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夜幕低垂,白日村民協力動員的景象已不復在,時針走向九點,啄木鳥時鐘準點報時,出乎兩人意料,警方並沒有如預計的找上門來。飛鳥為了迴避他們的質詢,直到現在仍不肯出來。在這事後,K泡了一杯熱呼呼的濃茶給美智,茶葉是摘自新出的嫩芽及葉子製成,茶液特別的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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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從茶壺飄出的裊裊白煙,就像是神的諭旨,她激動的心情逐漸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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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深信茶能平定內心,是精神的活水,讓人忘卻時間的緊湊感,用心品嘗於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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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早到晚,美智家裡電話不停的噹噹響著。每一個出聲都是女人慵懶的嗓音,那些迷戀K的女人們,聽到任何風聲與情報都率先打來通知K。情報大到警方偵辦的方向,小到村長抽空會晤情人的細節都一五一十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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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合以上的匯整,K了解命案目前交由駐村的兩名巡警進行調查,鐵兵屍體則交由大福醫生勘驗,驗屍初步結果暫定是失溫過多死亡,由於發現他的大腦受到輕度撞擊,推斷可能是在昏迷之後凍死在雪中,死亡時間在清晨12點到4點之間。鐵兵的家正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迷,據說雪莉已經哀傷到流不出眼淚。還沒有人懷疑德貴直接涉案,因為在飛鳥受傷後,鐵兵有正常返家,直到當晚十一點才又為不明原因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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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感謝這群女人組成的情報大隊,K回饋的方式也很有趣,表現優秀的女人將可以與他共享私釀的好酒作為犒賞。K有一本以牛皮包覆封面的記事本,內頁使用的是顏色偏灰的再生紙,他的字跡略帶潦草,一張紙密密麻麻充斥不同的人名、酒名與數量。他向美智戲稱這可能是鎮上最有價值的記帳本,裡頭記載各式各樣原因累積的酒債、訂購單,K搬進村莊近一年就已廣建村中的人脈,這也是他當初始料未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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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菸、藥和毒品,隨便一樣都可打通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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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將帳本某一頁遞給美智看,上面詳細記載著鐵兵積欠好幾萬元的酒債,以村中的物價水平來說,男人想隨便飽餐一頓只要3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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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虧大了,在村子裡我們是不跟死去的人討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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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不一定。」K又再度翻到某一頁給美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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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啊,前陣子死掉的羅大叔已經預付訂金5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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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只這一筆,多數人是不懂得來清算這種債務的,生意就是這樣,會有各種風險,但是來來回回大概是扯平的。鐵兵跟一般人不同的是,他有自己的酒窖,前幾天才從我這先取了數十瓶的酒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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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來他是個酒鬼,奇怪,我從沒聽說他愛喝酒呢。」美智印象中的鐵兵,總是打扮得很體面,喜歡表現出威風神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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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懂得收藏好酒,再透過轉賣大賺一筆,有賺來的錢再還我酒債,是個很聰明的生意人。」K和他認識不深,但透過買賣交易也摸清楚對方的手段跟品性,「他在城市也投資很多生意,像這種善於計算的人如果會被殺,大概也不是太單純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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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認為兇手另有其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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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抿緊唇,不願作回答,他轉開話題問:「美智,妳想通知妳大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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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通知,她今天會打來,現在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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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地說:「說出妳看見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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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他說出和大姊一樣的話,美智頓時覺得有點寒意,K跟大姊某種程度有極為相似的共通點,就像是一對最熟悉的陌生人,讓她有點戒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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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一個人如何確定另一個人說的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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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交給對方做判斷吧,妳又是如何判斷我說的話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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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覺--美智才剛這麼想,電話鈴聲便響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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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智顫抖的接起電話,話筒另一端則響起明心疲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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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智,我剛到不久,外婆...她生了很嚴重的病,應該說整個村子幾乎都生病了,這裡來了很多城市的醫療團隊,他們禁止我們飲用這裡的水跟食物,外婆年紀大了,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簡單交代重點,是明心一向不喜歡拖泥帶水的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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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樣的病呢?會傳染嗎?」美智生怕大姊一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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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是不會,據說病毒是從鳥糞傳播到食物跟水,所以只要我吃安全的食物應該就沒問題。這個病很可怕,好像會侵入人腦,現在妳可憐的外婆左右分不清,上下分不清,白天跟黑夜分不清,夢境跟現實也分不清。」為了把握時間,明心勉強以氣若游絲的聲調說:「我想外婆再活也沒多久了...對了,德貴應該還沒懷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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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美智決定在命案露出曙光前,暫時隱瞞大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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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早點睡吧,我會在大雪前趕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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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美智想告知明心雪祭已經開始時,對方已經俐落地掛上電話了。聽著話筒發出嘟嘟的響聲,讓美智一想到現在都沒有親人在身邊,內心便充滿強烈的恐懼,好像永遠被遺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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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K看見美智接聽時小心謹慎的態度,便覺得其中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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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告訴你,我大姊她...