷了所有喧鬧。

     

      好吧……她大概知道發生甚麼事了。

     

      汗顏不止,儘管自己還滿慶幸耳膜可以做歇息了,只不過更怕他們真的都往地獄走了……畢竟石化只要被個風化或者被打散的話,咳咳、真的不用再回來了,這樣情況會很糟糕啊……

     

     

     

      「吁──好險Me有先見之明,先推白癡長毛隊長他們送死爭取逃脫時間,不然Me──也會成為那隻跟BOSS一樣恐怖猙獰的小貓咪的食物了。」

     

     

     

      ……等等、這種毫無起伏的平板聲調是──

     

      猛然偏首,血眸銜著驚訝瞪著從窗口爬進來的青蛙少年,滿身的狼狽甭說,滑稽的青蛙帽上也東一塊西一塊灰土色骯髒的污泥,瓦利亞制服上些微乾枯脫落的雜草更說明他方才的行徑。

     

      弗蘭?!

     

      湖綠對上了震驚的鮮血,死裡逃生的弗蘭緩緩舉起手,「Hi──露姊。」依然毫無任何一絲情緒地向椅上顯然已經呆愣掉男人打招呼後,才撫了下顎,湖綠不興波瀾地打量仿彿奇珍異獸的她許久,徐徐地開口:

     

      「嗯,經Me──一看,果然比(變態)師傅不吃鳳梨還要驚悚恐怖呢──欸?露姊妳作甚麼起、等等,露姊妳冷靜點──」

     

      灼熱拉起了刺目的光橘,宛若洪水猛獸蓄勢待發地咧著牙,睜大圓瞳怒瞪著自己,弗蘭有點後悔──不,是相當後悔自己怎麼要執意進入房間裡看笑話,搞得現在這種惹了一身腥的窘境。

     

      啊啊、一定是前陣子師傅──送的鳳梨有過期問題,才讓Me的神經不正常的,出院之後,要跟髑髏姊──討論要好好管制鳳梨的進貨量了。

     

      一面暗自將過錯推給遠在彭哥列開會的某霧守,一面視野瞥了已經是龐大怨靈體的男人,向來已習慣毛然感的他竟開始有點毛骨悚然起了,他仍舊面無表情,只是略緊張地嚥了口唾液。

     

      「露──姊,妳一向是和平主義者的,有話好說啊。」瞧憤怒之火越來越近,冷涼的汗水渲濕了髮絲,他悄然退後一步以求安全。

     

      只是,一切都是白費的。

     

      畢竟,當人惱羞成怒時,不管是甚麼都做得出來的。

     

      轟然巨響,流星耀然飛逝,漆碳焦味嗆入鼻腔,唇角吐出了口沉重,寒露才緩步將遭大敞的窗口闔上,旋身跨步拉開門把,讓在門外監視著群石膏的貝斯塔入門,她才繼續坐在沙發上,等待某個去彭哥列算帳的人。

     

     

     

      PM12:56

     

     

     

      「クフフ,這不是寒露嗎?今天還真晚,會都開完了唷。」

     

      聞聲,前往歷代首領辦公室的XANXUS步伐頓了下,醞釀陰騺暴風雨的金綠眸霎時一凜,腦海倏然勾勒出了好幾年前指環霧戰令他不快的回憶,一綹鬈髮隨著螓首些微的傾斜而滑落在前,陰暗在細緻若瓷娃輝映了猙獰,嘴角也在陰暗中瞬間咧起了過分獵奇的弧度。

     

      要知道,XANXUS一向都是個有仇必報,沒仇抓人撞牆的惡劣男人,以往犯到他的幾乎都丟到垃圾場去焚燒了,除了幾個人還活在世上,就屬這顆怎麼看就欠扁的鳳梨。

     

      他可永遠記得那句話的。

     

     

      ──全都是因為你唷,XANXUS。

     

     

      陰沉的青筋在額際擴展範圍,每思及此,不快逐漸昇華為不爽,快速發酵的怒意詭譎地瀰漫整個胸腔,金綠眸幾乎化為揮發陰暗的核心,難以化開的暗氣愈發愈大。

     

      鳳梨垃圾,燒掉!

