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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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FLA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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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很藍,陽光透過機艙的窗格,一個個光暈載著彩圈映照在乘客們的服飾上。他們留意住飛機上的英語廣播,一邊繫上安全帶,等候降落。

龐大的空中巴士在跑道上緩緩駛停,正當乘客準備起身時,一陣嘔氣從某角落驅散開來。難嗅的氣味始終讓人嗆鼻,有的女乘客忍耐不住擾攘,氣氛逐漸劣化。大多數男乘客們投訴服務員處事手法緩慢,要求機長出來處理事件。

這時間,一個貌似美籍的女人,自顧脫下了安全帶,往洗手間方向走去。力道很大地推開洗手間的門,見到一個男人跪在地板,低頭抱住坐廁嘔吐,側面表情痛苦地嚥氣。

過陣兒,男人才注意到有人在旁,他連忙抬起頭,眼裡見到一對粗壯的腳跟,黑幼的陰影將他籠罩著。男人停頓了呼吸,連嘔吐的事情都忘記了,換來的是驚惶的神色,臉頰的肌肉僵硬住,舌頭像打了結一樣。

肥碩的女人默然了許久,在她的眼珠子,猜不透是怒氣還是尷尬。與男人臉面的對比,她的臉色如若木雕一樣,兩頰的皮肉誇張地腫脹,嘴唇出奇地細小,使人聯想到不自然的歪斜景物。

兩人似乎留意到外面的聲音漸進轉弱,男人開聲道,聲音震顫:小姐,有什麼事嗎?說罷,他發覺額頭上正流著汗,而且剛才的嘔吐感已經消去。

女人沒回話,從容轉身就離開了。號碼大的圓頭鞋踏在地毯子上,她每一步好像踩沉了地毯子的,男人目送她的腳後跟遠去。那短短的數分鐘,比起不適應的嘔吐,更加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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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菸燈熄滅,乘客們的行李箱搬動得差不多,剛才那個偏肥的女人都拉出了自己的小行李箱,她手腳很快,轉眼間已經來到了機場大堂。走往服務臺那邊,

數不清的人都排隊辦到境手續。她看起來有點急,快步走到一面沒有人排隊的服務臺,說著不流利的英語:麻煩你,我想辦理到境手續,謝謝。

那個女服務員道:請問你是乘搭商務艙位的嗎?

不。女人一臉不悅說。

小姐,不好意思,請你到經濟艙位那兒排隊辦理吧。

女人:那裡很多人,有沒有快一點兒的方法?

女服務員好像善於應對的:小姐,真的不好意思,這個星期是渡假週末,所以遊客都比較多。還是請你過那邊排隊兒,花費了你的時間請包容一下,祝你旅遊愉快。

女人聽了服務員的勸慰之後,好像沒什麼反應。她在站臺佇足了半分鐘,才拖著小行李箱慢步離開。

女人繞望了機場大堂一圈,往著數不清的人的經濟艙位那邊走去。她緊握手上的護照,隱約見到護照上摺有拇指的痕跡。來到一個金長髮女人的背後,卻發覺她面前這女人散漫著古龍水的氣味。女人心裡疑竇,退後幾步看清這個人的臉。一看之下果然是男人來的,她似乎嚇了嚇,但臉上擺出一副木然的樣子。

過了一個小時,她站在服務臺前,等待著另一個女服務員在她的護照簽證,拍照片等動作。最後在護照旁的名字下蓋印章。

那是工整得過分的簽名,寫著漢娜。

到遊地方,藍色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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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海岸是許多人夢想的旅遊聖地,最有名的是此地的青藍湖畔,有療效的火山鹽湖溫泉浴,大型動物園,各式購物飲食的熱點,地道的人情風味。每年吸引數以千計的遊客來訪,但卻有嚴苛的法律守則,外地遊客不律己的話,立刻被簽入禁止再訪條例,下次將不可以訪地。是以文化或衛生等等的文明,有旅遊雜誌把藍色海岸寫作必去的遊記熱點。

漢娜一踏出機場,暈眩的太陽光就傾瀉而下,背部和腋下濕漉漉地看著巴士站的標句,她留意到很多廣告牌的模特兒都是同一個人。臉尖瘦削,鼻樑筆直,身段豐盈的美女,擁有一頭柔順瀑布般的金長髮。

她看著廣告牌上的玻璃帷幕,模特兒健康的笑容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簡直像人工再造的樣子。

漢娜走到對面的計程車站,聽著蟲鳴。天色將暗的時刻,有輛黑色車身的計程車駛到她身旁。她大力地拉開車門。司機像無視這個動作,落車將她的小行李箱收在車尾。

車上留著寧靜,兩個人都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兩個人都不想說話。一段不長不短的車程,車上的收音機暫時充當做主角,五十年代的鄉村藍調在舒適的音量間遊走,車窗外的風景比起天空中的雲海好看得多了。

風景轉轉折折,有貨車有屋舍有教堂,有途人有樹木有飛鳥。計程車駛到交通燈前停下來,有個女人遛狗行過馬路,女人是金長髮的,狗是大型的白色牧羊犬。這畫面收在漢娜眼裡,司機都看到了。他透過後視鏡瞧見她的表情,一臉誇張地睜開眼,臉頰的肉快要跳出來。