其實是去另一個地方,你覺得我到底該怎麼做才好?」美智面如白蠟一樣,她神情慘澹地向K坦白所有的一切,因為他是自己身邊唯一能信任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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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很突然...」K也預想不到事情是這樣,「如果鳥糞是傳染源,那麼就可以解釋那群鳥暴斃的原因。我想妳大姊暫時是平安的,德貴我猜也只是去避避風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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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懷疑我二姊是兇手嗎?我二姊雖然衝動,但她連一隻蚊子都不敢下手,我覺得飛鳥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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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飛鳥一定有隱藏什麼祕密,妳進去過他的房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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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連他有呼吸的地方都不想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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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著鼻子,嘴角拉寬兩旁的臉頰,美智露出一臉嫌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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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鳥不是壞人,他只是很可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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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你很了解他,不是每個有殘缺的人都值得令人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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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認為醜陋是一種殘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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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分!」美智眼眶泛紅,K確實也說中她自卑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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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但是昨天妳對飛鳥那樣,我不能認同,妳太袒護妳二姊了,在沒有任何證據以前,飛鳥都算是無辜的,OK?」K秉持公平正義的立場,他不會因跟任何人有交情而徇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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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辜?」美智撇嘴無法認同,「那我們找機會一起搜飛鳥的房間,如果我們找到證據發現他就是兇手,我要立刻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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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無法理解美智死咬著飛鳥是兇手的心態為何,但仍欣然接受她的提議,如果因此有嶄新的收穫,未嘗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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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遲,兩人接著開始盤商潛入飛鳥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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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實施潛入計劃以前,隔天中午家裡率先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原來是亞紀難得特地登門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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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智和K默契地對看後,兩人心照不宣了解亞紀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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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紀先是拿出一疊用牛皮紙袋裝得厚厚資料放在茶几上,表示自己將一切準備齊全,她和善地開口道:「K住在這裡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所以特地來這裡拜訪。」停頓一會兒她又神祕地接:「你們知道隔壁的姑里村發生嚴重的傳染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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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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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開門見山了,那群鳥據說是居住在神山山頂的特有種銀靈鳥,牠們只吃一種叫做駱木的葉子,那葉子顏色跟金箔很像,又有人稱作金錢葉。你們知道這葉子是怎麼形成的嗎?」她從袋子中拿出照片介紹,金錢葉是漆上一層金屬色的葉子,誇張的金亮外衣下有一種矯揉造作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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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駱木被稱為神山的肺,專門吸收空氣中有毒的金屬塵埃和物質,所以葉子才形成了一種很獨特的亮金顏色,銀靈鳥非常喜歡金錢葉這種帶有苦澀鹹甜的味道,可以刺激他們的神經產生一種類似嗎啡的作用。不過由於近年來附近的工業大城中,有一間惡劣的工廠為了製造一種特殊黏著劑,而開始排放一些罕見的有毒物質。前幾天又是排放的高峰期,造成附近的空氣越來越毒,金錢葉在強力吸收下,讓食用的銀靈鳥身體產生急速病變,它們的鳥糞成了病毒的傳染源,而大腦也因為無法判斷氣溫和方向,以為寂元村的雪地是清淨澄明的天空才會集體從高處往下飛撞死亡。」亞紀陸續從資料袋中,拿出各種蒐羅來的最新證據與專家說法,她幾乎是一得到最新的結論後,就馬不停蹄地趕到美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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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初就說過,用科學的方法就可以提出證據。」K回答得很冷淡,他直覺亞紀不是這麼單純來證明自己當初的論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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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我今天來的重點。」亞紀像是結束了官方報告,又開闢了另一個議題:「重點是為什麼姑里村出事了,但寂元村只是收拾屍體而已呢?你們還記得螞蟻出走事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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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螞蟻跟銀靈鳥有什麼關聯嗎?」美智的腦筋都快被搞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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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態學家在神山探勘時發現,靠近我們這一側的神山上的駱木,金錢葉被螞蟻吃得一乾二淨,而且已經維持好幾年了。所以銀靈鳥的棲息地已經轉移到靠近姑里村那一帶的駱木,因此鳥群才集中在那邊的河流、農田排放糞便,而我們這邊卻沒有受到嚴重的波及。」她露出一排閃閃發亮的白牙,勝利地宣布:「這一切是為什麼?就是因為加貝大人的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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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如果可以證明這群螞蟻是被加貝大人派去的,我就拜妳為師。」K對於亞紀天真的聯想,感到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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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的論述已經夠豐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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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換我反問妳,妳知道加貝大人為什麼要殺害自己的族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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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族人做了違背天良的事情。」亞紀用背得股瓜爛熟的史實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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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伸出左手食指左右擺動,一口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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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真相的一部份。」K決定將所知的全部披露:「加貝大人因為一頭紅髮、長相奇特,從小就被族人排擠欺負,所以內心早就充滿怨恨。當她知道自己的族人想要用卑劣手段侵略另一族時,就下手為強將族人全部毒死,從此才被異族膜拜供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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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的祖先不是加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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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美智看著兩人交互激辯,她都不曉得該為誰袒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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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確來說,血緣只有一半而已。」