     

      沒見到某個程度尚算是酒肉朋友的小女人尖叫逃跑,六道骸挑起了眉,狐疑地瞇起了瑰麗的紅藍異瞳細細地打量著顯然與昨日截然不同的她。哦呀、這是發生了甚麼事?他好像看到常常在山本武那傢伙身上飄散的東西呢。

     

      薄唇方啟,正要好好嘲笑一下,一聲尖銳刺耳的重響,在縷縷裊裊的煙硝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刺穿他的耳膜,而蛋白質燃燒的難聞焦味自頭頂飄散而下竄入了鼻腔。

     

      一綹在陽光揮灑下譬若深海美麗的髮絲,從他的視野中宛若天使翅膀的羽毛徐徐地飄落下,在空氣中一晃一盪激起的波瀾皆讓六道骸渾身僵硬,不敢置信的冷汗從額角輕輕地滑落,手顫巍巍地摸上了自己的髮,心涼了大半。

     

      XANXUS陰鬱的心情稍霽地將X手槍再次轉移目標,金綠貓眸銜起鄙夷以及缺德的幸災樂禍,睥睨著淌流於滾金柔軟長紅地毯上的柔軟墨藍髮絲,手指緩緩地朝著地面扣下板機,粉櫻唇瓣半挑釁半嘲笑地朝著還飄曳灰白煙硝的槍口吹拂。

     

     

     

     

      「臭酸鳳梨的廢渣葉子,就要以回收垃圾的方法來處理。」

     

     

     

     

      落地的墨藍髮絲上留下了一圈放射性的焦黑帶著洞口,遭高熱燃燒的部份髮絲散著惡臭,當然連六道骸髮上其他尚未擊落的髮絲也無一倖免地蜷曲了起──啊啊、森巴變種鳳梨頭上的鳳梨葉也燒焦了。

     

      本蘊涵著暖溫的空氣頓時降至絕對冰點,俊魅得令人怦然失序的臉龐登時黑了大半,縷縷更勝山本武的黑氣在身軀上沸騰扭曲尖叫著,儘管眉緊皺著,但唇角卻牽起了完美到陰森恐怖破表的弧度。

     

      「クフフフフフ,寒露啊,我從沒想過妳會那麼勇敢呢,我真該好好鼓勵妳成長了呢~」三叉戟陰森森地閃閃光亮,指尖摸上了瑰麗烙印著六字的眼眸,嗓音似甜卻含著妳等著被輪回到剖腹流腸、死無全屍吧的騰騰叫囂的殺氣。

     

      或許是過於憤怒自己儘管在水牢也保養得宜的鳳梨葉,竟淪落到這種淒厲下場,六道骸此刻只能說被氣瘋了,連正常判斷的理智都被燒斷了──畢竟除了他可愛的庫洛姆之外,他可從不給人碰他的髮型。

     

      面對已經可以具體化殺人好幾千次的龐大黑氣,XANXUS可說是徹底地無視,更令人昏倒的是他還火上加油地嗤笑。「那又如何?我到覺得全部燒光光禿禿的比那幾根廢渣枯萎亂飄的鳳梨葉好上好幾倍,不是嗎?」

     

      話方落,彷若鑽石折射陽光的刺眼白光在空間驟然閃爍,瞬間交鋒好幾次的金屬摩擦出了激烈的火花,以及宛若冰石相擊的金屬擦撞、物品擊碎的清脆聲響迴盪不止。

     

      須臾,似雨綿密的子彈更讓牆壁、壁畫全都千瘡百孔得跟廢墟差不多,猖狂妄為的大笑與毛骨悚然的詭笑交織出了沸騰的戰火,眼花撩亂的攻勢更讓所在的長廊幾乎半毀。

     