司機裝作沒看見,依然故我地握著方向盤,只是雙手開始浸出汗液。

計程車來到目的地,是一幢三層高的公寓。

漢娜付了鈔票,一張張未用過的銀行鈔票。司機數著錢,一張張數了兩遍。他珍視地將鈔票放進找換包,落車從車尾提出漢娜的小行李箱。漢娜落車後,依舊用力關上車門,聲音響徹四周。司機卻毫不理會,他鎖上車尾箱。眼睛沒再看漢娜的一下,安靜地駛離公寓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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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的樓梯是迴旋式,漢娜提起小行李箱,蹣跚地上到三樓,她在三零六的房間外面佇足,用力地拍門,拍門的力道越來越大,終於房裡的人出來應門。

老態龍鍾的婆婆抬頭看看,她眼前有個大塊頭的短髮女人站著,腳旁有個小行李箱。老婆婆的眼睛有點色盲,只看到那行李箱是深灰色的。

你這麼用力,我這門快要壞了…老婆婆生氣地說:我和貓在裡面午睡,你看,你把我倆都吵醒了,到底有什麼事啊?

我來租房子。漢娜偷瞄房間裡,隙縫間瞧見有一隻黑色的大貓,尾巴長長的,青綠色的眼瞼裡,黑色的眼尖彷彿帶著惡意。

二零四,只有一間。但是上一個租客在半個月前失蹤了。老婆婆推住門栓,以防漢娜看見房子有什麼秘密的。

失蹤了?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四十約歲,終日古古怪怪的。怎麼了?租還是不租了?我現在要準備晚餐,貓的那份都要準備。

漢娜想了想,骨碌碌眼珠子剛好跟那隻黑貓再次對視。好。我現在就搬進來。漢娜提著小行李箱:你帶路吧。

別急別急嘛…我還要找到房間鎖匙,等一下。

三零六的房門關上時,漢娜與黑貓第三遍對望。

整幢公寓都圍繞著無氣味的氣味。除了房東老婆婆身上的老人氣味,老人衣衫的氣味,就好像沒有人居住的樣子。老婆婆,我想問一下這些房間有無其他人住?漢娜跟著老婆婆特別慢板的行路節奏,她看清一點,原來老婆婆的右腳裝上了義肢。一柺一柺地靠近牆壁行著,手中的鎖匙響亮地穿越樓梯和走廊。

老婆婆默不作聲,一步步拖著右腳的義肢,走過深紅色的地毯,義肢落在地毯上的聲音蠻奇怪的。漢娜跟著老婆婆的速度,穿過走廊的時間變得特別長。她的步調令漢娜想起午後見過的那隻狗。

老婆婆來到了二零五的房間前,把鎖匙鑽進門栓。

漢娜:這裡是二零五,老婆婆你弄錯了吧?

老婆婆沒聽進耳裡的樣子,照樣轉動門栓。聽到門打開的一瞬間漢娜愣住了,她眼看鎖匙上的號碼寫著二零四。

是這裡了。進來吧。老婆婆開啟了房燈,整個房間的牆壁都漆上奶油色,在昏暗的橙黃色燈照射更添昏睡的感覺。老婆婆:你叫什麼名字我都不管,反正我記不住。但是你叫我房東行了,每個月末交一遍房租,水電費用保稅另外給付,打掃要勤力多點。鎖匙給你,只有這一條。弄去要賠三個月租賃。說罷,老婆婆很快走去了。漢娜把耳朵貼在門閂,發覺一點聲響都聽不見。

漢娜脫掉外套,打開小行李箱,將裡面的東西整齊排列在床上,檢查有沒有遺漏。她走到浴室,把化妝卸得乾乾淨淨,牙箍脫下,把身上的臭汗沖走。

在洗頭的時候,她隱約聽到隔離房間傳來的聲音,聲浪時細時大,彷彿有人在談論些什麼,但是說話太快,她也聽不懂來。水喉聲傳來的節奏有點慢,好像有人限制去使用的感覺。

漢娜出了浴室,穿上浴袍,往廚房倒了杯溫水。她站在窗前,窗外好像有人看進來,她看清楚原來是一隻黑色的鳥,黑色的鳥在月光下,眼睛好像發光的,清晰的瞄到鳥的眼窩有著深不見底的漩渦。那漩渦活脫是一雙手伸向漢娜的人前,將她的浴袍粗暴地扯破,肉體赤裸地裸露在那隻禽鳥面前,這種感覺令她很嘔心。

突然間她臉上的肉抽搐起來,不停地不受控地抽搐,她忽而氣上心頭,一手關緊窗口,聲勢大得連她自己都驚嚇著,連忙蹲在起上,雙手護頭。面上的抽搐從臉頰跳到眼角,漸漸連自己都顫抖過來,牙齒與牙齒之間不斷交戰,一不留神咬破了牙肉,鮮血自嘴角溢出來。漢娜看著地上,才想起還未拉上窗簾。一起身卻過份用力,損傷了腳踝的韌帶。

血流向床邊,形成一條小蛇的樣子,沿住地板緩緩流入浴室,很少很少的血,浸在板塊上,被地上的水一起沖落過水的渠道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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