K為決定對這個天真小女孩來個震撼教育,他繼續抨擊道:「所以誰才是反叛的人呢?在充滿侵略的部落文化中,殺戮血祭是很正常的,但以族群的角度來說,加貝大人的行為才是真正的背叛者吧,居然將自己一族的純正血脈斷絕。妳說究竟什麼是正義呢?所謂的正義不過是編撰歷史的贏方所發布的不實廣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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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亞紀口氣顯得慌亂,她無法判斷K所說的真偽,因為加貝大人的故事流傳三百年之久,但相關的史實都沒有提到這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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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妳可以回去問妳的奶奶,我想她應該可以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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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露出他標準的燦爛微笑以及事事保留的態度,他的行事風格給人一種恐怖的神祕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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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他修理亞紀的模樣,美智對K幾乎無所不知的本領感到畏懼,他好似隨時都隱瞞著一個天大的秘密,然後在她天真蒙昧時,突然給她當頭棒喝。這種行事冷酷的感覺令她不舒服,完全沒有慈悲跟憐憫,只有迎頭痛擊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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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禁心想,K有一天也會這樣對付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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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貴所描述的乖僻行為,她總算是真正見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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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亞紀失魂落魄的離去後,K看得出來美智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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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知道我為什麼知道這些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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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智靜靜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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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石婆曾經對我說的,有一天,她告訴我這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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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你不對我說出事實呢?」美智對自己先前無知的發言,覺得很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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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知道真相,妳會比較快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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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比覺得自己愚蠢的感覺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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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智傷心的將臉埋在手上,哽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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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和美智兩人在飛鳥房外守候兩天才終於等到他出來覓食,看著他手腳輕慢地走出門外,要偷偷往外溜時,K即時從後方將他抱住,美智也快手快腳的將他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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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還等不到你!」美智比出勝利的手勢,「K,麻煩你先把他帶到客廳好了,我怕從外面窗戶看進來,會被發現我們幹得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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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K再回到庭院時,發現美智已走進飛鳥的房間,她摀著嘴巴一動也不動,呈現呆若木雞的模樣。他跟著走進去後,看見周圍牆壁上掛滿死魚標本的樣子,就知道為何她會驚訝的無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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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飛鳥有問題,他把那些魚殺死並且做成標本?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啊?」美智不寒而慄,原來飛鳥殺死那些魚是有所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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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想把這些魚停留在最美麗的時候吧,換個角度不如說,與其讓那些魚冷死,不如由他親手解決。」K其實懂得飛鳥內心某部分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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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敢想像,飛鳥的父母到底是怎麼樣的人,這種殘酷變態的基因是會遺傳的吧。」美智再繼續巡視整個房間,發現除了一間浴室、一張櫃子、單人床跟桌子外,其餘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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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智妳幫我移開這個櫃子。」K覺得這裡面一定沒這麼單純,因為他在客廳原本想拿食物給飛鳥吃,結果對方其實沒什麼食慾,如果是這樣飛鳥何必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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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微微使力推開櫃子時,美智才發現推動櫃子的聲音就是她以前聽到的噪音聲,接著便注意到原來有一個藍色斑駁的大門被藏在櫃子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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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門的款式跟石窖的大門一樣,會不會兩個門是一樣的呢?」K去過其他村民家中的石窖,全村的地窖如果沒有刻意改裝,基本上都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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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下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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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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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憂鬱的大門,兩人帶著興奮又緊張的心情往地窖走去,緩緩爬下迂迴的石梯,這一小段路竟變得如此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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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們看到昏暗的室內卻擠著一堆蓋著白布的家具,至少數十個大型家具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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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嘛?我以為會有什麼恐怖的東西...」美智感到有點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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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這些白布妳不覺得很奇怪嗎?它上面一點灰塵也沒有,我們把它們翻開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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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率先掀開第一片白布,發現是一片用鑽石鑲嵌的美麗鏡子,它們閃熾著耀眼的光芒,讓人無法直視。美智也跟著掀開其餘的白布,發現都是一堆疊在一起的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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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全都是很貴的鏡子,這是從哪裡來的?應該造價不斐吧!」