      「クフフ、親愛的寒露,讓我把妳的肚子剖開來吧!偶爾也該讓花綠綠的內臟出來透氣唷~」身影旋晃閃逝過本朝著心臟而來的子彈,三叉戟尖銳地拉破空氣往躍至空中的目標劈去。

     

      「垃圾就給我安靜點,笑得跟瘋狗一樣,吵死了!」靈活地傾過身軀躲過銳利得發亮的三叉戟,手上的雙槍毫無片刻地朝著某張令人害怕到角落發抖的笑顏購下板機,任子彈射去。

     

     

      昂貴的名畫、古物都遭受波及而紛紛凋零,一來一往的攻勢緊湊地讓人難以插手,只不過僅是普通人而已。

     

     

     

      雲雀恭彌不悅地冷睞著手上的公文,信步朝著草食動物的辦公室走去。今天秘書草壁哲矢請假不在,再加上手上的文件是屬緊急性的,儘管他討厭束縛的一切,卻不像某個霧守怠惰職守──你以為雲守大人那麼有責任感就錯了。

     

     

      很簡單的,某個雲守大人只是不屑跟某個霧守同流合污降低他的格調,僅是如此幼稚的理由罷了。

     

     

      冷哼了聲,步伐一拐,他倏地擰起了眉,隱隱吵雜的聲響帶著喧鬧突破習慣清靜的耳,心中的不悅伴隨著塵囂而沉下幾分,流動鳶藍的鳳瞳映照著惡劣如烏雲密佈的心情,左手暗暗地握了一般匣,優美指關節上的彭哥列雲戒窸窣地猛然燃起了火。

     

     

      破壞秩序──咬殺!

     

     

      才暗裡決定好,一抹黑影驟然出現在視野,近乎是反射性地扔下公文,開啟一般匣握緊了燃燒著紫光的浮萍拐揮開,隨即鳶藍鳳瞳瞬也不瞬地冷瞪著襲來的不明物體──一條被好幾顆子彈穿透的墨黑毒蛇。

     

      下顎驀地緊繃,陰沉將白淨抹上了層黯淡,好看的薄唇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出自己生平最討厭的東西。「……六道骸。」冷怒得激起了鳳瞳裡只能用十顆星來形容的最高度嫌惡,他提起裏著西裝褲的腿快步朝著吵雜的源頭。

     

      鳶藍一接收某個長尾鳳梨的身影,雲雀厭惡地握緊了浮萍拐,正要往礙眼的鳳梨頭砸過去之際,一抹若雷似迅速的黑影迎面放大,身形還未做出閃躲的動作,便感受到一股皮製卻些微柔軟的平面踩在自己的面容上,火辣的疼痛輕泛在令女人忌妒的細緻臉皮上。

     

      凶器,貌似是室內用毛絨拖鞋。

     

      青筋爆露,反射的以浮萍拐揮擊欲將面上的雜物打落,豈知面上的力道猛然加重,避開了夾帶紫光的殺氣,但倏地轉大的力道,卻也讓他的鼻腔承受不住壓力,而引出股熱源滑落於空氣──啊、是鼻血。

     

      「哦呀、小麻雀還真狼狽啊。」本旋身要繼續攻擊的六道骸一見到此狀,不免停頓了下,便毫不掩飾自己的嘲笑,大大地數落被室內拖鞋踩到留下一抹泛著紅的可笑鞋印的雲雀。

     

      以手背一抹,豔紅在白皙上顯然的刺目,鳶藍瞳孔驟然閃逝過受辱的憤怒,雲雀怒不可抑地瞪向一臉訕笑的六道骸外,也狠狠地掃向兇手──不知悔改還冷笑嘲諷他的小女人。「草食動物……妳不要命了。」

     

      一個字一個字似乎從石縫裡擠出來的殺氣宛若利刃擊向XANXUS,只是他似乎不以為意地瞥過,似乎嫌走道不夠破爛,繼而咧出了猙獰的挑釁,「我以為那是鳥窩。」

     

      等等、這話有問題,難道鳥窩就可以踩嗎?!