美智初估至少也要上百萬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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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聽見上方傳來啪啪啪急促的腳步聲,原來是飛鳥從客廳鬆脫繩索後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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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臉怒視著美智,似乎覺得一切都是她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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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智故意佯裝懶得理會他,她在鏡前搔首弄姿,還故意戲謔地說:「飛鳥你該不會每天都還照著鏡子說:『魔鏡啊!魔鏡啊!誰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呢?』這種幼稚的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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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智的話如雷貫耳,令飛鳥臉色瞬間大變,他猛然衝向她,連同撞倒她和身後的大型木櫃。他坐在美智的胸口上,驚慌地摸著她的臉,不到十秒鐘他臉上突然淚流滿面。他看著美智的眼神很詭異,並發出很微薄的聲音--美...智...在K還沒聽清楚飛鳥說些什麼時,他又一腳跳開,倉皇的往外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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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智妳沒怎麼樣吧?」看著受到攻擊的美智滿臉慘白,K給了她一個擁抱當作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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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鳥是發神經嘛...」美智其實很清楚的聽見飛鳥的說話聲,但既然K沒有注意到,她也決定當作是幻聽,他不是啞巴嗎?怎可能發出聲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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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美智從地上扶起,K果然從撞倒的櫃子後方發現他再找的東西--明心她母親歌姬的身體,她躺在一張白色大床上,臉上覆蓋著氧氣罩,他看見周邊放著各式各樣先進的儀器,上面的數據說明機器正在紀錄中,且病床上精心擺放著數百朵美麗的白合花,將歌姬團團圍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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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誰啊?」美智越過K率先走向病床:「這個女人是誰?天啊,這是我媽媽...她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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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智認出來眼前的女人這是照片中的母親,因為那種高貴不凡的氣質,讓人過目不忘。她覺得整件事情太離譜,她失蹤十五年的母親,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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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確定她是你母親?」K明知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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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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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妳家人隱瞞了很大的秘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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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智與她昏迷中的母親共度三個小時後,她才依依不捨的上樓,沒想到大姊跟二姊居然做了這麼可怕的事情,整整囚禁自己的母親十五年。而另一頭,K則在飛鳥的房間細細翻找有沒有其他的證據,結果他發現了一本日記本,正打算翻開來看時,美智可能受不了飛鳥房間的氣味,突然感到一陣暈眩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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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順手要扶起美智,但隱約在飛鳥床底下窺見一隻鞋子,「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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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鞋子抽了出來,發現那一隻男性的皮鞋,尺寸比K的還大,根本不可能是飛鳥的。他將鞋子翻過來,觀察到尾端又寬又方,此時K內心就有不祥的預感--飛鳥的房間竟然藏有鐵兵遺失的鞋子。看來這不單純只是一場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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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未告知K的情況下,美智拿著從飛鳥房間搜括出鞋子的證據擅自向警方報警,飛鳥沒多久便在戀心湖附近被逮捕,接著嫌疑犯落網的消息很快就在村子傳開來,大家對於村子出現一個恐怖殺手,紛紛感到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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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啞巴向我買過魚飼料呢,沒想到他會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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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為了德貴吧?那孩子跟德貴聽說沒有血緣關係,可能得不到她,也不想讓別人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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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大福醫生說幫他看過傷,他被鐵兵打得很慘呢?沒想到死的人是比較強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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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生從村長那裡聽說,命案那天上午他們起衝突後,就各自返家了,是當晚又約出來談判時,飛鳥因為自知實力贏不過他開始玩陰的,他故意從後方襲擊把鐵兵打暈,之後就拍拍屁股離開現場,沒想到氣溫急速下降,鐵兵就這樣被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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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為什麼把鐵兵的一隻鞋子帶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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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作紀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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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飛鳥被押解到村子拘留所的途中,他趁巡警看自己勢力單薄、警戒鬆懈的情況下,趁隙逃跑了。不過雪莉在知道飛鳥是兇手後,從押解的途中一直默默跟在他們後頭,看見飛鳥甩掉警方逃跑,她也不死心地沿途追緝他的身影,最後發現他逃往祀奉加貝大人的神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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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莉得知丈夫被殺的一瞬間,懸宕在內心深處的大石也放了下來,她感到生命重獲自由。結婚後,為了維護自身的名譽她做了許多不必要的努力,明知兩人不可能相愛(相愛的是他們的身分地位),而丈夫的心像蝴蝶般翩翩飛舞,她摘不光那些逢春便開的花,也阻止不了蝴蝶採蜜的本能,但身為領主的自己卻不能無動於衷。旁人的視線逼著自己--親愛的,妳要為自己的尊嚴做些可敬的行動--那是一種屬於裝模作樣的貴族革命!而如果她要獲得最熱烈的掌聲,她必須殺了兇手,那麼就能畫下休止符,她的名字將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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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兇手逃亡的方向,雪莉感覺很奇怪,如果他朝神山前進,一定可以躲過警方的追擊,可是為何跑到位於靠近村子中心的神廟呢?他難道想向神懺悔嗎?可惜太遲了,當一個人犯罪的一瞬間,就已經決定他無可饒恕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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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隨後他的行為立刻駁斥了雪莉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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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飛鳥毫不猶豫的走向加貝大人,並不敬地抽走她的彎刀,接著他拖著沉重的步伐直往時間之神的方向,開始拿彎刀無情地砍著祂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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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落下的每一刀都滿載憤怒,可惜時間之神的石像完全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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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莉滿心只想替自己的榮譽(絕非鐵兵)復仇,她拿起預藏的凶刀,放輕腳步偷偷接近飛鳥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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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光火石之間,飛鳥胸口受到重傷,鮮血汩汩冒出。他覺得禁錮在體內的時間又活了起來,如果死亡能徹底埋葬過去,當下的這一刻他就是活在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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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推開眼前貿然出現的陌生女子,他扶著胸口往外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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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像蓮花般,隨著他的腳步一朵一朵化開,天國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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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莉悵然地愣在原地,事實上,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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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傷害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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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飛鳥受傷逃亡的消息後,德貴透過協助藏匿的男性友人主動向警方釐清案情,在經過了一晚後,暫時洗刷涉案的嫌疑,她被限制居住地,於是隔天清晨便先返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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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異地,K在獲知美智的報案後,一反常態的沒有做出任何評論,彷彿早就預測出她後續的行動。他在酒吧接到美智通知德貴返家的電話後,就放下身邊的事情趕到美智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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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看見德貴一頭亂髮、衣衫不整的躺在椅子上,昔日亮麗的模樣如今顯得有點狼狽,他和美智兩人什麼都沒有追問,三人產生一種各自心知肚明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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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家裡欲蓋彌彰的氛圍,反而讓心直口快的德貴率先發難:「你們這樣是什麼意思?用無聲的方式審判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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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我們該說什麼?說找妳找得很辛苦?真高興妳平安無事?」美智滿心不悅的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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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輩子只做三件事情,開始一段戀曲,結束一段戀情,等待愛情的發生。」德貴美麗倔傲的神情令人無法轉移視線,「這樣的我有錯嗎?鐵兵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死了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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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的愛過他嗎?」K看到德貴對鐵兵毫不留戀的樣子,替他感到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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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愛過我嗎?」德貴表情猙獰地說:「你知道他怎麼傷害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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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脫掉,從纖細的手臂到白皙的胸口,每一寸皮膚上都呈現一片又一片黑色的瘀青。德貴似乎被人用暴力狠狠的凌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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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庸置疑的,德貴還是最美的落難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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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他打的。」德貴指著自己每一個痛處,「命案那天早上,我們會有衝突我承認都是我的錯,我故意用自己跟飛鳥的曖昧來激怒他,我原本是想要鐵兵教訓一下飛鳥的,誰叫他老跟著我。可是那天不知道為何情況失控,鐵兵整個人抓狂,他居然說我跟飛鳥是真心相愛的,我不知道他是哪裡瞎了,他說他不能忍受我真心愛一個人,我到底是哪裡愛著那個怪人飛鳥了。」德貴直到現在仍無法理解鐵兵施暴的動機,她感到恐懼和害怕,第一次有男人懷著這麼深的恨意想殺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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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鐵兵從沒有動手打過她,一向都是她動手的份,德貴不禁懷疑人類的愛都是虛假的,都是不能檢驗的,只要她不經意試探,每個人皆現出醜陋的本來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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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認真再回想一下,那天妳跟飛鳥的行為,還有什麼是足以引起他的誤會?」如果德貴所言屬實,K也認為鐵兵行為相當詭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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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親著飛鳥的嘴,然後很奇怪的那個...他也回吻我,可是我想那不是太誇張的舉動。」德貴想起那個陰濕的吻和飛鳥反常的舉止仍然令她毛骨悚然,可是很奇異地,她著實感受到一種很哀傷的溫暖,一種渴切的心情。飛鳥真的愛上她嗎?可是,還是她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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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鳥與其說是看著自己,不如說他所直視的、所戀慕的是她眼瞳裡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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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跟飛鳥接吻?二姊妳實在是...」美智直搖著頭,不敢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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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嗯...也許鐵兵真的誤會了,可是請你們聽著,是他想殺了我。後來我跟飛鳥逃回家後,我就沒有再跟他聯繫了。後來隔天早上我看你們不在,忍了一個晚上,我身體痛的要命,所以想去藥房買止痛藥來吃,結果一出門就發現看村子大亂,大家不曉得忙些什麼,然後我就聽見鐵兵死掉的消息,我當然嚇到不敢回家,我怕大家以為人是我殺的。」少了囂張氣燄,德貴懊惱的繼續解釋:「後來我躲到朋友家中,之後就聽到飛鳥是兇手的事情...其實我完全沒辦法想像,難道是他們兩人之後又碰面談判嗎?還是飛鳥不死心又溜出去報仇?不對...搞不好是鐵兵主動找他的...不對...我真的想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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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睡得很沉,我也不知道飛鳥有沒有出去,可是...他受傷很重...真的有點奇怪...」K喃喃自語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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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智當下鬆了一口氣,露出高興的模樣:「人不是妳殺的就好了,這樣我對大姊就好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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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了嗎?」德貴擔心美智已經說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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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知道,二姊...其實大姊不是去城市裡,她是去幫...外婆處理後事...外婆因為染上傳染病已經死了,大姊這幾天就要回來了。」美智心想這事情德貴遲早會知道,因此還是說了出口,接著她忿怒丟出深埋已久的疑惑:「為什麼妳們都要騙我呢?我其實有一個外婆,但我都不知道?我們家裡有什麼祕密,妳們這樣騙我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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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貴先是吃驚地掩住嘴巴,接著發出狂妄的笑聲,她帶點傷感的語氣說:「外婆也是時候了啊...不過我根本沒體力爬回去看她...我離開姑里村後就沒打算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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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發生一連串的風波後,看到飛鳥和外婆兩人都在劫難逃,德貴驚覺時機到了,再隱瞞下去似乎也沒什麼必要了,她難得擺起嚴肅的表情說:「美智,我們家最大的秘密並不是外婆還活著,我要說的秘密,妳也許會覺得很不可思議,或者以為我胡言亂語,但這是千真萬確的。那個恐怖秘密就是--妳被詛咒了,妳三歲以前的樣子跟現在相差十萬八千里,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妳的變化,我根本沒辦法接受妳是我妹妹。美智,妳知道嗎,家裡真正繼承媽媽美貌的其實是妳,妳以前非常漂亮,完全不是現在這種醜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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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貴用雙手撫蓋住臉激動地說:「我一直都不敢看妳的臉,因為我覺得好可怕,我常常偷偷在想妳是人嗎?妳真的是人嗎?就在我觀察好多年以後,我發現妳真的是個性格非常普通的醜女孩。