     

      冷不防,浮萍拐如魅閃逝過襲至面前,「草食動物,出言不遜。咬殺!」雲雀暴怒地咬牙切齒道出罪名,已鐵青的面目此時就像青面獠牙的厲鬼,足以媲美XANXUS猙獰又獵奇的咧笑了。

     

      看來,彭哥列雲守被惹怒到喪失正常判斷能力了──並沒有,因為他雲雀恭彌說過,他不屑跟六道骸成為一丘之貉,就算暴怒得比六道骸還多,他也會有分理智在。

     

      見草食動物不若昨晚狼狽,而是輕鬆閃過,鳶藍倏地閃逝過了抹疑惑,但攻勢卻沒有減緩半分,反而以往常迅速地落下浮萍拐,然後左腳微曲,繼而踹向──他一直都很不爽的六道骸。

     

      「那根尾巴違反風紀,咬殺!」處處針對,就算再扯的理由也能夠成罪名,浮萍拐後揮,強勁颳起的風力將一綹墨藍細髮削了下來。

     

      「クフフ,小麻雀是在嫉妒我的頭型比你好看嗎?」微妙地挪移了腳步躲過無影腳,人間道的五刻畫在鮮紅上,也不忘了好好回以顏色。

     

      「吵死了,一群無用的垃圾!」面對銀光交錯的攻勢,女人身男人魂的某人桀敖不馴地嗤笑,雙手靈活地更換彈匣繼續展轉成了三人混戰的鬥毆。

     

      於是,三個男人刀光劍影、槍林彈雨的混戰揭開了彭哥列史上前所未有的財政赤字──儘管在別人眼中是二男一女。

     

     

     

      PM2:18

     

     

     

      鋼筆流暢地在白紙黑字上龍飛鳳舞,手也快速地在上頭烙印下死氣之火,一張張密密麻麻的文件開始從眼前的山堆,成了身後的巒山,身為彭哥列的十代首領──澤田綱吉不禁鬱悶不知道浮現多少次的問題,那就是──

     

      難道每代的首領都是在公文堆裡度過的嗎?

     

      唇瓣溢出了嘆息,綱吉疲憊地騰出一手執起了早已冷涼的紅茶啜飲了口,試圖讓自己開始混濁的腦袋清醒。欸、為甚麼?他只是想要請一天假回日本看看母親跟京子而已,為甚麼工作的份量瞬間爆增到平常的三倍左右?

     

      別告訴他那一天的份量就是那多出來的三倍,這種說法以為他信嗎?!

     

      真是的,希望別再出甚麼亂子才好,不然一定會被Reborn說甚麼守護者又在哪裡打起來造成的赤字身為首領要負責補,然後就將他扣押下,連同假期也抽掉。

     

      而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的發生,他前幾天就將任務分配給了獄寺、山本、了平大哥和雲雀學長了。向來以翹班為樂的骸,有庫洛姆在他不必擔心──儘管會被閃到差點讓他吞死氣丸使出零地點突破‧初代版把他做成冰雕──而藍波的話,還在上學所以很放心。

     

      當然,除了自家守護者外,綱吉也很細心地將一些任務給了瓦利亞,畢竟瓦利亞的破壞力不下守護者,讓他們出個一星期的任務也是不賴──至少可讓彭哥列單月的財政可以減少大約25至30%的龐大支出。

     

      想來,這次要回去日本一定不會再延期了!

     

      某首領心情不住愉悅地瞇起了奶油色大眼,心理已開始打算這次回去要跟自己暗戀多年的女神去哪裡逛街──欸、但里包神是看不慣別人好的,尤其是戀愛中的閃光笨蛋。

     

      手工精細的桃木門驟地被推開,嚇得神遊的綱吉險些被口中未吞入的紅茶嗆到,乾咳了好幾聲,才勉強揚起含著細碎淚光的美麗奶色眼眸──殺傷力:十萬。

     

      「怎、怎麼了?發生了甚麼事嗎?」看著家族成員驚慌失措的模樣,綱吉心底一沉,面色也難看了起。

     

      因為,血液中的直覺。

     

      拜託拜託、千萬不要是那件事、千萬不要啊啊啊啊啊──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下定決心要回去告白了,千萬不要是那件事情!!