我們家的事情,妳只要知道這一點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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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德貴的陳述,美智倒吸一口氣,K則皺緊眉頭呈現若有所思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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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醞釀一股詭異的氣氛,美智不斷懷疑德貴的瘋言瘋語是否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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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說出她看見的--想起大姊的話,美智內心更躊躇不決,她相信明心這句話是暗示著要她接受二姊的吐實,但如此荒誕不經的內容要自己理解又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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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難道只能為已經註定的事實感到絕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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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門口敲起響聲,一名低沉的嗓音叫喊:「德貴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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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貴不禁發出尖叫聲,她聽出來那是昨天盤問他的警察聲音。她抿緊的下唇沁出血來,K用眼神示意不知所措的美智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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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慎地打開門後,一名像極黑道惡煞的男子走進門,他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警衣,如老鷹敏銳般的眼神專注環視屋內一圈後,他對著坐在客廳裡最美麗的女人說道:「德貴小姐,妳現在以嫌疑犯的共犯身分被逮捕,請跟我們回去做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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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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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因為在命案現場,我們發現妳的指甲片,所以麻煩再跟我們回去釐清案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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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麼玩笑,那種東西會留在那裏?搞不好...他原本就一直收在身上的!」德貴聽到現場有她的遺留物,簡直快暈了,她幾乎百口莫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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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兵真的不是她殺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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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鐘後,德貴又被收押了,她像一團狂亂的風,掃到哪破壞到哪,美智和K兩人沉默對看,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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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貴被帶走後,這天又發生了奇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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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美智再去石窖探看母親的時候,赫然發現躺在床鋪上的人變了,那個人變成飛鳥,而且顯然才剛斷氣不久,身體還殘留著微微的體溫。更令美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屍體身上一點傷也沒有,跟雪莉的說詞還有警方血跡的採證大相逕庭,難道飛鳥根本沒有受傷?而且母親又被藏去哪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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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石窖看到的一切難道都是幻象嗎?母親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在這裡,只是她自己太過思念才編造出來的幻想嗎?認真思索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美智越想越離奇,照理來說不可能連K也一起跟著她唱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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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美智決定再仔細觀察這一具屍體,果然她注意到更恐怖的事實,這一個飛鳥的長相跟她平日印象中的他不太一樣,他顯得更瘦、臉色更慘白,身高還整個縮水了,尤其是眼窩的部分還是凹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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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美智的腦海閃過一個念頭,她知道了,這個死人一定是飛鳥的雙胞胎兄弟,這樣一切就有了合理的解釋。只是為何他跟母親兩個人躺在這裡,還有母親被有心人士刻意隱藏到哪裡去了呢?她直覺這件事情一定藏有天大的秘密,而能解決謎底的恐怕只有大姊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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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了外婆的後事,明心不畏風雪爬過神山的危岩絕壁,幾乎不眠不休地趕路三天,只為了回去家中照顧美智,她們從來沒有分離這麼久。平安回到寂元村後,她迅速的察覺村中氣氛變得異常詭異,果然德貴被捕、飛鳥逃亡的風聲陸續傳進她的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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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的街坊鄰居以看好戲的態度,將命案進度、八卦傳言彙整告訴明心時,她臉色當場難看得不像話。當她踉踉蹌蹌地走回家中時,德貴早已被警方收押,而飛鳥還在被通緝逃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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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慮地打開門,走進玄關,看到美智一臉慘白的坐在餐桌旁,明心一點也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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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將門關上,明心就將身上沉重的行李丟下,接著她悶悶地坐在美智身邊說:「為什麼會發生這麼嚴重的事情,我卻一點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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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姊對不起。」美智不斷地啜泣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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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不是最嚴重的,重點是這個家毀了,徹底的毀了,妳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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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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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智情緒哭得相當激動,整張臉都皺在一起,大姊很少對她說出這麼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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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智,別哭...這不是妳的錯,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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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心知道再怪罪任何人都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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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姊...我們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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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貴的事情就算了,那是她自找的,可是飛鳥他...他不該如此的...他還可以好好的活下去的...」明心對飛鳥有極深的感情和寄託,想到他可能傷重不治或必須鋃鐺入獄,這一件事情讓她受了不小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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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不是...把什麼祕密藏在石窖呢?」美智小心翼翼的開口,「我跟K發現了很詭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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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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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心激動地抓住美智的肩膀,瞪大眼睛的模樣相當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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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全部了,而且...很恐怖...」美智將在飛鳥房間與石窖的發現說了出來,包含今天她下午看到的詭異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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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躺在石窖裡的媽媽變成了飛鳥?」當她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嘴裡不斷喃喃地說:「這不可能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飛鳥是媽媽...媽媽是飛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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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明心驚愕地想通昔日那個人曾經預留的伏筆後,她便衝到石窖下去證實美智是否所言屬實。當她看到屍體時,腦袋完全陷入一片空白,這個死去的人確實不是和她生活的那一個人。可是飛鳥並沒有雙胞胎,躺在石窖裡的人確實只有被她藏起來的母親一人,那麼這個人究竟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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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測到那個人的預言根本是別有心機後,明心完全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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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這些事,她自認完美的復仇,到頭來不過是卑劣又下流的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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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死亡揭露的真相是這麼殘酷、噁心,她不自覺渾身顫抖、背部發麻,接著像是被雷擊中般,四肢開始不停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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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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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智跟著明心衝下來後,看到大姊失控的模樣,也嚇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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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明心激動的翻起白眼、口吐白沫,整個人硬生生的往後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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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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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智張開嘴大聲地嘶吼、尖叫,她簡直快瘋了,她好怕大姊就這樣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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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美智覺得腦袋一片黑暗時,K跑了進來,他撕下身上的衣服讓明心咬住,以免她咬到自己的舌頭,等她情況穩定住後,他英勇地將明心抱起並直奔大福醫生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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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K的身影,美智頓時感到有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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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弱地從大福醫生家回來後,明心的情緒總算恢復以往的穩定,但美智知道大姊內心裡彷彿失去了某一塊珍貴的東西。她的眼神不再有昔日殷切的熱誠,充斥著絕望和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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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將明心抱回她的床上,偕同美智兩人守候在她的旁邊,他為了把握最後關鍵的時間,決定開始說出自己的推測:「這十五年來,是妳讓飛鳥看顧妳母親的身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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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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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貴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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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心搖頭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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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妳母親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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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明心黯淡地點點頭,美智不敢置信--媽媽死了?怎麼可能!為什麼K會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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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的下一個推測,更讓明心跟美智都驚訝的抬起頭來:「我猜飛鳥可能愛上妳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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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麼玩笑啊!」美智覺得K的推敲太變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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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聽我說...」K伸出雙手要求美智冷靜,「美智妳還記得德貴說的吧,她故意親吻飛鳥的時候,飛鳥一反常態回吻了,但她又不認為他是認真的,這是為什麼呢?我唯一想到的可能性是,他把妳二姊當作是妳母親了,所以當時才會用這麼深情愛慕的眼神看著妳二姊,而妳二姊一定也是感受到很熟悉的眼神,才會手足無措地看著他,所以鐵兵才會大吃飛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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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們年紀也差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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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看得出來妳母親是幾歲嗎?何況一個...男人在這樣長期照顧下,會產生戀愛的心情也是在所難免的吧!妳應該也有注意到,飛鳥在妳母親身邊擺上鮮花,這種行為難道不像是一種愛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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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K的解釋,明心先是一發不語,接著難掩傷痛地啜泣起來。沒想到她極力改變因果,愛也好、恨也罷,錯誤的開始最終一切都是無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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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就算是如此...」美智承認這件事情的可能性,「現在那個死去的人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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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不願意再多做解釋,他將眼神投向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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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捨不得逼迫大姊,但美智還是硬著頭皮追問:「為什麼要隱瞞我們?媽媽怎麼會變成這樣?到底死的人是誰,是飛鳥還是媽媽?大姊請你告訴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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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真相,我只能告訴妳到底發生什麼,但我不知道真相。」慌亂的搖頭,明心披頭散髮的樣子,像一隻失去所愛的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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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看見明心投映在牆壁的影子上,她頭顱上彷彿緩緩長出兩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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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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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蹤那一天,我發現妳母親永遠的昏迷了,我為了怕家裡的人打擊太大,才謊稱媽媽其實是跟情人失蹤的,這些年來我雇用飛鳥來照顧我們的媽媽,所以我才一直禁止妳晚上下樓查看飛鳥發出的聲響,晚上是飛鳥照顧你媽媽的時間,所以他才幾乎日夜顛倒,有事情才會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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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妳為什麼要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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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善意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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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意?