     

      當場被秒殺的成員在首領一再的催促之後,才恍然回神,連忙地將方才過度驚悚的事情說出來。「BOSS,不得了了!雲守大人、霧守大人和寒露小姐打起來了,他們正……」

     

      後面他說甚麼,綱吉也不知道了,因為早在知道事實成真之際,晴天霹靂就以雷霆萬鈞之姿劈入了腦袋,一片淒厲的空白在綱吉腦海不停回盪。去不成日本去不成日本去不成日本了了了了了……

     

      他頹然地跌坐在椅上,方才風春滿面的色彩頓時如蠟的淒厲慘灰,綱吉趴在辦公桌上痛哭流涕地發現,已經不知道第幾次為自己因為泡湯假期和勞碌命而哀悼。

     

      神啊!為甚麼要這樣對到他啊啊啊啊──他的幸福怎麼辦啊!!不行、這一次一定要好好訓一訓明明大他一歲的骸和雲雀學──唔啊啊啊──好痛啊!到底是誰踩他的頭啊?!

     

      腦袋倏地的疼痛讓綱吉不住脫口抱怨,壓迫感十足的力道讓他感覺自己的腦漿隨時都會爆出來,為了做鬼也能知道要找哪個人報仇的他揚起痛得擠出淚光的眸色往上瞄,不料竟見到令他面紅耳赤的春光景色。

     

     

     

     

      咿咿咿咿咿咿咿──白、白、白色蕾絲內褲?!

     

     

     

     

      腦海轟地聲扔下了核子彈,呆愣以大軍佔據所有的腦神經,體溫不斷以垂直線往上衝,綱吉錯愕地瞠大了瞳孔。啊啊啊啊──他竟然、他竟然看了別的女生的底褲了!澤田綱吉、你這樣對得起遠在東洋的京子嗎?!

     

      早就在反應之後君子地移開了目光,綱吉正要清了咽喉,請教不知名卻用室內拖鞋踩著他的頭的小姐有何事之際,冰冷得宛若極圈的女嗓徐徐地卻也俐落地打斷他。

     

     

      「澤田綱吉你這垃圾,立刻把技術部門的人給我找來!」

     

     

      欸、欸欸欸欸欸欸?!小、小露?!不、不對,小露才不會用那種鄙夷到極點的口氣說話、也不會罵人垃圾、更不會這麼暴力兇殘地把他當蟑螂在踩他的頭!難道是……

     

     

      「XAN……XANXUS?」沒可能吧?!不可能吧!!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發生!難不成是骸的幻覺嗎?!

     

      「垃圾、再腦殘看看沒關係的。」來者猙獰地一笑,套著拖鞋的雪足更是凶暴地宛若暴龍加重力道,惹得某首領頻頻哀號求饒。

     

      是的,來的正是讓某兩個早就互看不順眼的守護者,再次發生激烈衝突來擺脫夾擊的XANXUS。

     

     

     

      PM8:24

     

     

     

      從後院越至自己臥房的落地窗前,跟澤田綱吉和技術部門談論(威脅)好XANXUS推開窗口,冷著面容踏了進去。

     

      視野只瞧見安穩地在椅上打盹的某人和某隻匣兵器後,心裡頗不是滋味地擰了眉。畢竟他有說過自己最晚兩點會回來,但如今他晚了許多,她難道就不會打個電話嗎?

     

      不悅地瞇起了貓眸,他從包袋理掏出了手機,手指推開了滑蓋,螢幕上仍是無反應的漆黑,他不由一愣,指尖懸在空中遲疑了許久,還緩緩地按壓開機鍵一會才放開,螢幕頓時從漆黑獲得了光明,開始讀取手機內部的資料。

     

      某人的臉黑了大半,而手掌上的話機螢幕上則是顯示著未開機所發生的一切──

     

     

      未接來電:100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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