哼,如果是善良的意思,那為什麼我的心會這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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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如果我說了真話,妳會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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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飛鳥被刺傷胸口受重傷,但現在躺在石窖裡的飛鳥卻毫髮無傷,飛鳥是不是有個雙胞胎兄弟?還有媽媽呢?她跑去哪了?」自從知道家族一連串的祕密後,美智知道大姊多年來所訴說的一切都是謊言,她要如何再依賴著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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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心中,大姊是比母親、比加貝大人還要偉大的神,可是每個人在具備神性以前,都有個幽暗恐怖的心路歷程,難道大姊心裡暗藏的是和自己一樣醜陋的怪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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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這是報應,恐怖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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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到底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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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心虛弱地扶著額頭,決定對美智提出一個詳盡的解釋:「我們的媽媽是一個自私的女人,她不愛她的孩子,也不愛她的丈夫,她愛上的只有鏡中的自己,她常告訴我住在月亮上的天神要來接走她,她是神的子民,而我們是一群骯髒的蒼蠅。」她回想起故鄉的往事,仍不禁感嘆,「美智出生的時候,美麗的讓人無法置信,也總算毀了我日日憎恨的母親,讓她明白自己的美麗不再獨一無二,不過...更間接害死了我們的爸爸...由於美智傲人的青春與外貌讓媽媽徹底精神崩潰,所以她最後選擇自殺,爸爸為了找媽媽結果跌落山溝死掉,媽媽也變成了植物人。我一直懷疑是不是月神真的派送使者來接引媽媽的靈魂?原本我打算守護母親失蹤的秘密直到死去,但沒想到還是東窗事發了,這樣的解釋你們滿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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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在石窖躺的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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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鬼魂...親愛的...那是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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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心知道那隻鬼就躺在時間之神所預設的石棺裡,當母親或飛鳥兩人其中一個死亡時,那隻鬼魅就會來向她索取當初的代價。鬼不要她的命,它要讓自己剩餘人生都活在寂靜的地獄。原來一年前當時間之神的石像出爐後,那暗喻的傳說就是在警告自己--貪婪的慾望將要付出代價--活著即是最慘痛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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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騙我了!那我的外表呢?二姊都跟我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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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詛咒,神捉弄著我們的家族,祂要我們活在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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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智不死心地問: 「到頭來妳還是什麼都不肯說啊...那說些簡單的吧,石窖裡的鏡子是怎麼一回事情,那是我們家買得起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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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故鄉我們的家族是第一望族,但在這裡我們什麼都不是。鏡子是妳母親生前最迷戀的東西,她深信投射在鏡子另一端的身影是她的靈魂,沒想到我收養飛鳥後,他也很喜歡那些鏡子。當時為了讓他順利跟我離開故鄉,我只好承諾他會透過水運的方式將鏡子送來。」明心知道飛鳥每天都勤於擦拭那些鏡子,也對他逐漸迷戀歌姬美貌的行為感到頭疼。這些年來,飛鳥非常的自我封閉,從不願意真正接納人,唯有用脅迫的方式,他才肯乖乖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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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切都無所謂了,我只是回到一無所有的狀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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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心虛弱地從病床爬下,她彎身靠近美智,並用雙掌包覆對方的臉說:「為什麼我要離開故鄉跟外婆,因為我不希望妳活在失去美貌的痛苦中,我不要妳執著,我只要妳真真切切地在微不足道的苦難中勇敢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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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心失神地作完解釋後,她看著手上的錶,清晨八點了,她莊嚴抬起臉:「我該出發到子喬家了,婆婆跟他需要我解釋德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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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心明白她的婚禮有可能被取消,畢竟誰會迎取一個妹妹和收養的男孩可能是恐怖殺人犯的妻子呢?想到她多年來精心布局的一切居然都是場空,她的信仰幾乎全盤崩潰--神啊!原來祢不需要我們信仰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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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前像是有所不甘地,她走近K面前問:「K,祢是明光大人嗎?祢是來看我的報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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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心對於他有種不安的感覺,看他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那種帶著全知的眼光讓她懼怕,他一定是誰或者某個知道她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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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為何要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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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露出苦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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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傻對吧,祢如果是時間之神,那麼祢要我做的事情就太可怕了,祢要我瘋了對吧。」留下兩行清淚,明心豁然了解神的可怕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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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當初的謎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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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祢一切的深意了,而且為此感到懊悔與痛苦,原來這真的是比出賣自己靈魂、比去十八層地獄還要可怕的代價...我未來怎麼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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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她拖著孱弱的身子,頭也不轉地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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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已進入雪祭高潮,大雪即將無情地襲來了,但K跟美智明白兩人再也無法阻止她失序的行為。美智唯一慶幸的是,她深知大姊的性格絕不可能自殺,只是未來再也看不見那平靜的笑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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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智緩緩地走向K,她語氣堅定地要求:「我可以跟你談談這一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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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不過去我的酒吧談吧,我們可以輕鬆地談,妳放心這一切都沒有妳想像中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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